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浪漫》有夜

38、Chapter 37

　　何栖轻轻地触碰着屏幕：“周末带你去玩，这几天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等了半天，温行止那边也没有消息，何栖以为他睡着了，心中的事一放下，困倦也渐渐席卷而来，他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头一歪，就睡着了。

　　也许是睡得太晚了，第二天早上被温行止的电话吵醒的时候，何栖烦躁得想打人，语气也很不耐烦，说了句“等会”就挂断了电话。

　　他又眯了一会儿，再拿起手机的时候，才看到温行止凌晨三点给他发的消息：“中午可以和哥哥一起吃饭吗？”

　　何栖看了眼时间，发现离上课只有十分钟了，赶紧起床洗漱，仓促间没来得及回温行止的消息。小跑着下楼，竟然发现温行止正站在宿舍楼下等他。

　　何栖拽了一下温行止的书包带子，边跑边说：“站在这干嘛！”

　　温行止跟上何栖，刚才在电话里被凶过的他无不谨慎地说：“等你。”

　　何栖看了眼手表，“都六点三十八了，你是想罚站吗？”

　　何栖的语气和以前一般无二，温行止的顾虑消失了，他还担心何栖昨天只是随口一说，今天依旧不愿理会他呢。

　　温行止心中越来越厚的冰雪，因为何栖这句话，全部消融。
　　看吧，只要他努力，不放弃，何栖就会回来，就愿意跟他说话。

　　‘我以后，一定做得更好。’

　　温行止笑了笑，说：“如果我们一起到，迟到也有个伴。”

　　何栖一时语塞，骂了句：“谁跟你作伴！”

　　刚跑到教学楼，上课铃就响了，最终两人还是一起迟到了。

　　而且很不巧的是，今天班主任竟然来了。站在门口看着温行止和何栖一起挤在门口，两个人都是背着书包喘着粗气，满头的汗，还同时喊了声“报告”。

　　因为班主任在，所以今天教室里的读书声格外得大，梁云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个人乖乖地回到座位上，拿了英语书，走到教室外，并排站在走廊上。

　　天气有些凉，何栖担心温行止满头的汗让他着了凉，赶紧帮他擦了擦，然后才开始擦自己的汗。

　　梁云又在教室里待了一会儿，走出教室在两人面前停顿了一会儿，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惹得两人心里突突直跳，不过梁云只是看了他们俩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虚惊一场，温行止深吸了一口气，对何栖说：“我还以为老师又要找我谈话。”

　　“我还以为你不怕老师找呢？”何栖笑着说，“一天两三回。”

　　温行止一怔，想起成绩单发下来那天何栖说过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极差，一副‘我做错了事，我要道歉’的模样。

　　何栖见此，赶紧赶在温行止开口之前制止了他，说：“我听邱泓说，你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

　　“他，我，我有好好吃饭，”温行止急了，“邱泓怎么这样说？！”说完在心里骂了邱泓一百遍。
　　可怜无辜的邱泓，明明是为了两个人能更快地消解矛盾，却还被傻里傻气的温行止误解了。

　　“又撒谎？”何栖根本不信温行止说的，要是好好吃饭，怎么可能一个星期脸颊就消瘦了下来。

　　之前那小脸蛋可是他养了一个月才养得圆润软弹，才一周，就反弹回初见温行止时的模样了，这样就一点都不好捏了。
　　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我没有，”温行止低声说，“我之前答应过何栖哥哥会好好吃饭，就一定会好好吃饭。”

　　“真的？”

　　温行止用力地点点头。

　　“那怎么瘦了？”何栖用手背蹭了蹭温行止的侧脸。

　　温行止从何栖眼里看出了关心，何栖是真的有在关心他，温行止受宠若惊，双眼眨啊眨，眼泪就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怎么好好的，温行止又要哭啊……何栖吓得赶紧抬手指着温行止的眼睛，说：“不许哭。”
　　温行止抽了抽鼻子，但还是掉了一滴眼泪下来。

　　何栖皱眉，语气加重：“你要是敢哭，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温行止抹了抹眼睛，眼泪就全都不见了。

　　“何栖哥哥，以后不要不理温温。”温行止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鼻音。

　　哎呀，不小心又把温温宝贝惹哭了，何栖心虚地看向别的地方，随口道：“那你要听话呀。”

　　“嗯，我下次考试一定考好。”

　　“不是这个。”何栖摆摆手，看到了温行止红红的眼眶下乌青一团，改口道，“算了，你这黑眼圈，也太重了。”

　　温行止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低下头，打算认错。

　　何栖又赶在他之前说：“以后不仅要好好吃饭，还要好好睡觉，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因为我不理你，你就伤害自己的身体。”
　　如果温行止说的都是真的，真的言出必行，真的听他的话，那他多引导着温行止多做出一些承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免得下次闹别扭温行止又伤害自己的身体，搞得他心疼又无奈。
　　还真是有一种养成系的感觉在里面呀，不过这种感觉他倒是觉得很受用。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睡觉。”温行止绝口不提自己睡不着的原因全是因为何栖，他不能让何栖觉得自己成为了他的压力。

　　何栖笑了笑，奖励似的揉了揉温行止的脑袋。

　　“笔记，邱泓给你了吗？”
　　“下次自己来给，要学会自己的事自己做，知道吗？”何栖用一副老师教幼儿园小朋友道理的口吻说，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好。”
　　“我背会单词。”何栖说，“你也好好背。”

　　‘其实这些单词我都背会了。’温行止有些得意地想，却没说出来，只是在内心偷偷地笑了何栖一会会，真的，就一会会。

　　过了一会儿，何栖突然眉头一挑，看着温行止，说道：“对了，有件事。”

　　这兴师问罪的语气，温行止一个激灵，难道，他还做了什么惹何栖哥哥不开心的事，被何栖哥哥发现了？

　　只听见何栖继续说道：“你上周，是不是有天没来学校？”

　　“是。”

　　“为什么？”

　　温行止又开始低头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些不舒服。”

　　何栖捏住温行止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对着他惊慌的眼睛，冷冷地说：“撒谎的毛病改不了了是吧。”

　　温行止扬了扬下巴，挣脱何栖的钳制，继续低下头做他的鹌鹑。

　　“能不说吗？”温行止试图掩饰，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被打的是他，受欺负的也是他，他没脸说。
　　也不想让何栖过多知道他的家庭有多么破碎，他不想让何栖瞧不起他，知道他是个多不受人待见的孩子。

　　“为什么可以告诉邱泓，却不愿意告诉我。”何栖的语气中带了点委屈。
　　这还是温行止第一次听到何栖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有些错愕，何栖这是在和他撒娇吗？

　　“你和邱泓不一样，他——”

　　“呵，”何栖又恢复了冰冷的语气，“那当然，你和他无话不说，是真心知己。”

　　温行止不是傻子，听出了何栖话里的阴阳怪气，何栖很明显在生气。
　　他着急得不得了，忙说：“何栖哥哥，我说，中午说可以吗？”
　　顺便和我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而且没准到了中午，何栖就把这事忘了，那他就不用为难了。

　　何栖不知道温行止的小心思，低低应了一声，他还是生气，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吃邱泓的醋，是因为温行止总是对他撒谎，还对他隐瞒。
　　但是……如果是秘密，凭什么邱泓可以知道，但是他却不能，他是哪里比不上邱泓了，邱泓那个狐狸精一天天沾花惹草桃花不断，哪像他，专一又深情，虽然脾气是差了点，但总体来说应该还算是比较不错的吧。

　　正努力说服自己的何栖突然感受到手臂被拉了一下，他皱眉看向身旁的温行止，用眼神询问：“干嘛？”

　　温行止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饼干，“饿了吗？”这是他特意带着的，就是怕何栖早自习饿，有备无患嘛。好像知道两人早上要迟到似的。

　　何栖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一点笑意，扬起下巴，说：“喂我。”
　　温行止很细心地把一块饼干分成四小块，然后喂到何栖嘴边。

　　何栖又开心又得意，刚才的烦恼瞬间就抛到脑后了，他心想，还是有温行止比较好。
　　温行止真是他捡到的一个大宝贝。

　　也许是“失而复得”带来的喜悦让何栖精神变好了很多，后半节早自习背书的效率提高了几倍。
　　而温行止也很乖，一次都没有打扰过他。

　　就是这，站久了腿有点酸，听到下课铃的时候，何栖抱怨了两句，温行止听见了，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包子吧。”何栖说，昨夜睡得晚，他开始犯懒了。

　　温行止立刻兴高采烈地去买了。

　　何栖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笑了，不就是去买个包子吗？至于这么开心吗……

　　他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曾经，爸爸对妈妈也是这么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可是后来……
　　‘温行止，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没过一会儿，温行止就回来了，带着四个包子，额上还有汗珠。
　　何栖靠着栏杆，递给他一张卫生纸，说：“擦擦汗。”

　　温行止接过卫生纸，把装着两个包子的塑料袋献宝似的捧到何栖面前，说：“包子！”

　　“温温好乖。”

　　何栖哥哥又夸他乖了，温行止喜形于色，看来，他是做对了。

　　何栖和温行止重归于好，除了他们俩本人，还有一个人也很开心，那就是高源——他终于不用再夹在两个人中间，忍受他们俩之间奇奇怪怪的气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