《慢性浪漫》有夜

43、Chapter 42

　　何栖吐了一夜不说，第二天醒来还把昨天的事都忘光了。

　　等他一睁眼，就看见了温行止坐在床榻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栖想起昨晚喝了酒，撑着床榻坐起来：“嗯……”

　　温行止立刻就注意到了何栖这边，眼睛眨了眨，然后迅速换了一副表情，在一旁委屈地说：“昨天……”

　　“昨天怎么了？”何栖揉了揉眼睛，还有点没清醒，等他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什么事都不记得的时候，温行止又是这样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不，不会吧。”何栖一脸难以置信。

　　“嗯？”

　　“应该不会。”何栖扶着自己的脑袋，“昨天我喝醉了？”

　　“嗯，然后去江边撒了酒疯，拦都拦不住。”温行止面不改色地说。

　　何栖脸上有些不自然，“骗人。”说完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不管做没做什么，有没有撒酒疯，他现在只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温行止赶紧拦住了他，给他看了一段录像，是他在客厅里跟着电视剧里的节目唱歌的片段，一边唱着歌，一边烂泥一样摊在沙发上落泪，时不时还要拉着温行止唱一句。

　　这事不能翻篇吗？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温行止这么精明，何栖嘴角抽了抽，说：“删掉。”

　　温行止收回手机，说：“不要。”

　　“删不删？”

　　“不删。”温行止抱紧了手机。

　　何栖抬手拉过温行止，把他摔在了床上，俯身按住他的肩膀，“最后一遍，删不删。”

　　“你欺负我……”温行止撅了撅嘴，可分明毫无惧色，这副表情何栖都看腻了。

　　“真拿你没办法，”何栖拨了一下温行止的头发，“胆子越来越大了，你说说，你留着做什么？”

　　“我想拿它换你小时候的照片。”

　　“算盘打得真好，那你还是留着吧。”何栖说，起身朝浴室走去，“敢给别人看，我就把你上次睡觉流口水的模样发出去。”

　　“有别人看过吗？”不知道温行止这话问的是自己的照片还是何栖的。

　　何栖没回头，也没理他。

　　但温行止明明看见，刚刚何栖好像脸红了。

　　※※※

　　元旦后没多久就是期末考试，而这个寒假可能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大长假了。

　　“长假，意味着幸福。”在考完最后一门之后，何栖这样对温行止说。

　　温行止没有什么概念，他有些伤感的是，放假了何栖就要回家了，这样就见不到何栖了。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上课。

　　但是何栖却主动问了他：“假期打算做什么？”

　　“学习吧……”

　　何栖摇摇头，“真无聊。”

　　“你呢？”

　　“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何栖想了想，问，“对了，你家有人吗？”

　　“没，说是让我过去他们那边，但我不太想去。”

　　“我去你家住几天，陪陪你？”

　　“可以吗？”

　　何栖揉了揉温行止的脑袋，说：“嗯。”

　　放假在家，温行止也没舍得离何栖远一点，他想着寒假这么长，何栖总不能一直住他家，最少最少，春节那几天何栖肯定是要回自己家的。
　　这么一想，温行止就恨不得这些天每时每刻都和何栖在一起。

　　不过在家里躺了两天，温行止就觉得有些无聊了，叫上不怎么乐意的邱泓，三人一起去市图书馆学习。

　　邱泓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何栖和他一起住了半年，消除了芥蒂之后，也算很熟悉了，直接开口问他怎么了。

　　“邱彤住院了。”

　　温行止问：“严重吗？”

　　“不严重，但是需要人照顾。”

　　“那你……”温行止犹豫着没开口，他知道邱泓和他妈妈关系不太好。

　　邱泓淡淡地说：“关我屁事。”

　　温行止有些困惑，正想开口的时候，何栖拿胳膊肘碰了碰温行止，温行止看向何栖，也就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

　　何栖趁温行止去卫生间的时候，问邱泓：“温温不知道？”

　　“在我面前，能别用你俩的爱称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邱泓嫌弃地说。

　　“我问你呢。”

　　“不知道啊，没必要告诉他。”邱泓说话的时候，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那你干嘛告诉我？”

　　邱泓有些无语，“想说就说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何栖想了想，说：“不过这样她就不会总是来找你了。”

　　“你大爷。”邱泓瞪了何栖一眼，自己先进阅览室找位置了。

　　这时候，温行止刚好从卫生间走出来，问道：“邱泓呢？”

　　何栖对着门的地方扬了扬下巴，说：“生气了。”

　　“他妈妈生病了，你还说些有的没的。”温行止罕见地指责了何栖，他知道何栖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要惹人生气，所以他把何栖一个人抛在原地，自己进去了。

　　“什么有的没的？我什么都没说好吗？”何栖觉得莫名其妙，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些话说错了。

　　也许是因为邱泓的妈妈得的不是重病，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而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像现在这样，邱泓他妈妈就不会总是缠着邱泓了，邱泓就会放松一点。
　　他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应该是真的说错了。
　　他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
　　虽然邱泓很讨厌他妈妈，但不一定希望她生病吧，就像他也讨厌他爸爸跟别的女人混在一起，但是却希望爸爸能抽出空多陪陪他，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纠结。

　　何栖给邱泓道了歉，但邱泓仍然很生气，正好赵琴悦给她发了消息，问他在做什么，他转了转手机，抬头刚好对上何栖正亲昵地和温行止说话。
　　既然如此……邱泓给赵琴悦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正在和温行止自习，地点是市图书馆。

　　邱泓没什么心思学习，所以赵琴悦到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
　　真不错，邱泓心想，短短一个小时就能打扮地这么好看来到这里。
　　但是内心有点愧疚……邱泓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气急之下做的决定。
　　邱泓对着赵琴悦打了个招呼，温行止扭头看去，惊讶之后也和她打了个招呼。

　　“好巧啊……”温行止轻声说道。

　　“我可以坐这里吗？”赵琴悦说。

　　温行止点点头。

　　赵琴悦坐在了何栖对面的空座位上。

　　何栖纳了闷了，赵琴悦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找到温行止。
　　难道是温行止告诉她的？

　　何栖在纸上写：“你叫了别人，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温行止无辜地摇摇头，写：“我没有。”

　　何栖拿回草稿纸，把自己写的那句话划掉，有些没心思写试卷了。
　　可是等会温行止要检查。

　　情敌，何栖无意识地在纸面上写下了这个词，温行止敲了一下他的胳膊，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问他：不好好学习在想什么呢？何栖心虚地挪了一下手臂，把“情敌”这两个字遮住。

　　何栖笑了笑，赶紧抓紧时间写题。

　　上一次温行止给他布置了任务，他因为不想动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一个字都没写。
　　虽然最后温行止也没发脾气，只是很委屈地说：“你答应我要和我去一个大学的。”
　　何栖明知他是故意做出这个样子的，却也不敢再犯了。

　　温行止见何栖专心做题了，自己也静下心来，但还没一会儿，桌上又出现了一张纸条，温行止刚有点生气，就发现纸上的字迹不是何栖的。
　　他皱了皱眉，拿起来一看，是赵琴悦有些题目不会做，问能不能去那边的讨论室，让他教她一下。

　　温行止抬起头，对着赵琴悦点点头，然后拿起笔和草稿纸，站了起来。

　　何栖连忙问：“你去哪？”

　　“专心写你的卷子。”温行止说，说完就走了，然后赵琴悦也和他一起出去了。

　　何栖无奈地收回视线，刚好对上了邱泓，怎么觉得邱泓那表情，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难道是他把赵琴悦喊来的？

　　何栖起身，拽着邱泓去了卫生间。

　　“你闲得发慌是吧？”何栖说，“温行止不喜欢她，你还把她喊来，有什么意思！给她希望，还是捉弄她？”

　　“我最近比较乱，”邱泓有些疲惫地靠在墙上，“对不住了。”
　　何栖看着他被毛领裹着的清瘦的脸庞——邱泓和温行止是一样的人。
　　每到下雨的晚上，邱泓都睡不着。
　　甚至现在，邱泓也还是一个人。

　　何栖消了气，“还是让温行止抽个时间和赵琴悦说清楚，温行止那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也许明年，我就不在这里上学了。”

　　“怎么回事？”

　　“可能要去江城，邱彤说那边的高中好。”

　　“你和温行止说过没有？”

　　“没必要。”邱泓顿了顿，说，“到时候再说吧。”

　　“为什么没必要，你是觉得他身边有我了，所以有你没你一样吗？”

　　邱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把你当朋友啊，很重视你，”何栖说，“我也把你当朋友的。”

　　“我知道，但朋友这种东西，一向是可有可无的。”邱泓笑着说。

　　“……”何栖咬牙切齿，“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揍你。”

　　“说是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的，大部分事情，没了都能活，但是这些事情决定了我该怎么活。”邱泓说，“再看看吧，我肯定会告诉他的。”

作者有话说

　　想揍何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