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里的初秋》血奈月兰

1、第 1 章

　　物质决定意识，这是政治老师每天念叨的。可是没有物质呢？于是老师说：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也就是说我也是物质，因为我是客观存在的。
　　高中的生活快得惊人，呼啦啦的，高一就过去了，我也光明正大的来到了文科，留下数学班的同志们每天生活在数学的无限深渊里。
　　是的我讨厌数学。每当爸爸说起自己光辉的令人睁不开眼的学习历史，而母亲在一旁惊叹之余，问我当时为何不继承这样的基因时，我总面无表情地说：在那时的我就已经开始鄙视起数学了。随后是父母砸过来的白眼球。
　　我叫阮吉。和那个古代帅哥，只一个字形的差别。在北京这个大得让人分不清方向的城市里，我平庸的就算立即消失，也只会有两个人发现。
　　自小生活在南方的我，北京的冬日是难以接受的。虽然不冷，但干燥的空气可以将一具鲜活的尸体迅速风干……
　　学校与家，两点一线，这是轨迹。不是物理老师口中的路程。也就是说，学校与家之间不用一点曲折，平坦的可一眼望到底。
　　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内向的人，可主观意识不能决定一切，我不是唯心主义者。在2006年的冬日里，一次班会上，妍给我下的定义让我彻底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妍，用那清铭的声音说：他是一个内向的人，证据就是他下课就坐在那看书……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冤得就像那使六月飞雪的窦娥。自此，我和妍便认识了。据她自己所说:她是来拯救我这个濒临幽闭的同学。但，后来班主任在评语中的一句话令我痛彻心扉，她说：你平时不怎么活。我当时满怀希望的认定是老师漏写了一个字，而妍看到后，平淡的一句，足见你有多么的安静。
　　最后两个字，从牙缝中生生挤出来。在冬日里，划出一团团的白色。
　　在数学班，据说，这是我们学校升学率的保证。数学并不好的我当时也不禁佩服起我们学校的校长，这样只攻一点，集中火力，谁还敢说我们学校差？我们有的是升学率。当然只固定在数学班。
　　不只是运气好，还是天意如此。数学烂的让人痛哭流涕的我也被分到了这个精英班级。班主任姓严，据说是全校最好的数学老师。面对她，我只有无限的将自己缩小……
　　妍的理科不错，按她的话说：天生赚钱的料。那得意的神情让我做了一周的噩梦。
　　妍是一个活跃的一刻停不下来的女孩。每晚要努力打电脑的她，每天依旧那么精力旺盛。让我佩服不已。
　　女孩子总是注意自己的身材，而我也总问，每次只吃一点点的她，这样不会饿么？妍也总是一眼瞪过来，说：像你，猪。随后的我，点点头，嗯，那你的给我吧。浪费多不好。接着，妍会用她那留的很长的指甲狠狠地戳着我。戳完后，又心痛得看着自己的指甲说：“你就是这样才没人要。”我没有反驳，因为现在我确实也没有女朋友。无从反驳……
　　我也曾在那条我和妍经常走的路上问她：“我难道长得很丑么？不用客气，直说。”
　　妍说：“没有啊。你皮肤不白但也很有神采，脸部线条很鲜明，你笑起来也很阳光，很多女孩都喜欢这样子的。”
　　“那我就是很没有人格魅力喽。”
　　“不，你太安静。安静得像女孩。现在女孩都喜欢爱玩男孩，你没希望了……”妍一脸绝望的表情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没法推销出去的商品。
　　数学班一点也不轻松。这是我进了这个数学班后心里所说的第一百遍。这个班的数学考试特别的多，而一次又一次的数学分，就像带着倒刺的矛，残忍的一次次戳入我的体内，然后，在连着我的血肉，一起拔出。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妍，却总是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的分数，然后，一遍遍的念：人傻是一辈子的事……每每因被我弄乱的头发，而结束。
　　高一下学期，会考，期终，接踵而来。我就像是不死鸟，一遍一遍的经历着死的痛苦，又一遍遍从灰烬中重生。
　　每次考试后，我会拉着妍去吃雪糕。吃的老板眉开眼笑。妍奇怪的问我是否喜欢吃雪糕。我很果断地回答:讨厌。当时，原本单眼皮的她眼睛一下变得好大，弄得我差点认为她要表演动画里的夸张效果。于是，我解释道：这可以使我的心，冻到麻木，就不疼了。
　　令人惊讶的是，她不但没有反驳，点点头。便埋头苦吃。然后我说：恐怖女人。
　　她危险的摇了摇手，说：你，还想要这张脸么？之后便会留下一串我们年轻而又张扬的笑声，回荡在天际……
　　春天的到来，复苏的不止是那些花花草草，还有少年们萌动的心。当沿有一天告诉我她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时。我笑着问她说谁？她说是2班的一个男孩。我轻轻嗯了一声。便埋头于计算机会考的试题中。我只觉得妍脸上的幸福，有些刺眼。
　　2班的那个男孩，有着和我一般的身高。乌黑的发色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确，很是活跃的样子。他叫尹杉。
　　以后的日子里，妍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便渐渐少了。我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冰，一个人重复着那条两点一线。突如其来的孤单，就像是风从胸腔里呼啸而过一般，空洞的有些残忍。
　　4月份很快便过去了。
　　下午，放学后的我，向车棚走去。今天是一人，妍今天要留在班上画黑板报，尹杉最近好像也很忙，于是最近我总和妍一起，不知为何，我隐隐高兴。
　　墙的转角，我的车停在这里。
　　“我好喜欢你。月”这个声音很熟，但我并没有在意，带开车所正准备走，却听见令人厌恶的声音说出了恶心的句子。“一班那个傻妞啊，谁喜欢她啊，和她交往只不过因为她学习还行，她那傻样，怎么会比得上你……”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因为，我的拳头已经自动自发的吻上了他的脸，余下的只是两声尖叫。
　　原来，是妍。手里还拿着早上我借给她的围巾。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还举着拳头的我，以及，躺在地上的他。
　　“妍。”地上的人渣轻轻的呼叫着她的名字。妍跑过我的身边，扶起了他。我没有多说，捡起妍丢在地上的围巾，推着车走了。
　　第二天，妍把我叫了出去。轻轻的对我说：“你不觉得昨天你很过分么？”“……”我依旧沉默。妍猛地转身，向我大吼道：“阮吉，我错看你了！”说完便跑开了去。
　　心中的那一角，终于还是破碎了。
　　妍，没有听我解释。我也明白，她，叫我并不是来听我解释的……
　　我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戒指，这是妍送的生日礼物，我和她的是一对。因为她说，我要补送她的生日礼物，于是两人就买了一对戒指。她拿的是男士的，而我是女士的。
　　忽然，我觉得，这世界变得很大。我仰头，一片白云刚刚溜过。
　　６月会考结束。
　　７月分班结束。
　　８月，我与妍终于分道扬镳。
　　离开时，我似听到一声清铭的低语，她说再见。
　　我微笑，这我也明白。妍说的再见，是再也不见。
　　果真，分班后，我们里的极远，如何也见不到了。这我才明白世界就是可以大到，明明在一个学校也可以一直不见的地步……
　　夏末，你我说了再见；秋初，你我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