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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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姨，走快点啦！”远处的女孩时不时回头督促着，好笑地摇摇头，她是我的忆儿，我心爱的女儿，尽管现在我们不能相认，尽管在名分上她是嫡福晋所出。
和秋儿她们相认后，心一下子有了着落，再度感受亲情，我已经满足了。面对秋儿一天天大起的肚子，我没有丝毫的难过与心哀。倒是姐姐和秋儿一直小心地陪着我，不管我如何安慰秋儿，这个丫头总觉得愧疚，觉得是她抢走了胤祥。最近一段时间，秋儿努力制造机会，哪怕一顿饭一盏茶她都不放过，拼命让胤祥和我独处。昨天胤祥回府告诉我们，四爷要为小阿哥庆生。
那是弘历吧！在我穿回的前不久，月盈喜得贵子。真的替她高兴，熬了那么长的时间总算盼出头了，秋儿曾把这三年间发生的大小事情都向我细细地描述了，在我走后没多久，四爷娶了年遐龄的女儿，就是那个富有盛名的年氏，年氏貌美如花，性情温柔，又知书达理，一进府就颇得四爷欢心，渐渐的四爷目光不再围绕月盈，昔日的柔情慢慢淡去。唉，嫁给皇子早晚会是这个结果，想要独占一人心谈何容易。
所以我是幸福的，不管时间的推移，哪怕性情的大变，胤祥依旧守着云儿，守着心爱的人。既然想开了，何必再去计较，去在意秋儿肚中的孩子呢？未来路漫漫，我会努力让胤祥意识到我，认清我，再度陪在他的身边，还有秋儿的照护，姐姐和云傲的亲情，我已知足了。
“哎呀，心姨，你怎么还不走？”忆儿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已经跑回我身边，不耐地拉着我的手摇晃着“心姨，你再一直站着天就黑了，我还没玩够就得去四伯伯那了！”
被忆儿打断思绪，朝她望望，这孩子已经嘟起了嘴，
“呵呵，是姨不对，那我们走吧”牵起忆儿柔软的小手，我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秋儿借着自己身体不便，派我代她去参加宴会，我知道她有意让我与胤祥多接触。忆儿一听就乐坏了，吵嚷着要我先陪她去逛北京城，然后再一同去四爷府。秋儿巴不得这样，胤祥想想也没反对，只是派了几个侍卫保护我们，府中其他几个女人脸上都出现羡慕与嫉妒，还有丝丝不解的表情。也是，虽说我嫁入十三府一年了，然而不被胤祥宠爱，与嫡福晋从不往来，过去的一年基本都住在慈宁宫，所以对她们没什么影响。没料这次回府，既是胤祥亲自带回，又与嫡福晋相处和睦，不，该说是非常融洽，她们都暗暗称奇，兆佳氏一直独占着爷，难道这次想要与他人分享？
不知为什么，忆儿一看见我就喜欢粘我，婉儿说这是母女情，想想也是，不都说母女连心吗，大概就是我们这样的。
“姨，姨，那里有糖人！”手被猛烈摇着，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老人正埋头做着糖人，摊前草柱上擦满了各式糖人，个个栩栩如生，夺人眼球。摊前还围着一大帮孩子，有几个穿着不错，正高举着几文钱挑选着自己中意的。
“忆儿也想要？”看出身边人儿眼中的期盼，我好笑地问着，也许自小受严谨的家教所限，忆儿没敢开口要求，可她眼中那热烈的祈求分明诉说着她好想像那些孩子一样自由地围在摊前。
“姨也想去看看糖人如何做的，忆儿愿意陪姨去吗？”孩子还那么小，何必用皇家礼仪去约束她，再说胤祥他们又不在，破例一次又何妨？
“主子，还是不要去了！”春意看出我的心软，赶紧摇头拉住我，顺便朝那个摊子望了眼，眼中带了些许担忧“主子，那么多孩子，等会撞伤你或小格格就不好了”
“这。。。。。。”再度望去，春意的担心也有道理，摊前的孩子的确太多，其中还有很多貌似贫穷人家的孩子，他们身上满是补丁，衣裳有点破不遮体，再看看忆儿，一身富贵，锦织小衣，干净利落，等会还要去赴宴，要是弄脏了确实不妥。
看到我犹豫的样子，原本高兴的忆儿顿时有些气馁，扬起小脸满带失望，小手依旧紧拉着我，眼中已浮现点点泪光，顿时心被狠狠刺了下，
“没事，就一群孩子，我会当心的”挥挥手让春意不要担忧，低头拍拍忆儿，慈爱地看着她“姨可以带你去，但你要乖，不要把衣裳弄脏了”
“忆儿一定听姨的话！”立刻就听到响当当的回应，呵呵，孩子就是孩子，不过有童心不是很好嘛，总比那些明明不大却要扮作一副老成的孩子好的多。
看到我执意要去，春意赶紧回头招呼着，要侍卫们尾随保护，被我制止了，只是去买个糖人何必劳师动众，要是一大堆侍卫围在摊前，不吓坏那些孩子和老人才怪呢！
“老人家，糖人怎么卖？”走至摊前，小心地把忆儿圈在怀里，我朝着埋头做糖人的老人询问着，
“没看见我在忙？喜欢就随便给点，无所谓多少”老人也不抬头，依旧不停地做着手中的活，
“诶，你怎么做生意的，有你这样说话的？也不看看在和谁说话！”紧随我的春意也点生气了，立刻拍拍桌子“你可知道她是。。。。。。”
“春意，不得无礼”朝春意摇摇头，这丫头和秋儿一样，容不得他人对我丝毫的不敬，真不知道今生有她们二个丫头是该笑还是该哭，
老人被春意一吼手抖了下，握在手中的刀没拿稳，刀子往旁边一斜就把还没捏好的糖人给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你们是来捣乱的？”老者一下就站了起来，满眼惋惜地看着桌上的糖人“唉，好好的一个就这样毁了，你们有钱就了不起啦！”
“对不起，对不起”赶紧连声道歉，顺便拉拉正想回骂的春意，“老人家，我们不是有意的，不过这个糖人没毁”
“怎么没毁，你睁大眼看看，老朽原本想捏个七仙女，这下倒好，身子有道刻痕，不毁了重捏，还有什么办法？”老者拿起糖人怒声言着，
“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买了就是，不要说一个糖人，就是北京城所有糖人都不在话下，你敢朝我主子这样嚷嚷，不想活了！”春意再也忍不住立刻扬起眉回应着，
顿时我后悔了，这丫头的脾气比秋儿还急，一心呵护主子，可她毕竟从小就在十三府服侍，哪里懂得人际关系，她的这番话无疑火上浇油，怀里的忆儿已经吓呆了，不停地往我怀里蹭，赶紧搂住她，轻轻拍着。
“你家主子是什么人，好大的口气，这里是天子脚下，不要以为老朽年纪大了就好欺负，走走，我们见官去，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面前的老人已经被气的浑身哆嗦，眼见不妙，立刻拉住春意“住口，说够了没？”
春意看到我发怒，连忙闭上嘴委屈地退到一边，这丫头，我是在帮她，见官虽然不怕，可要误了等会的宴会那就不好了，再说这事明明就很小，何必弄得这样糟呢。
“老人家，都说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这丫头年纪尚小不懂礼数，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小女子在此先道歉了”扬起真挚的笑容看向他，
老人被我清纯的笑容震的有些微愣，脸颊已经攀上淡淡红晕，不自然地把手放在嘴边轻微咳了几下，
“嗯，还是你这个主子有些诚意，其实不是老朽倚老卖老，既然姑娘你道歉了，老朽再追究也就不妥了，唉，只是可惜了老朽花了好久才捏像样的糖人，眼看就快完工了，唉，可惜了”
老人万分惋惜地摇着头，眼见他就要将其毁了，我立即开口，
“等等，还有弥补的机会！”
“哦？难道你会捏糖人？”老者闻言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曾经捏过，不过捏的不好，实在不敢在您面前显弄”我是捏过，但不是糖人，捏的是橡皮泥，
“没事，原就要毁的东西，来，你试试，要是能挽救，这个就送你了！”
捏橡皮泥和捏糖人没多大区别吧？心里嘀咕着，试就试，不好就毁了吧，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谁会知道一个皇子福晋在满是人的大街上捏糖人？
“福，不，主子，怎么可以？”春意吓的失声叫唤，
“没事，你扶好忆儿，呆一边看你主子如何玩糖人的！”童心大起已经没法收回了，笑着撩起衣服袖口，拿起刀片细细地打量了下糖人，远处的侍卫见我拿起刀子都纷纷围拢过来，深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然而我早已陷入思考中，哪里还在意四周的事。那道刻痕的位子在七仙女的手上，如何才能掩饰这个破绽？脑子飞快地运转，七仙女，仙女，女子，有了！
兴奋地举起小刀，轻轻地在那刻痕处继续磨着刻着，老者眼睛紧随着，还有一大帮孩子歪着脑袋也好奇地随着我的动作而动。
“好了，完工！”刀子往桌上一甩，我得意地抬头看向老者，
“这，这。。。。。。”老者拿起糖人静静打量着“你改成何仙姑了？”
没错，我在那道刻痕出雕了一个花篮，那满束花朵我都雕刻的有模有样，
“是啊，反正都是天上的神仙，何必要去分别七仙女还是何仙姑呢？”自我欣赏地看着作品，好久没玩刀片了才一会功夫手就酸了。
老者再次望向我，然而这次眼中明显有了欣赏与赞同“不错，人何必要斤斤计较，有些事差不多就可以了，姑娘厉害，年纪轻轻就能醒悟如此大道，老朽佩服至极！”
“老爷爷，这个糖人可以送我了吗？”一边的忆儿才不管什么道理，大眼睛从来到这就一直没离开过糖人，
“哈哈，给，这个糖人是你额娘捏的，自然给你了！”
他居然这样说，身子有些晃动，
“老爷爷，您弄错了，她是我姨！”忆儿天真地接过糖人，嘴里不忘解释，
“姨？爷爷我怎么看着太像母女了？”
“呵呵，忆儿，我们该走了”不想再耽搁功夫，也不想再解释什么，朝着老人笑笑，示意春意掏银子付钱，
“等等，老朽说过是送给孩子了，这钱你收回！”
“老人家，您小本生意不容易，何况是我们错在前，这钱还是要付的”不知道糖人的价钱，春意随手掏出碎银，我生活了那么久依旧对古时的钱没有太多概念，想想应该不少了，拉起忆儿就要转身离去。
摊前围着的孩子都睁大眼睛盯着忆儿，忆儿也发现了，小手更加把糖人往怀里靠。再看看那些孩子，除了那几个手中有几文钱的孩子不是太在意，其他的孩子都满脸羡慕，角落里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女孩嘴边已经挂着口水，
好笑地摇摇头，依旧握着忆儿，时间不早了该去四爷府上了，
“哥哥，我也要糖人！”正离开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乞求，
“妹妹乖，哥哥没钱”一个男孩的声音回应着，
“不嘛，哥哥明明有的”
“那是给娘看病的钱，只有五文，还不够给娘抓药呢！”
正要离去的脚步就这样停下，那二个孩子的交谈，话语中的无奈与辛酸深深打动我，回头看去，角落里的女孩胡乱擦着嘴角的口水，眼睛依旧盯着摊上的糖人，而那个略微大点看似与十七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紧紧盯着手心看，我看清那里躺着五个铜板！
“主子，怎么了？”春意见我停步迅速移到我面前，
“你带了多少银子？”
“出府前婉姐姐给奴婢很多”春意回头看看那些孩子，再看看我，似乎明白我想做什么，立刻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我。
牵着忆儿我重新走了回去，把钱袋递给了老者，
“老人家，不知这钱够不够，我想把你这里的糖人都买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老朽知道姑娘要干什么，刚才姑娘给的就足以买下这里的糖人了”
“姨”忆儿纳闷地摇摇我，“忆儿一个就够了”
蹲下身子，我与忆儿平视着，
“忆儿，知不知道好东西要和他人分享？当你无私帮助别人，其实也收获快乐”
“恩，忆儿懂了”
忆儿径直到摊前拿起几个糖人走到那对兄妹面前，咧开嘴笑的很灿烂，
“给你们吃”
“真的给我？”那个小女孩怕是早已想坏糖人了，丝毫不犹豫地接过糖人，而那个男孩却走到我面前，摊开手，就把五文钱递到我面前，
“娘说过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东西，我知道这钱不够，可是我身上只有那么多了！”
心疼地握住孩子的手，那手还是如此的小，就要挑起家里的重担，这对兄妹满身补丁，有的地方已经补了好多块，还有他们的衣服是这样的单薄，快入秋了怕是要挨冻了，
“你家里只有娘？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了，我们一出生就没见过爹，是娘带着我们生活的，可是娘现在病了。。。。。。”男孩已经低下了头，被我握住的那只手已经冰凉，
“春意，派个人带他们回家，顺便请个郎中仔细看看”叹了口气，我回头嘱咐着春意“多留点银子，一定要派个做事稳妥的人照应，办好了回府向我回禀”
“主子放心，奴婢记下了，主子时候不早了”春意连连应着，
“孩子，我是十三阿哥府的侧福晋，有困难就到十三府找我！”
“原来你是十三福晋！”老者忙不迭地迎了上来，“这银子老朽怎么可以拿？”
“老人家，这银子你要收，您再做点糖人，分给这些孩子们吧，让他们都拥有一串心爱的糖人！”怜惜地望望周围的孩子，我笑了，这钱花的值。
“十三阿哥有你这样的福晋真是有福啊！老朽这就做，做多点！”
牵起忆儿，这次我满意了，原来做好事是多么容易又令人满足的事，
“福晋，我叫狗儿，您的大恩我永世不忘！”
狗儿？李卫！暮然回首，不会吧，他是李卫！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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