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漫漫--战府嫡女》梓盛

28、第二十八章 小惩大诫

　　近日下了场小雨，天气又冷了不少。身上的旧伤有些疼，旭华兄新配了方药浴。后日便是小侄女卿卿的生辰，只等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便带着阿泽回府去。
　　将膝盖上的羊皮毯子裹了裹，春雨便引着内务府首领太监康昌和进了千延殿。康昌和今日来是回禀新入宫小主们的住处安排一事，得了我的示意，他便执了册子念起来：
　　“顾若若着封为从六品顾才人，居安然宫西殿广明宫。”
　　“艾幽幽着封为从六品艾才人，居景粹宫东殿玉凉堂。”
　　“孙子言着封为正七品和常在，赐封号‘和’，居景粹宫西殿平就堂。”
　　“慢着，可是那个川蜀美人儿孙子言？”当日我对这个“林妹妹”可印象深刻的很。想必宏成也是如此，给的位分虽不高，但赐了封号。
　　康昌和谄笑道：“娘娘好记性，正是这位小主呢。”
　　如此，这位美人儿美是美的，只是我总觉得她有些让人看不真切。苏昭仪居的景粹宫离宏成的养心殿有些近，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出声询问道：“未央宫可安排人住了？”未央宫离得养心殿远些，我也放心些。
　　“回娘娘，吴常在被安排在了未央宫的东殿兴庆堂，西殿东明堂空着。”
　　我点头：“如此，便安排和常在去此处吧。”
　　康昌和忙命人记下，见我没有别的指示，便接着念道：“赵樱之着封为正六品赵贵人，居碧玉宫西殿南熏殿。”
　　“吴竹青着封为正七品吴常在，居未央宫东殿兴庆堂。”
　　“杨乔蘅着封为正六品杨贵人，居华清宫正殿福宁阁。”
　　“钱茹沐着封为正七品钱常在，居华清宫东殿闻香阁。”
　　“佟疏影着封为从六品佟才人，居昭阳宫正殿升平殿。娘娘，各位小主的住处安排您看有什么不妥？”
　　我思量了一会子，太后前日差人过来，让我把顾若若的住所安排的离养心殿近一些。除了我的天凤宫，那，安然宫自然是最近的。且苏昭仪仍在禁足，说不定顾若若进宫后会让安然宫人热闹一些呢。
　　便道：“康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安排的很好，本宫很满意。”
　　康昌和忙道“不敢”，正说着话，夏荷进来禀报道：“娘娘，太后那边差人过来问新进宫的小主们的住处安排的怎么样了。”
　　我笑道：“正要着人去向太后回禀呢，如此，劳烦康公公便去一趟长寿宫吧。”
　　康昌和忙点头哈腰道：“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我微笑不语，便有小宫女翠儿引着康昌和下去了。杂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连着三四日未见到旭华兄了，阿泽也时常跑出阿哥所去。问了秋霜，说是旭华兄带着阿泽在他种的那片药园子里除草。
　　今日既得了空，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还有一刻钟便到巳时，天色仍是阴沉沉的，风也有些大。一路上有许多打扫梧桐落叶的太监宫女，一阵风来刚打扫干净的路面便又铺满了泛着黄的梧桐叶。
　　越往太医院的方向去，打扫的人就愈加稀疏，地上的叶子却一点都没少。随手召了一个小太监来，我见他拿的扫帚光秃秃的，几乎就是个光杆。我问道：“怎么宫里如今连扫帚都买不起了吗？”
　　他“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颤着声音道：“回皇后娘娘，是奴才自己起晚了，所以没被分到一把好的扫帚。是奴才的错！奴才甘愿领罚，请娘娘责罚！”
　　我瞥了一眼他方才打扫的地方，已经有几个不小的落叶堆了。且那些底部的落叶有些新翻出来的泥土，应该是刚扫的才对。他手上就这么一把光杆儿，扫起这些落叶，该用了不少时辰。起晚了？怕是没这么简单。
　　他露在外面的手有些淤青，我示意小凳子上前，将他的袖管挽了起来---胳膊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他忙瑟缩着又叩了几个头。人分三六九等，即使是奴才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服侍的主子得宠了，或是分到了个好的去处，自然要“高人一等”，否则便是任人宰割。这种情况实在见怪不怪。
　　可我却有些怒气，从冷宫接出阿泽的时候，我就明令宫里禁止滥用私刑，也不可随意打骂宫人。奴才犯了错，送去慎刑司发落便是。也曾杀一儆百，罚了随意打骂宫人的玉嫔三个月的例银。只是现在，这事又明晃晃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示意春雨问话，春雨语气平和道：“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是…是奴才自己不小心撞的。”那伤痕历历在目，怎么会是自己撞出来的样子。
　　春雨劝道：“你只管说实话便是，若有什么事，皇后娘娘自然会为你做主。”
　　那小太监又“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道：“确实是奴才自己撞的！碍了皇后娘娘贵眼，请皇后娘娘责罚！”
　　春雨声音冷了下来，道：“你可知欺骗娘娘的后果？”
　　小太监声音打着颤：“奴…奴才…”
　　夏荷唱起了红脸：“春雨姐姐快别吓他，他才多大，进宫才多久啊。你有什么委屈是不敢说出来的？在宫里除了皇上与太后，便是咱们娘娘做主的，你只管说出来便是。”
　　那小太监明显是动摇了，夏荷趁机道：“皇后娘娘最是秉公执法的，你只管交代清楚始末便是。”
　　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我真有些怕他磕坏了脑子。
　　“回娘娘，奴才在一个姓穆的大太监手下当差，他…”咬了咬牙，“他想对奴才行不轨之事，奴才不依，就是一顿好打。打完了又让奴才自己打扫这整条街，否则…就不给饭吃。”
　　“皇后娘娘！”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激愤了，“求娘娘为奴才做主！”
　　我点头，又问了那个穆太监在哪，得了地方，便让春雨带着小凳子前去查证。不过三刻种的功夫，春雨便带着小凳子回来了。
　　春雨道：“回娘娘，这小太监所言句句属实。奴婢到了那厢房，穆太监正在打骂几个小宫女。问他因何事打骂她们，那穆太监不知道奴婢的身份，便说‘自己手下的奴才，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奴婢又问了好几个太监宫女，他们说穆太监经常随意打骂宫人。”
　　我冷笑道：“打发去慎刑司。另，传本宫懿旨，以后若是有这种随意打骂宫人的情况，可以直接报到天凤宫，本宫亲自处理。”
　　春雨领命去了，我压下心头的一道无名火，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对这些事如此上心。只是感觉许久之前，我好像也曾是一名丫鬟之类的，也曾受过这非人的待遇。
　　正胡思乱想着，那小太监说道：“奴才进宫才三个月，只是听说娘娘对下人极好，起初以为是谣传，没想到娘娘是真的…真的对奴才们好。”抹了把泪，没头没脑地道：“娘娘莫非是那救苦救难的九天神女转世，来凡间普度众生的？”
　　我听了他这虎头虎脑的话，一时间没掌住笑了。夏荷亦笑道：“只怕连天上的神女都没有咱们娘娘好看呢！”
　　我啐道：“越发没皮没脸了。”
　　事情解决完了，心情也舒畅了些，携着夏荷继续往太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