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浪漫》有夜

25、Chapter 24 变化

　　“温，”何栖收起手机，趁两人对话的间隙，插了句嘴，“等会想吃什么？”

　　“都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温行止说。何栖一跟他说话，他就再顾不上其他人了，只能用全部心思顾上何栖。

　　何栖不太想让温行止和王彻继续说话，虽然他自己没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的动作揭露了他内心的想法——他把手机递给了温行止，说：“玩一局。”

　　“什么？”温行止接过来，看着屏幕上那只丑丑的像素风小鸟。
　　何栖点了一下屏幕，边简单地操控起来，边和温行止解释游戏玩法：“就是你控制这个鸟，点一下屏幕它就会往上飞，不点它就掉下来了，你需要做的就是让它不碰到那些障碍物。”
　　“听起来好简单啊。”温行止看见何栖一松手，小鸟急速下落，碰到障碍物死掉了。
　　“试试。”何栖说。

　　王彻扭头看了何栖一眼，奇怪他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他们俩以前做同桌的时候，何栖说话那叫一个精简，能用两个字说完的绝不用第三个字，不耐烦得很，多等一秒钟都嫌烦。
　　如果是他问何栖游戏怎么玩，何栖一定一句：“自己玩两局不就会了。”就把自己打发了。
　　何栖这休学的半年，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事，才让他有了这种变化？

　　“何栖。”
　　听到王彻叫他，何栖从屏幕里抬起头来，“嗯？”
　　“快月考了，准备得怎么样？”
　　“出来玩提什么月考，再说哪儿快，还有两个星期。”何栖说。

　　听到何栖这样熟悉的语气，王彻感觉这还是原来那个何栖，可是困惑又变得更大了，难道他是只对温行止这样？

　　“何栖以前能考多少分啊？”温行止边玩游戏，还能分出精力来听一下他俩说话。

　　王彻想了想，说：“一百多名吧。”
　　“没有，两百名吧。”何栖懒懒说道。

　　王彻问温行止：“温行止，听说你做了今年的高考卷子，除了作文没写，其他的加起来有六百多？”
　　每年高考后，学校都会组织高一高二模拟一下高考，用的就是高考试卷和高考时间，用以提前熟悉高考。

　　何栖知道温行止是全班第一，但没想到他成绩这么好，这得年级第一了吧。

　　温行止漫不经心地说：“差不多吧，但现在的状态肯定比高考要好。”

　　‘比高考要好……’何栖想到温行止中考出事故的传言，想问，但又怕温行止在外人面前不想说，所以没问。
　　还是等到晚上和他一起回来的时候再问吧。
　　何栖又有些感慨，温行止的事情，他知道的竟然还没王彻、张杭、唐宇辰这三个人多。
　　温行止也不告诉他。
　　有点不爽。

　　“这游戏好无聊啊。”温行止突然说。

　　何栖从温行止手里拿过手机，看到上面个位数的分数，笑了。
　　“无聊？是你不会玩吧。”

　　“就是无聊。”温行止说。
　　何栖说：“分明是不会玩。”
　　“那你教我。”温行止说。
　　“快到了。”王彻突然说。

　　何栖看了一眼车窗外，果然是快到了。
　　他收回手机，说：“下次再说吧。”
　　温行止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像是在故意撒娇似的。

　　何栖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所以根本不搭理他。

　　等菜的时候，何栖和他的朋友们很开心地聊着天。
　　温行止在一旁认真听着，原来何栖的兴趣爱好这么多啊，而他，却没什么兴趣爱好，在一旁也插不上什么话。
　　怪不得何栖平时都不怎么和他说话，平时坐在一起，他倒是想和何栖说话，可总也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何栖也很少主动和他说话。
　　自己果然是个无趣的人，温行止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王彻这时看向这边，他和王彻刚好对上了视线，王彻便开口和他聊了会天。
　　温行止表面上和王彻聊着天，手却若无其事地覆上了何栖撑在小沙发上的左手，轻轻握住。
　　只要何栖还在他身旁，不说话也不要紧。

　　何栖本来在说话，温行止碰上他的那一瞬，他停顿了一下，听见温行止也在和王彻说话，他想起温行止刚刚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一旁，心领神会知道温行止是受到冷落，觉得无聊了，所以才偷偷摸摸地找他‘玩’。
　　‘可你现在不是有人陪你说话了吗？还找我干嘛？’
　　何栖继续说起话，桌子下却反手握住温行止的手，手上稍稍用力，温行止一吃痛就想缩回手，却被何栖攥得更紧了。

　　温行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左手艰难地打字：“哥，痛。”
　　他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个哭脸的表情。

　　何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肯定是温行止的消息，被他无视了，握着温行止的手只禁不松。

　　“哥。”
　　听到温行止叫他，何栖偏头，含笑看着温行止，那笑容，明显不怀好意。

　　温行止深吸了口气，他突然觉得这样被何栖握着手的感觉也很好，这本来就是他所期望的。
　　温行止低声说：“换只手行吗？”右手还是有点不方便。

　　“想得美。”何栖松开了温行止的右手，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另外三个人聊得正欢，根本顾不上他们俩这边，何栖也不太想插进去，他现在只想逗温行止玩。
　　但他要等温行止主动找他说话。

　　温行止遗憾地收回了手，问：“你今天晚上要回宿舍吗？”
　　“回啊，明天不还要上课吗？”
　　“你住哪个寝室啊？”

　　“想知道？”何栖往温行止那边靠近了些，语气轻快，“嘿，我不告诉你。”

　　“啊？”温行止问，“这也不可以告诉我吗？那我去问邱泓。”

　　“不许问。”何栖说。

　　“……”温行止一点也不想答应，又不是什么秘密，何栖为什么不肯告诉他，还有那天在草稿纸上看见的那句话，宁愿住没有空调没有热水的寝室，也不愿意住他家，何栖就这么避着他吗？
　　何栖就这么讨厌他吗？
　　温行止越想越难过，面色越来越苍白。

　　察觉到温行止情绪上的不对劲，何栖手侧掩在嘴边，小声对温行止说：“听话啊，晚上继续唱歌给你听。”

　　好吧，为了睡前能听到何栖的声音，温行止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何栖看温行止答应了，心里也就踏实了，他问温行止：“想吃冰淇淋吗？”

　　“你想吃？我去买。”温行止说着就要站起来。

　　“坐好。”何栖按住了温行止的肩膀，起身，对他的朋友们说：“我出去一下。”

　　等何栖走了，张杭笑着问温行止：“何栖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小时候？”这个问题把温行止难住了，他含糊地说，“和现在一样。”
　　“那他脾气好吗？”
　　“挺好的啊。”温行止违心地说，他可不敢在背后说何栖的不好。

　　“你看，”张杭对着唐宇辰，得意地说，“五十块。”
　　他们俩之前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打了个赌，赌的就是何栖小时候脾气好不好，赌注五十块。因为张杭觉得何栖对温行止和对他们这几个兄弟的态度很不一样，所以认为何栖小时候脾气一定很好，唐宇辰却不这么认为，他根本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同。
　　唐宇辰不情不愿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块递给张杭，张杭得意地抖了抖那张钱。

　　王彻在一旁终于等到了机会，问温行止，“你和何栖以前就认识？”

　　“认识。”温行止转了转杯子，低头看着细小水流在杯中旋转。
　　能别再提这个“以前”了吗？他真的是完全不记得啊，他的以前，没有何栖，根本没有何栖，他不喜欢没有何栖的日子。
　　可身旁的位子空荡荡的，何栖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温行止仓皇无措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一支雪白的冰淇淋递到了温行止面前。

　　何栖回来了，温行止抬起头看着何栖，手指微微颤抖地拿过冰淇淋。
　　何栖还没坐下来，温行止仰起脸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让他一阵心疼，他心里奇怪，他就出去上了个洗手间，拿了两支冰淇淋，温行止怎么就委屈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张杭他们欺负了他？
　　何栖眸色一冷，转向对面，这时温行止拉了拉他的裤子，轻轻摇了摇头。何栖这才坐了下来，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冰淇淋，想了想，哄小孩似的把手里这支也塞给温行止。

　　张杭这时对温行止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和你说话你跟没听见似的。”

　　“没什么？”温行止见到何栖心就放下了，舔了一口何栖带给他的冰淇淋。

　　“你怎么就给温行止带，不给哥几个带？”唐宇辰说。
　　“温行止叫我哥，你叫一声，也给你带。”

　　唐宇辰还没说话，温行止立刻说：“不行。”
　　“何栖只给我一个人当哥哥。”温行止冷冷地说，看着唐宇辰的目光比他的语气更冷。
　　唐宇辰打了个激灵，身上一阵寒意。

　　“温行止，过分了啊。”何栖揉了一下他的头，“别犯病。”

　　温行止目光顿时就暖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可怜，瞧着何栖，“你说的。”

　　“就不该带你出来。”何栖嫌弃地说。
　　“你们俩关系不一般啊。”张杭说。

　　“小时候他爸妈不常在家，都是我带着他，所以比较黏我。”何栖说，用眼神示意张杭他们不要再说了。

　　张杭几个也觉得温行止刚才有点怪怪的，接过冰淇淋的时候，温行止眼眶都是红的，于是都知趣地不再提何栖和温行止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