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后会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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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走近审讯室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纵使隔了这么些年，他还是感觉到了。
滕溪在一旁给他打开房门，只是他留在了门外没有进去。
按道理来说，他原本应该是进去的，但是总觉得这次应当得相信陆离的，滕溪转身去了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
“你来了？”宋钰抬眸看了陆离一眼，眼神里已经是隔了上万年的纠葛。
“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了。”
陆离问他：“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不过我不想醒来，只是没想到有人想要我醒来。”
“嗜血虫是怎么回事？”
“阿离，你和外面那魔界太子当真在一起了？”
陆离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正对上宋钰的视线，“是，不过这和我问的有所背离了。”
宋钰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恍惚他看到的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叫他师尊的稚童了，宋钰放松着身体向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似乎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放松过。
“真的好久不曾见过了。”
“你——是不是他们不做这些你就没想过回来？”陆离再次对上眼前这个人的视线。
他不是宋钰，他正是失踪了好久的东皇神君，天罡署的创始人，陆离和滕溪这几个月来一直寻找的人，只是他现在却以宋钰的身体回来。
“是，本就无牵无挂，回来做什么？”
“你……你难道不知道师兄等了你多久吗，整个穹苍山都在等你，你真能舍得下？”陆离在质问他，同时也是在替宋钰质问，质问这逃避了的三万年。
原来，等了三万年的人不止陆离一个，还有一个执念等待的宋钰。
“等不到的人何必再等。”
……
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陆离满脸苦痛的看着眼前人，回忆和现实来回撕扯，将他击溃。
“师尊”，陆离喃喃自语。
东皇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将陆离揽进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在他脊背上拍着。
陆离在哭，他说，“我好想你，师兄他……他更加想你。”
“我知道。阿离，缘分总会尽的，我若复苏便是忤逆上天，罗刹天海的环境不错，兄长也着实费心了，你代我记得问候兄长一声，当年……是我错了；至于宋钰，你告诉他，此生只有师徒情分，如有下一世，愿与君相见；阿离啊，你与那魔界太子是天定的缘分，当年是兄长和魔尊考量错了，如今为时未晚。”
“你说这些还是想离开？”
“我已经魂神分离了，魂魄融不进躯体了。”
陆离不想放弃，“或许还有其他方法。”
“阿离……让我走吧。”
陆离推开他，发狠道：“如何放你走，让我看着师兄的脸，放你走？三万年前你自私的舍下穹苍山、舍下师兄、舍下天界，如今你还要再舍弃一番吗？”他的声音忽而变得愈加小了起来，“就不能再留下来了吗？”
“这是命。”
天命不可违抗。
陆离记起一句台词，原来人与神确实是不一样，凡人道，“我命由我”，而神言，“死生皆为天命”。
若是以往，陆离会嗤笑一番，然而现在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出去告诉魔界太子，我无意争斗，妖界世子不日便会苏醒，至于宋钰，我离开后他便会回来。”
陆离听罢陡然跪在地上，朝着东皇跪拜，“弟子……恭送师尊。”
“阿离，此生便不复相见了”，东皇冲着陆离笑了一下，淡淡的笑却带着再也无法企及的距离，“阿离，后会无期。”
“弟子陆离，拜别师尊。”
东皇离开了，在陆离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宋钰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地上，滕溪在观察室内看到这一切猛地从房内冲出去打开一旁审讯室的门。
“陆离！”
陆离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案子可以结束了。”
“你说什么？”
“被关在这里的不是宋钰而是借了宋钰躯体的我师尊。”
滕溪双眼放大，瞳孔紧盯着地上的宋钰，“你是说——一直都是东皇神君？”
陆离一脸漠然的从地上起来，“是，宋钰不日便会醒，还有翼夜，至于之前的案子嗜血虫应当是师尊救济过的那些人想要救师尊回来培育的，子午数万年前曾被我师尊救下全族。”
滕溪点头懂了，他其实在观察室已经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了，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能怎样才能安慰陆离，三万年前失去过，如今再次失去，伤口已经结痂了，却被撕扯揭开，还重新刺了一道。
“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必了，你陪着宋钰吧，我要回一趟天界。”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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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欣、于达和二大三个人一直守在走廊里，眼瞧着陆离走出来，立马迎上去，只是谁也笑不出来，何欣强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上神，是要回去了吗？”
“嗯。”
二大嘴笨，直接道：“上神，其实吧，老大他就是怕……唉，总之上神您就再给老大一次机会吧。”
陆离点了点头，“机会是天给的，不是我能给的起的。”
“上神……”
三个人目送陆离经过长长的走廊，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于达叹了一口气朝着审讯室走去，二大也叹了一口气，跟在陆离身后，只是他要去的是自己的办公位，何欣一个人站在原地，她刚刚在陆离的眼神中看到的是什么？
沮丧、颓败、落寞、孤寂……还有她无法解读的感情。
“上神……好像回到过去了”，那个她印象中的身影。
何欣彷徨的站在走廊上，她再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身影，仿佛她从未认识过。
“何欣，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怎么哭了。”
何欣终于哭了出来，她没有理由，蹲在走廊上旁若无人的哭着，她哭出了所有人压抑的情绪，她是在替陆离哭、替滕溪哭……
眼泪的阀门最终宣布奔溃。
滕溪和于达两个人将宋钰从审讯室搬来出来，没走上两步就看见何欣这副样子，滕溪欲言又止，倒是于达开口道：“行了，老大还没哭呢，你倒是先上赶着哭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停不下来啊！”何欣抬头看向于达，眼泪已经把原本画过的眼妆哭花了，晕染开的淡粉色眼影让整个脸看上去异常斑驳。
于达心里也不高兴，他问了审讯室的同事才知道一切事件的原委，他现在不仅替滕溪心酸，更替宋钰委屈，一时间就暴躁了起来，“行了！别哭了，赶紧写结案报告吧。”
何欣怔仲不已，“你说，你说什么？！”
“结案了，一切都结束了，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离开了！看都不看一眼。”于达咬着下嘴唇，眼神瞥向一边，“起来吧，走吧。”
何欣问：“案子真的结束了？”
“嗯，再审问一番子午就真的结束了。”
案子结束了，然而她却没有放松下来，心被拽过、拉扯过，感觉到的只有疲惫，“老大，记得带上神回来。”
滕溪却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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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宋钰醒来，在这期间子午交代了案子的全部经过。
包括之前翼夜肺部的阻塞物，还有所有的嗜血虫经过。
关于嗜血虫，子午交代了，当年天罡署销毁时，他潜入内部机关窃取了几只，一直将它们分散养在几个地方，为了不被天罡署探测到他还将培育的嗜血虫运往世界各地，关于吸食.精血，子午说，这是一种类似于献祭的方式，温养要召回的人的魂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东皇神魂分离严重早已不能融于身体了。
子午本来时妖界的贵族，当年全家被当时还是世子的妖帝陷害，惨遭妖界追杀，是东皇救下了他们全族，并且为了帮助他们躲避追杀特将他们全族人带到了穹苍山住了一段时日，后来世子登基，东皇又与妖帝协商，子午全族恢复身份，得以回归妖界。
这场策划全都由子午开始，也当由他终结。
天罡署将他关进了极寒地狱，冰封千年，这已是天罡署中最严重的惩处了。
宋钰醒来之后，滕溪去看了一眼，但是他丝毫未提陆离见过东皇的事，“案子已经结了，之前翼夜出了点问题，不过听说那是妖界的人下手暗害的，已经没事了。”
“我师尊呢？”
“东皇神君的仙体找到了，不过神界已经带走了。”
滕溪看着宋钰的神情一点一点的颓败下来，“陆离去神界了，或许会有什么转机。”
“你见过我师尊了吧？”
“你——没有，我没有见。”
宋钰自动忽略了滕溪说的话，“他怎么样？”
“挺好的。”
“那便好。”
“滕溪，有些人你不小心就会把他丢了，我丢了两次了。”他说完转过身背着滕溪，将被子高高拉起盖过头顶。
突然，滕溪反应过来，他还有话没有对陆离说过，他还来得及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后会无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