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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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令人感到尴尬的事情之一，就是自己在他人背后讲闲话时正面撞上了被闲话的当事人。纵使魏无羡这种自诩厚脸皮的人，在听到忽然响起在侧的声音后，心也不免跟着“咯噔”了一下。尽管刚才与江澄在胡扯的并不是什么轻佻不正经的话题，可魏无羡在见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蓝忘机时，心里还是莫名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心虚感。
不得不说，蓝忘机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奇妙的震慑气场，哪怕众人当下对这位蓝二公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性情有了充分的了解，却仍然不敢在他面前随意造次。
于是，明明没有被施下禁言术的一群世家子弟，各个噤若寒蝉地站在湘菜馆的店门前面面相觑，令干站在一旁本欲迎客的店小二只能挂着僵硬的笑容，看着这些毫无自觉正堵在自家店门前，妨碍生意的小仙师。当然，此时若是换了其他人，少年们的这种行为店小二必定是要骂上两句的，毕竟现下正值饭点，一堆十来个少年全都傻站在自家饭桩门前既不说是否进门吃饭也不离开，实在很碍事！
忍耐了好一会儿，店小二终于按捺不住地发声问道：“那个，诸位公子，你们要不还是先进来坐下再慢慢谈如何？”说到底，眼前不少人都是隔三差五就能见到的熟客，除了蓝忘机这个辩识度超高，但却真的脸生的姑苏蓝氏子弟之外。
而经此提醒，其中一位世家子弟马上回神附和道：“哦哦，对，对，我们先进去吧。那个小二哥，麻烦，我们要两个雅间。”
店小二不解地看着眼前向来都是同行的一群人。
“两个雅间？”
魏无羡哪里不明白这些同窗的目的，正要说话就被顶着蓝忘机不满眼神的江澄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先前说话的那位世家子弟在向江澄表达了一下对他此举的赞赏后，连忙向店小二说道：“没有两间，一间也行。”说着，指了指魏无羡和蓝忘机，继续道：“喏，这两个要清静一点的雅间。我们这些人找个大点的桌子就成。”
店小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尽责的露出营业笑容，答道：“有、有，两间雅间有，各位公子楼上请。”
然后，也不顾魏无羡的挣扎，以江澄为首的一群世家子弟以一种“请！一边请！请不要来祸害我们眼睛”的强硬气势，硬是将他和蓝忘机推进了一边的雅间内。
对于同窗们的这份执着的热忱，魏无羡十分难得地生出了几分早就不知道被他抛到哪里去的尴尬心。
不应该啊，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开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呢？不可能，不可能。对！一定是巧合。
如此寻思着，最怕这种奇怪沉默氛围的魏无羡拉着蓝忘机一起坐到了矮桌前。
魏无羡其实很想问问蓝忘机对于他们刚才说的那些到底听到多少？作为从小长大的家人，面对江澄，魏无羡可说是插科打诨惯了，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胡言乱语，他都说的毫无心理负担。可当他面对蓝忘机时，似乎又变成了另外一种状况。再者，蓝忘机将来会厨艺，听说还很不错，这件事是两人后世的孙辈力证过的。但认真的讲，即便如此，魏无羡也想象不出来蓝忘机这种皎皎君子身处厨房洗手做羹汤时的模样，实在和他的形象有着过大的差距。
看着此时面对戏弄，反应仍然会变得很有意思的蓝忘机，魏无羡一边倒了两杯茶，一边嘻嘻笑了两声，说道：“蓝湛，你嘴上说不能耽误课业，但果然还是想和我一起出来玩的吧？”
蓝忘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直直地盯着魏无羡。
被人如此热切地盯着看，而且还是蓝忘机，魏无羡多少感觉脸皮有些烧。虽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和蓝忘机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几乎都做过了，最初还持有的几分羞耻心也由此被消磨得几近消失殆尽，但对魏无羡来说，蓝忘机确实是特别的。所以，也正是因为这些林林总总的原因，魏无羡又觉得与其纠结那些弯弯绕绕、有的没的，还不如坦率地接受一切，极时行乐。用魏无羡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
于是，转头抛却了那些令人纠结的微妙情绪，魏无羡探出身，伸手搔了搔蓝忘机的下颌，笑道：“含光君，我记得姑苏蓝氏家规有言，不可口是心非？你自己说说，你现在这可算是犯了家规？”
蓝忘机当即正色，说道：“没有，并未。”
没有耽误课业，并未违反家规。
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现在的魏无羡自然知晓蓝忘机这言简意赅的回答具体指的是什么意思。然而，每次一见到蓝忘机一本正经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按捺不住地想作妖。
一手撑脸，魏无羡毫不掩饰自己的别有用心，直视着蓝忘机，笑道：“没有什么？并未什么？蓝湛，我可不是泽芜君，你话说的如此精简，我听不懂啊。还是说，是我误会了什么，蓝二哥哥此次并不是特意来寻我的？”
闻言，蓝忘机别开脸，迟疑了一小会儿，答道：“不是。”
“不是？”
魏无羡瞬间更来劲了。
绕过矮桌，凑到蓝忘机的身前，魏无羡将手撑在蓝忘机的身侧两边，将人圈在自己划出的方寸之间，无法轻易起身逃开，眉眼弯弯地将脸凑到他的眼前，笑道：“既然能让你特意放下课业追着我们来寻人，想必一定是有顶顶要紧的大事。毕竟你向来都是正事优先。所以，可否直言相告，你这么着急地追上来，是有何要事？”
于口舌一事上，向来寡言少语的蓝忘机从来都比不过魏无羡。而且思及自己之所以会跟着来的原因及目的，蓝忘机整个人就显得越发局促起来，令魏无羡的作弄心更加旺盛了！全然不知隔着一堵墙，同窗们此时此刻几乎各个都紧贴在墙上，偷听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作为众人之中唯一的异类，江澄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一群正在积极听墙角的小伙伴们，嘲讽道：“我说你们这都是什么毛病？隔壁那两人的墙角有什么好听的？”
一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江兄。正因为是魏兄和蓝忘机，所以，这个墙角听得很有意思。”
江澄：“……”
“没错没错，我现在倒是多少有点理解魏兄了。正因为是蓝忘机，现在再加上魏兄，那可真是相当得有意思。”
江澄：“……”
看着眼前大有“如此知情识趣，你我当引为知己”的几个人，江澄越发感到无语了。
究竟哪里有意思了？！不就是蓝忘机和魏无羡？！还有，你们刚才急着把那两个人赶到一边，不是因为看他们腻在一起不顺眼吗？！
如果江澄敢提出后面的这份质疑，必定会得到一个干脆的否定答案。只是碍于等着他们点菜的店小二始终跟他们待在一起，十分好面子的江澄不得不按下心中那些无言以对的纠结与不痛快，沉吟了片刻，问道：“我说你们还点不点菜了？你们不点，我可随便点了啊？”
于是，某个正热衷于墙角的少年随意地向江澄摆了摆手，说道：“江兄随意，我们不挑的。”
江澄：“……”
于是，抽搐了一下嘴角，情绪小有不快地江澄在轻哼了一声后，对店小二报了几道红油重辣的菜名。基于以前有魏无羡在，店小二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正忙着听墙角的几位少年却纷纷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回神回到矮桌前。
一人道：“江兄，我知道你们云梦人食辣，可你刚才点的那几道，说真的，也就魏兄一人懂得欣赏。所以你看，我们今天要换换，尝试一些别的菜品，如何？”
江澄淡淡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才道：“急什么，那是给隔壁点的。就魏无羡那家伙，我看他现在根本连吃饭这件事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几位同窗不作回应，皆深以为然。
但随即，又有一人面露难色道：“说起来，云深不知处的伙食一直都很清淡，蓝忘机他能吃得下那些辣菜吗？”
江澄更加不屑了，道：“他蓝忘机不是要做我们云梦的姑爷吗？那么就先让他提前亲身体验一下我们云梦的口味，你们别瞎操心。”
“不是我们瞎操心，实在是魏兄的口味……嗯……”
不提还好，一提起魏无羡的口味喜好，一众少年不约而同皆是一脸难以言喻，无法直视的复杂表情。好半晌，就连本想借机给蓝忘机一点难堪的江澄都有些良心难安起来。犹豫了好半晌，江澄转头对店小二补充道：“一会儿记得多送点茶水给隔壁。”
且不说彩衣镇本就是姑苏蓝氏的辖地，就单蓝忘机那一身姑苏蓝氏的校服以及绣着卷云纹的抹额辨识度就不低，就更不要说姑苏人本身口味就清淡得很。
故尔，店小二再三犹豫之下，小声地对江澄说道：“小店的菜品里其实是有几样不辣的菜品的，要不要点两样给隔壁蓝家的公子？”
讲真，店小二的建议既良心又妥帖，可是转念想到魏无羡，江澄愣是压下了到了嘴边的同意，气哼哼道：“不点。”
在座的同窗们：“……”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Chapter 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