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千尘》齐天新娘

11、习武

　　墨枫异后来也不想上课，不过这天他被公孙嵩黎磨得没办法，去武典堂见到了那个习过武林招式的老师。
　　墨枫异和他们一起站在院中，依旧是怀抱着剑，站得无聊，问公孙嵩黎道:“为什么习武我们要一起？平日不都分院吗？”
　　公孙嵩黎看起来很高兴:“其实原本也不是一起的，三皇子今天就不想来待在王府了。但是马上要雷月节了，老师想一起教我们一些新的东西，就叫来了所有人。我终于要等到雷月节，终于可以不用来上学了，可以吃东西了!”
　　墨枫异翻了他一个白眼，但是旁边凌紫冥听闻也是好奇:“雷月节？”
　　公孙嵩黎向她猛点头:“是啊凌姐姐，每年七月二就是雷月节啊，你们不过吗？”
　　凌紫冥摇摇头:“我只是听说，依稀记得我爹在时我似乎还是过节的，后来再没有了。”
　　公孙嵩黎兴奋说:“那凌姐姐，这次雷月节我就带你一起玩吧，皇城里过节可好玩了。”
　　凌紫冥笑道，偏头对墨枫异说:“好啊，哥哥，你和我们一起吗？”
　　墨枫异也偏了头:“难道你不打算带上我？”
　　凌紫冥撇嘴道:“你不是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吗？”
　　“嘁，我是不喜欢凑热闹，不过普天同庆，我怎么好拂了你的心情？”墨枫异侧脸看着旁边不说话的荀粲道:“你呢？”
　　荀粲淡然，他还没和墨枫异和好呢，只是说道:“年年都过，都是一个样子，没什么意思。”
　　嵩黎马上凑过来:“哥! 你怎么呢不去呢！你年年不都和我一起上雷月寺祈福吗？难道你今年不打算陪我了？那可不行! 我爹说了.....”
　　荀粲被他吵得没辙:“去，肯定要去，不陪你能行吗？”
　　一旁的墨枫异笑到发抖。
　　荀粲原本冷峻的脸缓和了许多。
　　凌紫冥看着墨枫异高兴的脸:“哥哥，你还记得从前在皇城过过这个雷月节吗？”
　　墨枫异点头道:“自然了，这个雷月节，也就是皇城最热闹了，别的地方更多的是过春节。因为最重要的是要上雷月寺祈福求字，只有皇城有雷月寺，所以地方上虽然也过，但没有皇城有气氛。我们身处江湖，更不会过这雷月节了。”
　　凌紫冥眨着亮亮的眼睛:“那我肯定要去了，很好玩吧，是不是特别热闹啊？”
　　墨枫异现下非常高兴，就道:“当然了，还会张灯结彩呢，恐怕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凌紫冥好奇不断，一直追问墨枫异关于雷月节的消息。

　　几人正说着，墨枫异就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朝院里走来，这人十分壮硕，络腮胡子眯缝眼，手拎一把长杆大弯刀。
　　墨枫异默默对身旁的话痨少年道:“嵩黎，你没告诉我，你们这位老师，如此健硕啊。”
　　公孙嵩黎思索了一下:“是吗？需要说吗？”
　　“......”
　　闻彦淮走到墨枫异面前:“你，过去。”
　　他指向院中心。
　　墨枫异撇嘴笑了笑:“呵呵，老师啊，您认识我啊？我这，身体不好，前几日还发烧呢。”
　　闻彦淮哪里给他机会反驳，提刀就道:“那行吧，既然不愿意过去，那就在这儿。”
　　说罢他挥刀就向墨枫异砍去，墨枫异一个转身避了过去，那人紧随不舍，连着几个砍刺，可墨枫异通通躲过，他没办法逼他出手。
　　墨枫异趔到角落:“闻老师，我这刚来，您这样不好吧？”
　　闻彦淮声音洪亮，大喊一声，脸上横肉都抖了三抖:“少废话!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墨枫异一个抬脚飞身上了屋顶，喊话道:“诶!你们几个也不帮帮我! 一会儿我真死了! ”
　　荀粲笑道:“我们都是这样的，刚来的时候他都会测试你的基础。”
　　公孙嵩黎也喊道:“墨大哥! 你就下来吧，让老师见识一下你的武功，我们也想看看呢！”

　　江芒刚刚才来院中，看着房上人问凌紫冥到:“那就是你哥哥？”
　　凌紫冥没想到江芒也在:“是啊郡主殿下，怎么您也在？”
　　江芒有些不大自然，眼神躲躲闪闪:“我和公孙小公子是一起的，一个书院，但我不习武，今天可以不来的，不过我听说，太子殿下今天也要来。”
　　凌紫冥见她眼中简直放光，轻轻笑道:“郡主，你莫不是....心悦太子？”
　　江芒慌乱一番:“紫冥! 不要胡说! 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风姿翩然，文武双全.....呃....”
　　凌紫冥打住她:“好啦，喜欢就喜欢嘛，这有什么？”
　　江芒扯扯她的衣袖:“紫冥!”
　　“好好好，不说了。”

　　也就是巧了，舒祁允刚好这时进门，这一进门，江芒眼睛就像锁住了一样没离开。
　　他走到二人面前:“紫冥姑娘，胧曦郡主。”
　　凌紫冥朝他行礼:“太子殿下好。”
　　舒祁允看着院中被闻彦淮赶上赶下的人，开口道:“这是怎么了？”
　　凌紫冥看着那轻盈的身姿有些失笑:“闻将军打算测试一下我哥，但我哥就是不出手，这不，被步步紧逼，只能在院里兜圈子。”
　　舒祁允好奇:“他为何不愿意出手？”
　　凌紫冥笑道:“我哥就这样，他不喜欢和别人打。太子殿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哥哥解个围？”
　　舒祁允无奈地笑笑摇摇头:“他这么不懂事，还要你这个妹妹来担心，好吧。”
　　凌紫冥翩然点头:“多谢太子!”
　　舒祁允走上前去，对着闻彦淮一个拜礼:“闻将军，今日眼看时辰就要到了，如此纠缠，也没有结果，想必墨公子的功夫不会差，不如就放过他吧。”
　　闻彦淮见是太子，只得作罢:“既然太子说了，那就算了，我见他轻功是不错，先上课吧。”
　　墨枫异都跑累了，这才喘口气。
　　荀粲又阴着脸:“太子殿下要是没给你解围？你就打算一直和老师兜圈子？”
　　墨枫异笑道:“他不会，没那个闲心。一开始他是打算好好测测我的，不过后来他也疲了，太子也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都给我安静!”闻彦淮狠狠瞪了墨枫异一眼，仿佛要把他剜出血。墨枫异被他这么一喊一瞪，身上出的热汗立马凉了下来。
　　他又清了清嗓子:“今天，大家都看到了，我带了一把刀，有谁认识么？”
　　“苗刀。”荀粲开口道。
　　闻彦淮点头:“是，就是苗刀，也就是长刀，长五尺，刃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这种刀刀型修长，和项浅荣家的项式软枪很像。”
　　项浅荣不以为然，这种刀怎么配和他家的软枪相比？
　　闻彦淮又看向一个人:“墨枫异，你刚刚躲开的姿势说明，你也知道这种刀，甚至于很了解，你学过用它？”
　　墨枫异挑眉，嬉笑道:“怎么可能？谁都知道我们江湖之人用的是剑，我怎么可能知道刀怎么用？老师，您是不是觉得我天赋异禀什么都学啊？”
　　闻彦淮给他一个白眼:“少自作聪明，我也出自江湖，虽然江湖人善于用剑，但也可以用别的，用剑不是规矩，而是习惯。”
　　墨枫异嫌弃地看着他手中: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刀，它也太长了，看着就不好用。”
　　闻彦淮懒得再跟他说话:“多学点对你没坏处。”
　　说罢他便开始继续介绍这刀的用法。

　　江芒和凌紫冥以及还有其他的小姐都坐到偏殿去了。
　　江芒百无聊赖:“紫冥，今天他们练刀，你会刀么？”
　　凌紫冥翻着兵书，回她道:“我不会，但我哥练过。”
　　江芒好奇问到:“他不是江湖中人吗？也练刀？”
　　凌紫冥点点头:“他不止练过，还练得很好呢，而且不止会刀，他从小各种兵器都接触过，刀枪棍棒，斧钺钩叉，他都精通。”
　　江芒愣住:“这么厉害啊？我刚刚看他死活不出手，还以为是武艺不精，怕丢了他爹的脸面呢。”
　　凌紫冥特自豪:“我哥哥可厉害了，以前就有很多人跟他比武，没一个赢的，都被他打得再也不敢上磐啸台了。”
　　江芒更是觉得奇妙:“那他干嘛不出手啊？可以好好展示一下啊。”
　　凌紫冥思索了一下:“我哥一直这样，他不喜欢和别人切磋，我叔父也不喜欢他出去打架。之前那些比武是武林中人必须参加的，他不能推辞才去，可能怕招惹是非吧。”
　　江芒漠然一会儿，才小声慢慢开口:“紫冥，我一直想问的，你不是出身官家吗？怎么会和他一起？他怎么成你哥哥了？”
　　凌紫冥抿了抿嘴唇，看着院中挺拔恣意的少年们，回头再说道:“郡主你也知道，我爹曾是鉴州刺史，当年洪灾他和母亲都殒命水中。叔父和爹爹是朋友，他当时刚刚辞官云游四方，经过鉴州，救下了我，带我离开上了磐啸台。”
　　凌紫冥虽然不怎么愿意回想当初，但江芝既然发问还没有恶意，她也不好不答。
　　江芒看着她，犹豫一下再问:“怎么会这么凑巧啊？洪水时他正好经过？”
　　凌紫冥摇摇头:“叔父说他原本就是打算去鉴州看望我爹的，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只在浅滩处找到了我。”
　　江芒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唤他叔父？你不是他的义女么？”
　　凌紫冥听闻一笑:“我原本是叫他师父的，可是叔父从不习武，更不教我，我的武功也是溯洄阁煜凡先生教的，后来就是叔父自己让我这么喊他了。”
　　江芒惊讶:“他从不习武？文禹盟盟主不会武功？”
　　凌紫冥向她解释道:“当然不是不会，武林之中相传他年轻时是江湖第一剑客，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做了盟主后才不再习武，也不接受任何比武，所以那些比武才都是我哥哥接下。”
　　江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那位盟主可真有意思，所以你哥哥武功也不是他教的？”
　　“我哥哥算是师承百家吧，江湖上许多先生都教过他，他从小就到处跑，这个山那个洞的，学的东西可杂了。”凌紫冥倒真的觉得自家哥哥特别厉害，墨枫异的确在许多地方都练过武，学了多家不同的招式绝学。
　　江芒越想越觉得神奇:“所以他不算任何一家的弟子吗？可若他不是弟子，那些先生为什么愿意把自家绝学教给他啊？”
　　凌紫冥更是骄傲:“可能是因为我叔父的原因吧，也有说是因为我哥哥本来就天资聪颖，那些先生看好他，觉得他必成大器，自己愿意教的。”
　　江芒也看向外院:“他可真行，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江湖中人没有师门宗派的。”
　　凌紫冥撑起自己的下巴，调笑地问她:“郡主殿下，你不是心悦太子吗？怎么对我哥哥这么好奇呀？”
　　江芒佯装生气:“紫冥! 你怎么这样啊，我就问问嘛，再说了，我这几天听皇城各个世家小姐谈论你哥哥的也不少。”
　　凌紫冥像是被吓到:“还有说我哥哥的啊？平日只是多听到太子，三皇子，荀大哥或者项公子。”
　　江芒觉得她说的没错，不过总归墨枫异新来:“他们都算是皇城里的老生常谈了，你哥哥刚来，虽然不喜欢露面，但他相貌门第也是出众，许多人都认为皇上看好他是要留下他的，自然要多被议论一些...哦对了，还聊到他身边那位白衣公子，有许多姑娘打听他的来历呢。”
　　凌紫冥和她一起笑起来。

　　墨枫异这边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感觉不妙，身着白衣的花遣子倒没什么异样，他最近也没在墨枫异身边。
　　墨显喝下了一剂汤药:“遣子，你知道枫异什么意思，他是下定决心要留在这里了。”
　　花遣子看不出情绪，行礼道:“是，盟主，晚辈没能劝他。”
　　墨显摇摇头，这几天算是把他气坏了:“不是你的问题，这孩子原本就倔，凡事只要他认定，旁人劝是没用的。”
　　花遣子知道说这话没用，但还是想开口:“可是盟主，枫异他既不愿，您何必强求？这本就是他自己该决定的事。”
　　墨显叹气一声，甚为无奈道:“若是我身体还能撑几年，或许会随他去吧，可是现在，需要他挑起大梁，他即便想自己做主，也必须回磐啸台，稳住大局。”
　　花遣子自知无法再为墨枫异辩驳，只得道:“盟主，您只是咳疾未愈，不会有什么事的。”
　　墨显无奈笑到:“从前还能自己骗自己，现在明白不可能了。枫异的确还小，可他历练有成，我相信他能够撑下去，遣子，你从小就懂事明理，我希望你能帮他。”
　　花遣子低头漠然:“晚辈知晓，可是盟主....”
　　“好了，孩子，你知道的，没时间了。”墨显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究竟想怎样，可他不能这么放纵墨枫异只顾着自己，“如今，江湖局势动荡，多家门派兴起，意欲挑战文禹盟，我又匆匆被召进京，无法了解其中情况，现在只有之笑能够收集消息，可她最近也不顺利。”
　　花遣子转移了注意力，惊讶道:“师妹她...”
　　墨显摆摆手:“不用担心，她的安全有保障，只是任务有些阻碍，需要你前去相助。”
　　“晚辈明白。”
　　墨显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花遣子道:“此次任务原本你不该参与的，你师父让你来，也有远离纷争，保证安全的意思。可是局势已经很严峻了，需要你去帮她。这是之笑现在所需的东西和她的地址，回头你置办妥当，我会派人和你一起隐蔽送去。”
　　花遣子接下信道:“晚辈马上去办，义不容辞。”
　　墨显最后说道:“遣子，你和枫异一样都是武林的希望，虽然你和他自幼交好，感情甚笃，但我希望你能识大体，顾大局，别由着他再乱来。”
　　花遣子一怔，对着墨显深深一拜，回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