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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上课 ...

  •   一顿饭墨枫异都没说话,公孙嵩黎一直在跟他搭话,他也只是点头。
      荀粲送他出来的时候在门口跟他道别,但他知道这人怎么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宽慰他,只是问到:“气性这么大?回去打算继续睡觉?”
      墨枫异对他翻了个白眼:“留步。”
      荀粲见他这模样还是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你知道路?”
      墨枫异不想再理他:“不必,我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头疼,就不再想了。
      这一路他都是飘的。

      凌紫冥见他进门,就连忙迎上来:“哥哥,你又喝酒了?还醉得这么厉害啊,一晚上都在别人家。”
      墨枫异摇着头,朝房中走:“嗯,感觉那个酒是很厉害。”
      花遣子见他似乎不舒服,就问道:“头又疼了?”
      凌紫冥也发现了,起身便道:“等着我去准备醒酒的汤药。”
      花遣子问:“明知喝酒就头疼,昨晚为什么还喝?”
      墨枫异揉着眉心:“不想跟那些公子哥搭话,只能喝酒了。”
      花遣子思索一阵:“荀公子不是在吗?”
      墨枫异一听就烦:“别提他了。”
      “怎么?昨晚你不是在他那里吗?”
      墨枫异烦得难受:“啧,说了别提。”
      花遣子知道他难受,不过还是继续问:“吵架了?”
      墨枫异把手愤愤放下,瞪着花遣子:“诶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我想起来了,你昨天不是说遇到了一个姑娘吗?怎么,姑娘都不在意了,开始关心我?”
      花遣子不理他想扯开话题的意图,仍然问到:“我何时在意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墨枫异没了气性:“我没事,就是喝多了难受,你还是担心你的姑娘吧,那姑娘怎么样啊?”
      花遣子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了,他压根不能问出什么,便只是说:“只是偶然相遇,没什么。”
      凌紫冥把汤拿来,墨枫异一口饮尽,仍然不很舒服。
      凌紫冥揶揄到:“你才回皇城本就不适,这几天又各处赴宴,还喝酒,这下可好,难受了吧。”
      可他倒头就睡,一句话都不再说。
      二人出了墨枫异的房间,花遣子开口道:“我给他把了脉,有些虚寒,看样子他是发烧了。”
      凌紫冥点头:“肯定昨晚他又吹风了...小花哥哥,你刚问出什么了吗?”
      花遣子摇摇头:“他不愿说,想来我们还是不要再过问,枫异心中有数。”
      凌紫冥知道意思,便也不打算去问。

      墨枫异这一生病就是几天。
      荀粲来过墨府几次,只是他都昏昏沉沉的没醒,只好作罢。
      “凌姑娘,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不能吹风,带过他到江边醒酒。”荀粲想想都自责,不过他也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这么弱不禁风。
      凌紫冥摆摆手:“荀大哥没事的,我哥其实身体很好。只不过刚回皇城他不适应,喝酒又头疼,风一吹肯定要生病的,你也是好意,不用担心。”
      荀粲仍然不宽心:“可这几天,他都在发烧吗,看样子有些严重。”
      凌紫冥还是安慰他道:“现在烧已经退了,只是跟小时候一样醒了又睡,耍赖不想起床罢了。最近也没什么要忙,让他好好歇歇吧,也就没叫他。”
      荀粲这才放心:“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他起来烦劳告诉我一声。”
      凌紫冥轻轻一笑:“嗯好,那荀大哥我就不送了。”
      “告辞。”

      荀粲再见到墨枫异,就是在国子书院了。
      舒祁允看到墨枫异来很高兴:“过来坐吧,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墨枫异乐呵呵地凑过去:“太子殿下,这可是第一堂课,能不来么?”
      舒祁允看向他身旁的人笑道:“紫冥姑娘。”
      凌紫冥微微点头:“太子殿下原来也在国子书院吗?您不应该有自己的老师吗?”
      舒祁允笑道:“父皇教导,国子平等,我也是一样的。”

      荀粲刚刚踏进殿中,就被他们谈笑的声音吸引,可是还没搭上话,人家就挪走了。墨枫异按规矩要坐在后面,他压根不知道今天上什么课,就问身边人。
      “这位兄台,今天上哪堂课?哪位老师教书?”
      那少年有一些懵,好像没料到墨枫异这样问:“你..问我?我就是来打发时间的。”
      “......”
      那人想想,回头看向他:“你就是墨枫异吧?”
      墨枫异好奇:“是啊,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有名?”
      那人鄙视了他一眼:“国子书院可不是人人都能来的,能进这里的都是贵族仕家子弟,这最近要说新来的是谁,可不只有你了。”
      墨枫异正了脸色:“不敢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从书桌地下拿出一个盒子:“别这么客气,来了都是朋友,我叫昆同尧。”
      墨枫异看着他从盒子里掏出木牌:“那昆兄你这是...上课来的?”
      昆同尧明显一脸恶寒:“这课有什么可上的,多没意思啊,我这木牌可是前日从琵琶阆苑得的。”
      “这是干嘛用的?”
      昆同尧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连这都不知道?这木牌是苑内小娘子给的,只能凭借这个见她,诶我跟你说,这个新来的小娘子可漂亮了,而且琵琶弹得好舞还跳得好呢。”
      墨枫异斜眼靠近,调笑道:“琵琶阆苑,不是青楼吧?”
      昆同尧跟他一样笑了笑,不过还是不敢太放肆:“当然不是,算是个茶曲闲地吧,我们也就偶尔去一去。”
      墨枫异想起上次在荀粲那里,他也提起了琵琶阆苑。
      墨枫异这样一想,眼睛就控制不住向前看,那个人坐在第一排太子左边,他能看清他的背影。
      墨枫异回过神来:“那你这上课也不像上课的,不怕老师罚你?”
      昆同尧一笑:“这有什么?今天上课的应该是应老师,他为人随和,也懒得管我。”
      墨枫异好奇:“应老师?应延奇?”
      昆同尧还是忙着收拾凌乱的桌子:“对啊,哦,就是当朝驸马,和你爹一样,他儿子也在这里呢,喏,就你斜前面那个。”
      墨枫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正襟危坐的少年,正在认真看书,看来他就是应潮生。
      昆同尧低头小声说道:“我跟你说,这个应潮生最闷了,他只进学,平日里我们出去玩他也从不参加,简直比荀粲还无聊。”
      墨枫异抓住重点:“荀粲很无聊吗?”
      昆同尧挠挠头:“也不算吧,荀粲喜欢习武诵文,不怎么说话,而且他平时跟太子走得最近,我也不算很熟,但是荀粲平日里也会跟我们出去玩,不像这个应潮生,跟他爹一个样,只知道读书。”
      墨枫异点头道:“应延奇是当年的文状元,出身贫寒,只不过被公主看中才能跻身贵族,他教育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学业为重,希望他能成才。不像昆兄,您的父兄都是朝廷大员,您的未来可谓光明坦荡。”
      昆同尧霎时一惊,没料到:“你还知道我爹和我哥?”
      墨枫异早就查过了他所有想查的东西,他还是笑着,淡然地说:“那是当然,令尊可是当朝宰甫,令兄是吏部侍郎,都可谓万人之上啊,如今在这皇城,除了各位皇子,最风光的可就是您了。”
      昆同尧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拉倒吧,你可低估这国子书院了,看到太子旁边那个没?”
      “荀粲?”
      昆同尧愣了愣:“荀粲也算吧,可惜他双亲都不在了,不过他自己就是一个招牌,我跟你说右边那个呢,太子右边,看到没?”
      墨枫异一时倒没注意:“谁啊?”
      昆同尧更是小声开口:“皇城第一纨绔,项浅荣。”
      墨枫异思索一下:“项浅荣?我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不就是嘉贵将军的儿子吗?”
      昆同尧点头:“是啊,他娘是嘉贵将军,可他爹是殿前太尉项笠平,他姑姑就是当今皇后,他姑父可就是皇上。”
      墨枫异倒是没料到:“他爹是殿前太尉?不是从前只是个四品官职吗?”
      昆同尧不觉惊奇,见这人似乎很是明理:“你这都知道,可以啊,可能是因为嘉贵将军的名头太盛,项浅荣他爹总是低一头,但他可是个厉害的人。从无名小卒到当上殿前太尉你以为容易么?更何况他姐姐就是皇后啊。”
      墨枫异了然:“所以项浅荣本来是不在皇城的,因为他爹在朝任职才回来?”
      昆同尧思索一阵,才点点头:“是啊,本来他小时候嘉贵将军要把他接回来的,可是你也知道这玉将军早就和他爹决裂,死生不复相见了,这才使得项浅荣不在皇城多年,去年才来。”
      墨枫异这就明白过来,不过还是问道:“所以他怎么就纨绔了?”
      昆同尧听到就一气:“他?他何止纨绔,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就对太子还好声好语,看他娘的面子上偶尔荀粲还理一理,其他人,都被他捉弄过,连有些老师他都不放过。”
      墨枫异笑道:“连昆兄你也是?”
      “我都还好,我父兄和他爹关系不错,你是不知道其他人,有些被他整得都不敢上学了。”昆同尧提起来就不大高兴,他也不怎么想和项浅荣有什么交集。
      墨枫异一挑眉:“这么厉害啊?”
      昆同尧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那当然,你也知道他的身份,谁敢管啊?”
      “可是他爹他娘难道不管吗?”
      昆同尧终于收拾完了桌子,满心欢喜地开了口:“他爹事务繁忙成日不见人影,他娘与他多年未见,很是疼爱这个独子,哪会管啊,就算想管,项浅荣在他娘面前可听话了,他娘怎么知道他什么样?”
      墨枫异看着前面正在斗蛐蛐的项浅荣,淡淡一笑。
      “那这位项公子,可真是嚣张啊。”
      昆同尧十分肯定他的话:“是啊,你还说我,我可不会,最起码我还听听老师的话。”
      墨枫异像是想起什么:“诶?怎么没看到公孙嵩黎?他不在国子书院吗?”
      昆同尧端详着木牌:“嵩黎年纪还小,跟我们不在一个书阁,他跟三皇子一起。诶,你还认识那个小话痨啊,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墨枫异把剑放在身旁:“是啊,我怎么说这个殿里人这么少呢。”
      昆同尧一脸自豪:“国子书院不是普通学堂,每个书阁人都很少,甚至有些时候每个人的老师有很多个,你要知道,这里都是北易最尊贵的学子,你要不是世子,压根别想进来。”
      墨枫异点点头,正说着,应延奇已经进入殿中。
      果然是个读书人的样子,即便跻身皇族,也带着乡间平凡淡泊的质朴气质。
      他忽然记起,这个应延奇当年考中文状元的那一篇文章《抖华论》,辞藻素然,情感真挚,陈尽当今浮华官僚的弊病,他小时候背诵这篇文章时就很崇拜这个写出他心声的人。今日得见,他没有失望,还好应延奇没有被富贵侵染,他还是当年那个心气高傲,不入俗流的求学之人。
      他也知道应延奇这些都致力于像文章说的那样,去改变官场奢靡腐败之风,只可惜他势单力薄,这些年都没什么效果。
      昆同尧捅捅他的胳膊:“怎么了?墨枫异,愣什么?”
      墨枫异回头笑道:“没什么,以前见过这个应老师,他没怎么变。”
      昆同尧似乎不大认同:“你都这么多年没回皇城了,他都老了,怎么会没变。”
      “你还是玩你的牌吧。”
      墨枫异后来知道昆同尧为什么不听讲了,应延奇像极了所有的教书先生,他还没听到一刻就昏昏欲睡了,凌紫冥没能劝他清醒,后来下课都是昆同尧叫的他。
      “墨枫异,你出来一下。”墨枫异刚刚揉揉自己的眼睛,就听见应延奇叫他。他怔了怔,立刻清醒。
      应延奇和墨枫异走到院中,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欣慰地说:“都这么高了啊,变了不少,不过样子还在,和小时候很像。”
      墨枫异行礼道:“应先生好记性,我自己都不记得小时候的样子了。”
      应延奇笑到:“那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是我叫你识字诵文的?”
      墨枫异浅笑:“自然记得,多谢先生。”
      应延奇不禁逗他:“你还和以前一样,不怎么愿意听课。”
      墨枫异一时尴尬,他还以为这个应延奇已经把自己忘了,更不会注意到他。
      他正色道:“枫异,此次来皇城,应该就不走了吧。”
      墨枫异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直白,他心中一震:“这....恐怕不会,家父已经辞官回乡,我只怕是...”
      应延奇有些激动:“你父亲的选择,不代表你的选择,枫异,你从小便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多加历练,定能有所作为,造福百姓。”
      墨枫异歪着脑袋:“可是先生,留在江湖之中,便就无所为了吗?”
      应延奇叹了口气,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便道:“你如今已经长大,应该选择自己的路,令尊虽是江湖第一盟的盟主。可是你也知道,身在江湖,许多事情不允许插手,只有入朝为官才有机会直接发挥自己的价值,为民谋利。”
      墨枫异摇摇头:“我想您知道,我不愿意入朝为官,我这人生性散漫,怕是要辜负先生您的期望了。”
      应延奇收敛了方才的激动,淡然笑道:“不要紧的,今日你才回国子书院,我只是为你提一个建议,其实你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枫异,欢迎你回到皇城。”
      墨枫异看着眼前已经有些年长的人,那人再不是年轻模样,一双眼睛却是依旧清澈明亮,像极了一个人,他一时有些发愣,匆匆谢过应延奇就回到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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