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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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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46年春 扬州
“兰灯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
写完最后一句,中年男子将笔一扔,望着窗外浠浠沥沥飘起的蒙蒙细雨,这才发现天已半黑,想来是自己太过于专注写字,倒没察觉到已近黄昏。男子不觉哑然一笑,心想着在京里事太多,倒不及在这小楼上悠闲自在。正想着,忽然听到袅袅笛声,时而绵婉悠扬,时而穿云裂石,时而又千回百转,时而又直冲云霄,真正的是称的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男子不觉听入了迷。
过了一会儿,笛声慢慢的停了,就如来时一样,那么突然,那么无声无息。
“主子,天也不早晚了,该用膳了。”等到声音完全没了,男子身边的小厮柱子小心翼翼问着,生怕惹恼了这位主子。只是不知是否变声的缘故,声音听起来像公鸭子在叫,怪刺耳的,好在男子也听习惯了,倒无意见。
“是不早了,今儿我们到外头尝尝鲜,省得一天到晚吃些没味的菜,都腻味了。”男子点头道。
“哎哟,我的好主子,这可使不得,外面的东西好不好吃还不一定呢,单是这干净不干净,有没有毒就是一问题,若是吃出什么来,奴才就是赔上这条命都没用啊!”柱子还要再说,只可惜他的这位主子睬也不睬,径直下楼。没法,柱子只好紧跟着也下了楼,待走下楼,几条人影早已尾随男子而去。柱子一看,也加快脚步跟上。
男子一下楼,已察觉身后跟了人,但也无可奈何,知道若不让跟着,是万万不行的,倒也不在乎,只是脚步却没放慢。
只这眨眼之间,已到了市集。虽说已是傍晚时分,又下着雨,但市集上人却还不少,想来因是春天,天虽有些微冷,但比起寒风凌厉的冬天,又不只暖和了多少,人们也就愿意出来走走。只是路上的行人要不打着雨伞,要不带着斗笠,都是一副悠闲的样子。看到周围人的自在,男子便也放慢了脚步,细细的品味这江南春雨下的美景。
只见这条市集虽不长,却也有着江南独有的热闹,虽都是小买卖,但和京城的繁华不相上下。这男子走着,有时还饶有兴致的停下来问问小饰物的价钱,很是兴致盎然。只可怜了柱子,劝又不是,不劝又不是,走快了不行,走慢了也不行,心里急得很,还要照顾自己主子不被人撞到,哪是一个辛苦说得了的。饶是这春初下雨的天,头上却已满是汗珠子。
还未走到小街的尽头,就听到更嘈杂的声音,及至到了路口,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这里又是一个大的宽敞的街道,比起刚才的小集市,这里就显得大气多了,人也多了,旁边的楼房都有两层,上面都用挑子挂了招牌,悦来酒店什么的,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这边做着揖,打着千,那边又是点头,招呼,竟是人人忙的不亦乐乎。只忙坏了伙计,这里要吆喝着客人进来,那里还要给客人上茶倒酒。真正是一副繁荣的景象。
街道的尽头还影影约约的有几家标着“香翠楼”等字样的店,门口也是熙熙朗朗的,却是在哪都能见到的烟花之地。
柱子早远远的看到街尽头,生怕这位随心所欲惯了的主子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瞧着新鲜,就要去哪.赶紧的靠上前,低声的对着主子说:“爷,这也多早晚了,该早点用膳,早点回去,我听先头读书的人说,这扬州的晚上景致最是不错,不是有那么一句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要干什么来着,呀,瞧我这脑子,怎么到要紧关头就没用了呢?“柱子一边懊悔的说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脑子。那男子被柱子的话给惹笑了,用手指指柱子说道:“什么玉人要干什么,好好的诗句却被你给糟蹋了,我知道你这奴才,就担心我在外面久了,不安全,赶紧打发我吃完了饭好回去,小猴儿崽子,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啊?快走吧,找家好点的店吧。”
“是,主子,我才刚看到前面有一家这里很大的酒店,不如就上那去如何?”柱子说着,就要领着主子过去。谁知这主子只是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旁边的一个酒楼,柱子定睛一看,酒楼的招牌却是用蓝布,上写的是笼凫庄三字。
那主子却来了兴致,指着着酒楼对柱子说:“这名字倒有些意思,想来店主有点见识,倒是这家?记住,进去只叫三爷,别老是主子主子的叫。”
说完,也不管旁人,竟直走进去。柱子连忙跟进去,心里头埋怨主子任性,却绝不敢说出来,而眼睛耳朵也不闲着,到处听着看着,生怕有一点疏漏。
这三爷一进去,就发现这里果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开阔的大厅,厅里面所摆的桌椅都是原木的,让人眼睛一亮。楼梯在右侧,是用一根根没有加工的小树木做成的。而最奇特的就是大厅的中间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人置身其中,仿佛到了森林一般,清爽,舒适。男子在心中喝彩到:“好别致的酒家啊。”
男子走进却发现里头已人满为患了。那伙计看见有人进来,赶紧迎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忙不迭的作着揖对三爷说道:“给这位爷请安,爷吉祥,爷这是要———”
“当然是吃饭了,到了酒家,还能干什么?”没等三爷张口,柱子已经抢先回答。
“可对不住这位爷,今天小店来得客人多了些,您瞧这楼下都坐满了,没位置了,劳烦爷在旁边坐会,等有了位置再来请您老,可好,到时给您的菜金打些折?”这伙计仍是满脸笑着说道。“这楼上好象没人的样子,怎么,不可以上去吗?”三爷手指着二楼,随口问道。
“对不住这位爷,这楼上我们管事的已交代了,今天要请个很要紧的客人,所以不能请爷上去了。”
“哦,什么要紧的客人,连生意也不做了,倒要我们等?”柱子一脸的不高兴,生气的问道。
“哎哟,我的爷,这位可了不得,是谁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东家,一打听这位有可能来扬州,为请这位主,早几个月就预备上了,好不容易请上了,本来要关店门请客的,只那位主说不用,才作罢,要不,你想到我们这来吃特色今儿个都没指望了。”
“伙计,上次扬州的父母官想包你们这里的二楼都没让包,这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们东家这么上心?难道是王爷贝勒不曾?”一个客人打趣的问道。
本打算走的三爷,听了这话,也不禁停住了脚步。
“哎哟,我的爷,王爷贝勒算什么,横竖大清朝什么不多,就这王爷贝勒多,可这位,就我们东家的口气,那只差不多皇上来也就这样了。”这个伙计大概也来了兴致,也不管店里忙着怎样,索性停下手中的活,接着说:“我们东家,你们是知道的,那是个有本事的,这扬州城凡是用蓝色布作幌子的都是我们东家在管,连我们父母官见到我们东家都要叫声世兄,我们东家在这扬州城,眼睛里有谁啊.就独这位,真正是没见我们爷这样过。”听到这,三爷倒更好奇了。刚想发问,就听到管事的大声骂道:“小三子,不想活了,一直在那瞎聊,小心东家知道了找你麻烦。”正说着,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楼梯口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身的灰色,人虽长的漂亮,但眼里却有着一股清冷,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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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主要人物都出来了,可怜我不会描绘人的外形,你们就将就的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