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来玩皇后养成吧》镶钻手镯

9、圆圆滚滚二公主

　　坐上了羊车，几个黄门放下了薄纱做的门帘——也还是夏季的样式。裴美人舒舒服服的向后一躺，半靠在仙蕙怀里，打了个哈欠。仙蕙赶紧向左右看看，见左右都无人，赶车的黄门也不朝着车内，才舒了口气，推推裴美人：“娘子！坐有坐相，不然到了徽音殿又有人说你了！”裴美人无奈只得坐正，却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她很快就感激自己作出的努力：羊车不一会就停了下来，郑充华、二公主一起上了来，原本宽敞的羊车顿时略显窄小。相比因为早起而显得浑浑噩噩的裴美人，郑充华显得姿容熠熠。她原本只是小家碧玉的长相，此时着了盛装，却显出十二分的风情来。她本已二十出头，在宫里娇□□儿家中并不显的有多么出色，只今日才让人意识到以宫婢出身，能到九嫔的，这宫中也就只有一个她。若是在宫中久了的老人，或许还能想起当年皇后赐给太子的宫女多多少少也有十几人，这里面也就只出了一个颇得圣宠的郑孺人，又或许有人能意识到，这后宫中有名分的大大小小二十多人，也就只有三人膝下有儿女，其中也就恰好有这么一个郑充华。
　　郑充华怀里的二公主打扮的像是仙子——如果有这么白胖的仙子的话。比裴美人更多三分迷糊，二公主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郑充华身着盛装，连坐姿都要讲究，便抱不得她，只将她放在软垫上。小姑娘再是天潢贵胄也只是个孩子，软软的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看着张嘴便要哭起来。仙蕙赶紧膝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还没出口的哭声变成一个小嗝，二公主眨了眨眼，才见着仙蕙，两手像小鸭子一般拍着，嘴里还带着奶音：“仙蕙姐姐！”仙蕙忍不住笑起来，两手将她环住。郑充华见状，嘴角噙笑道：“怜真爱仙蕙至极了，比起对我这个娘也不差了。”裴美人强撑起眼皮，显得笑容有些牵强：“孩子这样才叫可爱呢，沈淑媛的三公主早早的便懂事的像个小大人，她还抱怨少了些孩气呢。”二公主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却大概知道是夸她的意思，便在仙蕙怀里转过头来，朝她们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姐姐抱抱！亲亲！” 郑充华没有接裴美人的话，只笑着对二公主说：“那就亲亲仙蕙呀！”仙蕙还没来得及说“使不得”，二公主软软的还带着口水的嘴就印在了她脸上。二公主偷袭得逞，自己便咯咯咯得笑了。仙蕙又好笑又无奈，将她在软垫上好好放下，拿袖口擦了擦湿漉漉的脸颊。外面的小黄门问道：“贵人们可坐稳了？”郑充华点点头，仙蕙又看着裴美人昏昏的睡眼，扬声道：“起！”因二公主的乳母几人在车外走着，羊车的速度也就慢慢的，花了一刻多才到了徽音殿外。好在这时离辰时还差着一会儿，羊车在徽音殿外停了下来，自有黄门接了郑充华、裴美人和二公主下车，仙蕙只准备着自己下来，那黄门却也伸了出手。仙蕙微微一怔，便将手搭了上去，却没有使几分力气，只自己跳了下车，便道：“多谢中贵人。”抬眼，却见那黄门正是沈淑媛身边得用的，名唤何大，又道：“谢谢何大哥哥。”
　　何大只点点头，仙蕙便向后走去。郑充华和裴美人已先走了几步，只二公主还由乳母哄着。之前的几个乳母除了交给暴室的，其他几个也被郑充华遣了回去，说既然一人作乱，其他人却不加以劝阻，便是同罪，只是为了二公主祈福，便不多伤性命了。和沈淑媛一起掌管宫务的袁淑仪知道了，便调了一个当年奶过她所生的大皇子的乳母来，又在给潘美人肚子里的皇嗣备下的奶妈里挑了个已经分娩了的年轻奶妈子。头一个约莫三十多，在宫中也待了不少年，是极为守规矩的，后面一个虽然年轻，本是给潘美人备下的，只是莫名早产了，潘美人肚子里的还要好几个月呢，这个怎么也用不上了。自二公主的乳母出事以来，这些奶妈子们早已被日日调教过，因此二公主虽小，这两人也是恭恭敬敬的。因不是从小就伺候二公主的，二公主便也不怎么与她们亲近。
　　见仙蕙下了车，二公主便蹦蹦跳跳的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郑充华和仙蕙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她让仙蕙和裴美人一起走，等晚上再让二公主去东殿里找裴母妃和仙蕙姐姐玩耍。早有徽音殿的宫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姿色只是一般，见了郑充华、裴美人只是轻轻一叩首，口中到：“奴婢徽音殿司帐汪蕊珠叩首。”郑充华道：“免礼。”那女子便起身将两人向侧殿里引去。早有人比她们到的早：除了陆、谢美人以外，其余的几位美人都到了，一色的宫装坐在靠门的两边，有孕的潘美人坐在柱边，身下身后额外的多垫了几个垫子；散居在嫔妃殿中位阶较低的宝林、御女们也到了不少，其中有些是今年新入宫，还未得见天颜的，也有些不得宠的老人。九嫔中除了郑充华，却是一个没来。待她们相互见了礼，那女官汪蕊珠只说：“请两位娘子入座。”郑充华便坐在了几位美人的上首，裴美人极有脸色地坐在她身后下首，让仙蕙坐在背后。两人并几个奶妈子、仙蕙将二公主团团围住。两个跟在汪蕊珠身后的宫女奉上了牛酪、薄饼，道：“给殿下和几位娘子垫垫肚子。”又自有几个黄门奉茶。
　　两人坐的离其他几位美人远了些，又有个小小的二公主，便不便和她们交谈。好在也不妨碍什么：刘美人和何美人坐在一处，离着潘美人远远的，何美人说：“潘娘子这胎怀相好，不像我当年食不下咽的。这孩子在肚子里就知道体贴母亲，以后一定是个孝顺孩子。”仙蕙想：就何美人那个生下来就没养活的孩子，这话说是恭维还不如说是诅咒。果然，潘美人半晌没有回话，等一杯茶差不多喝尽了，才听到她娇娇弱弱的声音：“妾谢何姐姐吉言。”潘美人用一双细白的手抚了抚肚子：“妾也不求这孩子什么，只求他健健康康的就好，妾老来也有个指望。” 刘美人是一巴掌打不出个葫芦的，只说道：“潘娘子说的是极。”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只见还是那姓汪的女官，身后跟着李修容和她宫里的陆美人。几位美人并低阶嫔妃们忙忙行礼，连肚大如盆的潘美人都低下了头。李修容道：“诸位姐妹折煞我了！快快请起！”声音如黄鹂般悦耳，不愧是歌姬出身。她身边的陆美人正是陆太后的内侄女，眉目中有一丝傲气，她不过十三四岁年龄，身量还没长成，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在各个妃子低下的头颅上绕了一圈，便径直坐到了裴美人的旁边。她的姑母陆太后是先帝继室，乃是出自吴郡陆氏的旁枝。当年先帝登基，在南方士族中广聘淑女，最后入选的便是这位陆太后。当年先帝南渡之后，年过不惑，膝下空虚，陆太后不过他一半的年龄，不过却没有所出。陆太后名义上是今上继母，实际上却比皇帝小上几岁。郑充华当年正是陆太后的侍女，被陆太后赐予还是太子的今上的，陆美人在宫中和她走得很近，实在是不该惊讶。还没待郑充华开口，陆美人便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充华姐姐。”李修容也在不远处坐下。李修容、裴美人算得上是如今后宫头等的得意人，在座的多少有想看她们笑话的人，不过碍于如今沈、袁两位夫人和皇后都不在，争风斗气多少有些无趣，两人也就相互见了礼。李修容日常里并不太与其他嫔御往来，裴美人上一次见她还是月初在徽音殿外向皇后请安的时候。如今坐得近了，裴美人更是看了个真切。不愧是今上第一位宠妃，李修容的美貌，在宫中是无可比拟的。若是没有李修容，潘美人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但李修容一入室，这艳光便夺去了鱼目的珠光。不像裴美人，李修容不过只上了一层细细的粉，却遮盖不住如凝脂般的肌肤。若不是在座的都是女子，便是要出些丑的。裴美人自以为做得不明显，低下头，一双眼睛却黏在李修容的脸上。仙蕙坐在她背后，一眼把这瞧了个真切，暗暗想笑。
　　不多时，袁淑仪带着她宫中的谢美人来了。相比殿中诸多青春年少的美人，袁淑仪只称得上面目端正。她一张白净面皮，不过中等身材，略有些丰满，眼角也早早的有了岁月的痕迹——她是今上还是琅琊王太子时的侧室，今年已三十有二，是后宫中资历最老的。在座的诸妃纷纷向她行礼，只见她唇角带笑，道：“免礼。”谢美人早有颜色的坐到了陆美人的对面。袁淑仪坐在了她的上首。李修容笑道：“袁姐姐，怎么不见大皇子？”这大皇子乃是袁淑仪所出的今上长子，只是先天有些欠缺，如今八九岁了，却还不会言语。只见袁淑仪脸上淡淡的，道：“大殿下偶感风寒，怕过给了皇后娘娘。”便不再和李修容言语。李修容又道：“还有一刻钟就到辰时了，怎么还不见沈淑媛和新婕妤？”潘美人急急站起：“沈淑媛和妾一起到了徽音殿，只是先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不知过了多时，殿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几个宫人黄门簇拥着一个盛装丽人进了门来，满屋顿时充斥着香气。如今的建康城内熏香一道也是盛行，上至士族下至庶民都乐于此道，不过因为士族崇尚清雅，熏香也清雅为上，因为香料贵重，平民也负担不起浓烈的熏物。至于宫中因如今高位妃嫔泰半是士族女子，一向也是崇尚世家风气的，如此浓烈的熏香也是不多见的。想必来人便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张婕妤了。只见袁淑仪含笑道：“张婕妤便坐在我下手吧。”这么一来，张婕妤就坐到了郑充华的对面，至于李修容上手位置，自然是留给沈淑媛的。只听得张婕妤银铃一般的笑声：“妾还是第一次见到各位姐妹呢，果真个个都天仙一般的。哦……”只听见她画风一转，“何美人和裴美人妾可是见过的呢，若不是有这两位关照的，妾还没有今天呢。”

作者有话说

　　我，好多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