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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礼成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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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烙云殿上。各家世家弟子纷纷上前恭贺阁主洛殷的大婚喜事。
敖焓一行人这才瞧见了禧华师尊的真正容貌。
坐在洛殷身旁副位的便是阿潋了。
平时不施脂粉的阿潋,稍稍打扮了一下就添了不少姿色。肤若凝脂、眼含春杏、姿态款款、
衣袂翩翩,叫人乍看一下移不开眼。
环顾四周,唯有骆痕没有入殿。
“骆痕去哪了?”玉谿生侧了侧身问敖焓。
“我这个大老爷们哪管这些?”
烙云殿上,洛殷高举酒杯张罗着各位世家子弟坐下品酒。
看到身侧的绰约之姿众人禁不住夸起阿潋来。
“传说前阁主娄山关有一千金楚镰,没想到如今竟被禧华师尊寻到,真是可喜可贺。”
南楼楼主飨华庆贺道。
“如今这唯一的女儿嫁回了家,也可以宽慰前阁主的在天之灵了。”
“不知众楼主是否知晓阿镰父亲的死因?”阿潋一字一顿谨然问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一时间面露难色,窃窃私语起来。
洛殷皱眉看了阿潋一眼。
北楼楼主凫跃君率先解释道“很多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楚镰小姐还是珍惜现在为好。”
洛殷轻声说“有什么问题宴后来问我。”
阿潋微微叹气,点了点头。
烙云殿外,须眉笛在指尖旋转出漂亮的曲线。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骆痕一扭头,瞧见了阿潋的眉眼。四目对视,空气中弥漫着短暂的沉默。
“怎么,不好好享受宴席,跑这来了?”
“我吃宴席吃的正欢,谁知道有人吹笛子扰了我的兴致。”
骆痕莞尔一笑,斜躺的身子微微起身。
阿潋见骆痕不语,抱着双腿坐在骆痕身边。
【长平十一年】
骆痕合衣躺下打算入眠,耳边传来轻微的哭泣声。
想也不用想,骆痕猜测一定是阿潋被张妈妈训哭了。
在漠府寻了半天,骆痕才在悟尘斋屋檐顶上找到了小小的身影。
“学了轻功向我炫耀么?跑屋顶上?”
“骆痕公子——”看到来人,阿潋手足无措边抹眼泪,边行礼,踉踉跄跄似要跌了下去。
“免了免了,”骆痕无奈摆摆手,“来坐我身边来慢慢讲”。
“张妈妈——张妈妈说我不会看眼色行礼,骂了我一顿”。小女孩呜呜咽咽口齿不清。
“这事好办,你以后你记着,除了我、阿仙还有府里的下人,其他人见了都要行礼,知道了么?”
“知道了,公子。”
阿潋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看着身侧气息内敛的少年出神。少爷真是变了不少,少了很多以往的桀骜与无畏。
“阿潋,你想漠府了吗?”
“嗯,算来公子和我离家已经三年了,不知阿仙小姐、老爷、太太过得怎么样了。”
“前两天,阿仙传来家书,说是父亲身体每况愈下。”骆痕眼里多了几分黯然。
“要不少爷,我们去和阁主说说,回一次家。”阿潋提议。
骆痕有点吃惊,阿潋竟然用“家”这个字形容漠府。
“不行,临走前答应过父亲要找出我想要的答案。”
“公子,阿潋会陪着你一起找。”
“都要嫁人了,怎么陪?”骆痕戏谑道。
四目相对,阿潋看着骆痕,时间慢慢静止了。
阿潋感受到内心有股莫名的感觉,猛然间收回了眼光。
骆痕也有一丝尴尬,不禁挠了挠头。
“这个嘛,是条件。师尊告诉我真实身份的条件。”
“骆痕公子,你去问师尊,没准代价是成为他的妾室。”阿潋俏皮一笑。
“小丫头片子,什么话都说!”骆痕扣住阿潋的脖子佯装威胁道。
省身园上,欢声笑语淹没了夜色。
“谿生,既然你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那么现在就到了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洛殷双眼闪着温柔,语气充满魅惑。
“只要完成这次计划,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玉谿生跪坐在洛殷的脚边,享受着被洛殷抚摸脸颊的感觉,眼里闪烁着兴奋“真的吗?师尊!”
红绸将烙云殿装点了一丝烟火气。两个粉衣丫鬟边装饰着屋子边聊起天儿。
“咱烙云阁好久没迎来喜事了,今儿是头一遭,可不得好生庆贺庆贺。”
“是啊,不过我挺紧张的,第一次看阁主娶亲。”
“你又不是新娘子,紧张个什么劲儿!”粉色衣裳的小丫鬟戳了戳另一个丫鬟的额头。
“小萍,你给我站住——”
骆痕看着阁中喜气洋洋的样子,神色有些微恙。
明日,就是娶亲之日了。
白城漠府,火光喧天。“救火呀!快来救火!”
阿仙从睡梦中惊醒。“小姐快逃——”女婢打开房门大喊。下一刻女婢就被蒙面男子劈倒在地。阿仙被喷了一脸献血,惊恐地看着来人“你…你到底是谁?和我们漠府结了什么仇怨?”
“这些话还是留着云牢里说吧。”蒙面男子眯了眯狭长的双眼,一掌击晕了阿仙。
夜里,省身园内,禧华师尊正在教导骆痕研习新的曲子。一只白鸽飞至洗华肩头。白鸽咕咕说着什么,禧华若有若无点了点头。
“师尊,你可真是厉害,连鸽子说的话都能辨别出来”。
禧华捋了捋胡须,“鸽子是敌人传递消息的武器。作为清士,在紧要关头劫下情报可达到扭转形式的效果。”
“这几天好好练习,此曲练成方成大器。”
“好的,师尊慢走。”
卸下伪装,白胡子仙人便恢复了精致的眉眼。
玉谿生早在殿内等待。
“你的手没事吧。”看到玉谿生左手缠着布条,洛殷问了句。
玉谿生抓住洛殷的大手:“这个不要紧,你说过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我”。
看着洛殷灿若星辰的眸子,玉谿生喉结动了动:“可不可以不要娶阿潋。”
洛殷缓缓抽出了手,自顾自叹息:“唯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洛殷,你为什么娶漠潋?”玉谿生周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他想愤怒,可是想起来自己根
本就没有资格,便不由得泄了气。
洛殷品了一口茶,抿了抿唇回应道:“这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我的条件是——除了阿潋,今生你的眼、心、身体只能属于我。”
洛殷抿了抿两口清茶,双眼盯着茶水应道:“我答应你”。
大婚当晚,红烛摇曳。妆奁摆满了梨木桌。红枣、花生、核桃各种象征多子多福的果实洒在了大红被子上。红色软纱帐在清风的吹拂下摇曳着动人的舞姿。新娘头戴凤冠衣着霞帔,红盖头掩住了一张俏丽的脸。阿潋双手紧握,端坐床头,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洛殷恢复了俊美容颜,穿上红色新郎袍多了几分妖艳。银丝如瀑的白发被红纹绸带绾在了脑后。如果说白色让洛殷宛如天上的仙官,那么红色之于洛殷就像是坠入凡间的谪仙,沾染了一丝尘世的气息。
洛殷缓缓伸出修长洁白的双手掀开新娘的红盖头。
面前的女子眼眸泛着星光,身姿窈窕,妩媚动人。可是在一瞬间,洛殷捕捉到阿潋眼里闪过的一丝苍凉。
“骆痕兄,你今天貌似不太高兴呀。”宴席上,玉谿生托起被酒意染红的脸颊说。
“你好意思来说我,你自己不也喝了那么多。”骆痕磕磕巴巴地说着。
接过丫鬟倒的酒,玉谿生一饮而尽,直呼:“好酒!再一杯,再来一杯~”
此时,醉倒在桌上的骆痕拿起酒杯向空气敬酒。
也不知为何,玉谿生突然抱住骆痕的脖子呜呜大哭:“骆痕兄,不是说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么?怎么到我这就不管用了呢!”
敖焓看着不成器的二人,忍不住添油加醋:“你们在这里那么伤心有屁用啊!阁主和新婚妻子正享受着美妙的二人时光呢!”
玉谿生猛地站起“走!骆痕兄,闹洞房去!”
敖焓内心懊悔着,惨了惨了,捅大了篓子。
寝殿外的侍卫拦住了二人,骆痕一把笛子敲晕了对方。
“好身手!骆痕兄。”玉谿生揽着骆痕东倒西歪。
寝殿大门“碰”地一开,坐在殿门前的洛殷淡定地站了起来。
玉谿生也不顾新娘在屋内,哭着一把抱住洛殷,眼泪鼻涕无所顾忌往洛殷身上抹。
骆痕则赶着阿潋起身,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敖焓在殿外抓耳挠腮,低头忏悔了一夜。
洛殷和阿潋对视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着屋子又安静了下来,阿潋道“玉谿生好像很中意你。”
洛殷轻抚着枕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发丝,眼眸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