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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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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陆尧知接着处理堆积的工作,或许是对她迟早要看到佐恩消息的担忧,满脑子被这件事占据,以至于工作效率下降,偏偏又控制不住不去想这些。
陆尧知叹着气,满屏的文字看不见一行。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现客厅内异常安静,回头一看,林初妤趴沙发边睡着了,贝蒂和鲁卡蜷缩着依偎在她身边,发出“噜噜”鼾声,一大两小睡得十分深。
客厅的移门开着,微风吹来,纱帘飞舞轻扬,阴影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睫毛浓而卷翘,像把小扇子搭落在下眼睑,轻抿着的嘴唇殷红饱满,让人想一亲芳泽。
想到那天的亲吻,陆尧知不由露出笑容,是熟悉的触感和香味。
他轻手轻脚站起身,把放置一旁的小毯子拿过来,轻柔抖开搭在她身上。
林初妤睡得很熟,丝毫没受影响,见有根发丝调皮地落在她脸上,便小心将发丝拿开,顺势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鬓角。
她的头发长而顺,像丝绸般泛着黑亮的光泽,相比相遇时长长了不少,现在已经恰恰垂落在腰间。
贝蒂被他的动作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是他,又倒头睡了过去。
陆尧知勾唇一笑,指尖捻着她的发丝,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止流逝。
忽然,她眼角滑落一滴清澈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服领口,淡蓝色的家居服印出浅浅的水渍。
刚仰起的笑容瞬时消失,手指拭去泪痕,担忧低语道:“做噩梦吗?为什么哭了?”
她秀气的眉头紧蹙,泪水依旧不断,缓缓从眼角滑落而出。
不知做得什么梦,依旧没醒过来,哭得肩膀微微颤抖,睫毛早已被泪水沾湿,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般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陆尧知看得心痛极了,只好将她喊醒:“初妤,醒醒,别睡了。”
林初妤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名字,睁开被朦胧泪眼,看见是陆尧知,啜泣地喊着他的名字,扑进他的怀中。
“别怕,有我在。”陆尧知见她还未从梦中脱离,哭得一颤一颤,又心痛又怜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她。
许久以后,林初妤才平复下来,蜷缩在他怀里不言语,宽阔的怀抱里是清爽的琥珀与雪松香,炙热的体温包裹着自己,安全感十足。
陆尧知见她乖巧地靠在自己怀中,掌心顺着她的长发滑落,小心询问:“是做噩梦了?”
除开分手的那次,他从未见她哭过,今日却在梦里哭得如此伤心,到底梦到什么难过的事?
林初妤眼神有些复杂,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随后将他推开,平静地道谢后,“没什么,我想回去待一下,有需要再叫我。”说着便起身想走。
陆尧知攥住她的手腕,神色落寞:“你要推开我多少次?”
“是你先推开我的。”林初妤眼眶还泛着红,一字一句道,“我们在九年前就结束了。”
陆尧知这才明白,她还在介意当年没出国而分手的事,“对于那件事我无话可说,也无力找补,但过去的事就该让它过去,我们珍惜现在和未来一起的日子不好吗?”
“从那时起我独自一人过得很好,不想打破现状,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抛弃。”林初妤说完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尧知愣住原地,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成川字,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贝蒂和鲁卡早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见气氛不对,在地毯上趴着一动不动。
贝蒂将主人一走,立马抬腿起身追了出去。
客厅内再次陷入死寂。
***
林初妤回到公寓坐着一声不吭。
脱开而出的气话,伤得不仅仅是他,还有自己。
她将头埋于膝盖上,心口像被撕裂般的痛。
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好,很孤独。
不管是万圣节还是圣诞节,看着同学、同事们与家人合家欢聚,要么与恋人浓情蜜语,就连在路上穿着制服的学生都是三五成群、欢声笑语,只有她显得格格不入。
可她却没勇气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婉拒了无数的试探与好意,将自己置于孑然一身的局面。
因为内心的空虚,她才养了一只边牧作伴。
忽觉手上一阵湿润,林初妤抬头,贝蒂吐着舌头舔她,伸着脑袋去蹭她,安慰她不要再难过了。
揉揉它的小脑袋,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我知道了。”
她摸了摸口袋和四周,想找手机却没找到,手撑着脑袋疲惫地叹息,“唉。”
只有一种可能,掉在隔壁房间了。
刚吵完离开,让她现在倒回去拿那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丢哪儿?那也不行,现代人怎么能没有手机生活。
“汪。”
林初妤将视线落在贝蒂身上,暗自点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对它说:“需要交予你一个重大任务,好好完成哦。”
砰砰砰。
入户门被敲醒,打断了陷入懊恼中的陆尧知,带着疑惑起身开门,见到是贝蒂,嘴里还咬着一张白纸,好像是给自己的。
打开一看,是熟悉的娟丽字迹:麻烦把手机递给贝蒂,谢谢。
陆尧知脸色变得越发黯然,看来是见都不想见自己。
若是把手机递还回去,佐恩的消息是怎么也瞒不住了,经过刚才的争吵,说不定她离开的想法更加强烈。
哪有什么办法能阻挡她?
他想了很久,答案是没有。
握不住的沙只能扬了,陆尧知自暴自弃想着,转身把她的手机递给贝蒂,让它带回去。
传话完成,贝蒂兴高采烈往回走,后腿一上一下,尾巴摇得越发欢快。
与它截然相反,陆尧知心情跌入谷底,脑中一遍又一遍重述她的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九年前的事至今都耿耿于怀,有错及时修改不就好了吗?
“你说,是不是?”
在街边某个大排档,陆尧知灌下一口酒,想到那些事依旧不理解,拉着唐杰诉苦。
“这倒也是,要不你再哄哄?”唐杰以男性思维来看,也不理解为什么要纠结过去发生的事。
陆尧知喝得有些上脸,但意识在酒精作用下反倒更加清醒,冷哼一声:“人都要走了,哄什么。”
唐杰好奇道:“你就真不管了?”
“那倒不是,只是......”还没想到解决办法。
陆尧知叹气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打算将心里的苦涩一同喝下。
“心病还得心药医,我们得对症下药,除了分手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对不起人家的?”唐杰认真分析道。
“没有。”陆尧知越发郁闷了,“再说,分手这件事也不是我的错,当初是她先答应要和我一起上s大,后面反悔要出国,从头到尾都没和我提过,还是我不小心从班主任哪儿听到的,为什么现在就怪我当初不原因出国才导致分手?”
他越说越委屈,抓着唐杰问:“你来说个公道话,到底是谁的错?”
“当然是她的错,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
陆尧知将酒杯底碰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面无表情地反驳道:“不对,你不能说她的坏话。”
“......”唐杰无语,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算了,我去找她理论。”陆尧知说着便起身,不小心碰着旁边的凳子,身子一晃,很快又站稳了。
唐杰看他右手还缠着纱布,提醒道:“小心点,你这手别给弄废了。”
他晃了晃右手:“已经好了,先走了。”
唐杰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傻眼,小声嘀咕:“那缠着纱布玩cosplay吗?”
大排档离公寓就十五分钟的路程,陆尧知也没开车出来,原本有些酒意,被风吹了一路早已消散。
许是最近都是晴天暖阳,到了夜晚温度骤降,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头脑越发的清醒。
说是要找她理论,也不过是几句气话。虽然心里确实觉得委屈。
陆尧知站在公寓楼下,看着楼上的灯光还亮起,好奇她在做什么?当做无事发生的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还是忙碌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电梯上行的这段时间里,寂静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人,四周倒映出他的身影,薄唇紧抿,心里是难言的焦灼、不安。
“叮”——电梯门开启。
走廊上的感应灯瞬时亮起,一瞬间得出了答案。
林初妤正准备回房入睡,忽然听到门铃声响起,歪头有些困惑道:“怎么晚是谁?”
贝蒂跟在她身后一同去玄关处,可视电话上是陆尧知站在门外,微顿,他来干什么?
下午吵了那架后就没见过,让贝蒂去拿手机也很干脆给了,还以为他也在气头上不想见到自己。
林初妤清了清嗓子,稳住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有事吗?”
“你开门,我们谈谈。”他的声音透过可视电话传出,面上平淡无波,看不出他的来意。
“谈什么?”林初妤犹豫了下,还是往外走给他开门。
他站在暖黄的灯光下,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如初,眼神深邃仿佛只容得下她一人。
有淡淡的酒味从他身上蔓延,黑色大衣上遗留着被寒风吹过的冷意,显然是外出才回来的装扮。
林初妤眉头不可察的微皱,莫名有些不悦,其中还掺杂了担忧。
大晚上出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