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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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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了轿撵跟在宏成的仪仗后,一夜未睡,有些困。轿撵的四周都用紫烟罗纱围住了,小憩一会也无妨。正想睡会儿,就听见春雨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可别睡过去了。”
我口中答着“知道了”,眼皮却不太听使唤。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春雨的声音仿佛来自特别遥远的地方。睡一小会,就一小会应该不打紧。这么想着,也就睡了。
我再睁眼的时候,是卯时,宏成将我安置在养心殿后便去上朝了。睡了一个时辰,精神恢复不少。我唤了春雨进来,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十分不争气。
“小姐好睡啊。”春雨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拿过她递来的茶杯,漱了口,道:“一时没掌住,皇上有说有什么事吗?”
“小姐睡的有些熟,我叫了小姐几声,小姐没醒。皇上便折回来从轿撵上抱了小姐下来,安置在了养心殿。”
我点了点头,问道:“皇上什么都没说?”
春雨略想了想,道:“倒是说了一句,只不过是句无关紧要的话,”见我看着她,春雨继续道:“皇上折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姐熟睡,只说了‘果然’二字。”
我挑眉不语,翻身下床,见早有宫人备好了毛巾热水等物,便就着洗漱了。宏成身边的夏元兆进来道:“皇后娘娘万安。皇上请娘娘在养心殿稍做等待,皇上下了早朝便会过来。”
我应了,看向夏公公道:“麻烦夏公公让御膳房送几道小菜并粥食之类的吧,就送到养心殿。”
夏元兆看了看天色,回道:“皇上喜欢热食,现在天色尚有些早,皇上上早朝之前用了一碗燕窝,娘娘不必如此早地准备。”
我含笑地看着他,道:“夏公公误会了,是本宫要吃,本宫饿了。”
饶是在宫里不知道待了多久的夏元兆,也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立马缓过神来,道:“是,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去着人准备,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御膳房的速度倒快,等了片刻,便有宫人捧着一个个食盒进来了。
刚盛了碗粥用,便有宫人引着刚下早朝的宏成进来了。我招手示意他快些,又盛了一碗粥放到他一会儿要坐的位置上。宏成将朝服换了,换了一身常服。
嘴里含着粥,有些含糊地问道:“今日下朝这么早?”
宏成淡淡道:“嗯,没什么要紧事,也不想听那些言官胡诌,净是些感念黄恩浩荡的马屁。”
我笑道:“是你自己要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的,现在却反过来烦那些言官了。”
宏成冷笑道:“这些言官整天的不做实事,只是一味的溜须拍马,朕要他们有何用!”
我不予置评,只道:“如此,明年四月份的科举,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
用着早膳,便有安然宫的宫人来请,说是玉嫔已经备好了粥食早点之类,请宏成过去。我见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不少,宏成对夏元兆说了“不去”,夏元兆是宏成身边的老人了,何等机敏,自是知道怎么应付。
吃的也差不多了,我打趣道:“君无戏言,明明说了天亮就过去的,怎的还能不去?”
宏成状若未闻,只道:“我有些事要问你,”宏成亦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又屏退了宫人们,“昨天晚上去陶府了?”
我面色不变:“去了。”
宏成顿了顿,盯着我问道:“那人是谁,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
我疑惑道:“谁?”
“你…那个陶氏心仪之人,”
二哥他对我而言自然重要,于是便答道:“那是自然。”
宏成脸色有些奇怪,忖度道:“你是不是看话本子看多了?”
“啊?”我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便听他继续说道:“我昨日想了一下,若你真的在乎那人,便不能让他落到了别人的手中。我知道你看的那些话本子里说‘如若爱一个人,那便成全他’,但是绾儿,你不同。你若喜欢他,即便他们两个再情投意合,我也会想法子让他喜欢上你。”
宏成他竟是这样想的?我见他有些奇怪却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了笑意,他怕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有些纠结的厉害。正色道:“不成,弦思可是我二嫂。”
宏成惊讶道:“战庆安?你…你不想让陶氏进宫,是因为这个?”
我见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忙道:“宏成,我如果提前同你说清楚的话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只是昨日殿选,我见你对弦思有意,若直接言明了,战府怕是有大不敬之罪。”事已至此,和盘托出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宏成他从来不喜别人有事瞒他的。
我见宏成没有降罪之意,整理了衣衫,向宏成行了大礼,道:“臣战绾请皇上赐婚!”
半晌,没有动静。我仍保持着跪姿,抬起头来直视着宏成。他脸色阴晴不定,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何时驳回过你的请求。”
此话一出,我便知这事已经成了。高兴道:“臣谢主隆恩!”又叩了几个头,“臣替二哥谢主隆恩!”
对我来说如此艰难甚至要搭上性命的事情,只不过是宏成的一句话罢了。
又听宏成问道:“若我执意让陶氏入宫,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和盘托出的好:“买通法师,说弦思的生辰八字冲撞了我,须得将她赶出宫去。”
宏成摇了摇头,道:“你不适合做这些。”又听宏成问道:“从陶府出来之后去了哪里?”
我咂咂嘴,果然那个小尾巴回来什么都同宏成说了,道:“怡红院啊。”
宏成皱眉,道:“去那儿做什么?”
“感受一下被许多女子包围着的感觉。”
宏成知我有意噎他,却也不慌不忙道:“感觉如何?”
“不如何,”我斟了一杯茶,“那些女子一颦一笑皆是为了我口袋中的那几锭银子,既不是真心,也便无趣。”
宏成默了一瞬,道:“说你不擅长这些阴谋诡计,倒也没冤枉你。但你这劝谏的法子倒是层出不穷。”
我眼神清明,朗声道:“臣妾身为皇后,自然是要勇于进谏的。”
宏成笑着看我,嘴中的话却毫不留情:“那皇后觉得昨天夜里的刺杀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