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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祈福 ...

  •   “公主殿下,公荀王子求见!”苏韵熙的贴身侍婢娥黛刚刚吩咐人撤下午膳,就快步走到苏韵熙跟前,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跟她回禀。

      苏韵熙提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眼中流光一闪,半是欢喜半是惆怅,虽然这些情绪被生硬的隐藏起来,却挡不住面颊上的红晕微微泛起。

      见苏韵熙不语,娥黛便俏皮的挑起嘴角打趣道:“殿下若是不愿见他,奴婢这就回了他去!”说着不等苏韵熙反应,便要迈步而去。

      “唉!”苏韵熙一急,想要拉她,手中茶盏里的水就不小心泼洒了一些,溅落在衣襟上。娥黛见状赶忙抽出帕子帮苏韵熙清理。

      苏韵熙也捏着手帕跟着一起打理身上的水渍,指尖在顺滑的衣料上轻扫便触弄到软糯的小腹,心中忽然就憋闷起来,暗暗叹息别家的公主含羞带怯算是娇羞如花,自己这般样子旁人看去只会说是东施效颦。刚才还满心欢喜的想要看见公荀,这会子却全是恼意,于是嘴上便不饶人:“娥黛,你从小便跟着我,是我太宠你了吗?!下回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人缝了你的嘴!”。

      虽然辞令上听着有些吓人,但是口气态度却是温温和和的,娥黛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心里憋着火气,全当是苏韵熙羞臊给自己找个由头,一边应着“是,是,是!”一边问苏韵熙:“那奴婢让公荀王子进来可好?”

      苏韵熙想了又想,她和公荀之间不能一直避而不见,总要说个明白的,就算最后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也好过现在这样左顾右盼。如果她和公荀一直这样不清不楚,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臆想逼疯,于是道:“让他去前厅吧,我换身衣服就去。”

      “唉!”娥黛差侍婢请公荀进来,还嘱咐备了上好的茶点,伺候着苏韵熙换了身湖蓝色的裙子,随着自家主子往前厅去。看着苏韵熙微微收拢垂在臂弯的披帛,想起早起王上送来的锦服便道:“殿下还是穿大红的好看!”

      “莫要多嘴!”

      苏韵熙把手帕攥在指间,甚至微微出了一层薄汗。穿上锦服又如何,公荀若真属意于她,就算是粗布麻衣、木钗草鞋,公荀也会倾心于她;若是从未动过其他心思,就算是她把苏昭王宫所有的珍奇都网罗在身上也无济于事。

      苏韵熙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会为某人动了心肠,可是有些事情本就难以自控,倘若公荀对她全无此意,她还能像对待朋友一样的看待公荀吗?若是后半生都要在这样的苦想中度过,当初自己真不该心生慈悲。

      真不知道这场相遇是对是错……

      一个月前,苏昭王后娘娘偶感风寒,本以为是小毛病几副药下去也就好了,结果却反反复复持续了半月,太医们几次调整了药方都不见效,苏韵熙见母后咳的辛苦,却也帮不上什么忙,思来想去便打算去奉国寺烧香祈福。

      烧上头炷香,娥黛便问她要不要打壶泉水回去。据说这后山的泉水源自山巅,吸日月之精华、取天地之灵气,再加上寺中香火长年累月的供奉,能驱除百病,灵验的不得了。老方丈笑说娥黛夸张了功效,但是那泉水确实清冽澄澈、甘甜异常。

      即便要绕上几里路,苏韵熙还是想让母后尝尝这上好的山泉水,就算没神效,也是她做女儿的一番心意。更何况虽身为一国的公主,但也逃不了深居闺中的命运。难有的出行,苏韵熙也想在这旷野里多待一会。

      来时的路上心里顾念着母后的病情,没心思看沿途的风景。这会儿烧上了头柱香,觉得定能得神明庇佑,心里的担子一卸,人也来了精神,于是便应了娥黛,一行人往后山去采水。

      打好了泉水,苏韵熙允了娥黛采些野花。可那丫头跑开没一会,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吓得侍卫各个拔剑相向,怕是谁起了歹心,想要伤及长公主,却不想娥黛声嘶力竭的喊着:“死人!死人呀!”

      侍卫扶着吓得魂飞魄散的娥黛倚在石上休息,前去查探那死人,结果发现那浑身血污的人胸口微微起伏,竟然还没断气。

      “既然尚有气息,那便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刚刚参了佛礼,又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若是不管不顾,岂不把慈悲为怀当成了空话,想来佛祖怪罪,最后连苏韵熙上的头柱香都不作数了。

      不过毕竟是个来路不明的人,苏韵熙若是救下了,最多就是被王上训斥几句,可真要是个坏人,随行的这些人就没那么轻松过关了,怕是得掉脑袋的,于是侍卫头领赶紧劝道:“公主殿下,这人身份不明,又带着刀伤,怕是作奸犯科的鼠辈……”

      “呃……你先去探探他身上可有什么信物没有。”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抄着几样东西回来,摊开在雪白绢面上,呈给苏韵熙,绢帕之中躺着枚成色上好的玉佩。苏韵熙掩面看了看沾染斑驳血迹的穗子,问道:“这可是他腰间佩戴的?”

      “回殿下,是。”

      这玉佩细腻无暇,清澈透明,润泽色匀,雕工更是一等一的好,身为王室,好物件自然是见得多了,但是这样的极品佩饰也是所见之物中少有的,寻常人家怎会把这价值连城的玩意戴在腰间。

      “还有何物?”

      “回殿下,还有个信匣子。”

      苏韵熙让人打开搜罗上来的信匣子,略略看了几眼,便猛然起身迈步走了过去。芮翠的草地上躺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棱角分明,眉宇轩昂,唇瓣盈俏,即使紧阖双眸、面无血色,也能现出几分俊朗。

      素白的长袍上血迹斑斑,但是银线勾勒的暗纹还能辩驳可见。蟒袍加身,密书简函……苏韵熙盯着那眉眼一声令下:“带人回宫”。

      徐国的帝位之争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即便深居宫中苏韵熙也知道一二,何况姨母家侄女也是徐国宫闱之人,自然多上了几分心思。若信函所述之事千真万确,那这人就是徐国的王子公荀,要是自己不把他救回来,怕最后不是曝尸荒野,也会死在追兵的手上。苏韵熙心心念念的都是菩萨心肠,可是却忘了各国邦交也是实力对垒,如今她救了大王子,若这风声走漏出去,就表明了苏昭与徐国的二王子为敌,自己哪是救人性命,明明就是捡了个祸乱回了宫。

      马蹄徐行,为打泉水多走的几里路这时候便显得异常颠簸,车厢晃动之下,虚弱的人呻/吟了两声,竟然呕了一口血,飞溅而出的殷红,正落在苏韵熙桃粉裙摆的并蒂莲心上。

      娥黛慌张的给主子打理裙摆,却被苏韵熙吩咐着赶紧给公子拿雪莲冰凝丸,甚至还坐在雕花小桌上拿着随身的帕子,擦拭公荀脸上的血污。

      娥黛盯着苏韵熙轻轻抵点在公荀脸上的绢帕,忽的冒出一句:“这要是殒身荒郊野岭,还怪可惜的。”

      “说什么呢?”苏韵熙看娥黛蹲在一旁,目不错珠的盯着公荀。

      “刚才奴婢是被下掉了魂,这会子才发现,公子真是好生俊俏,主子您看,他面皮都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二殿下的模样就有够好的了,这公子虽未醒着,可却和二殿下不分上下。”

      “二殿下的睡颜,你也看过?!”苏韵熙打趣道。

      “自是没有,可那么标致的人,当然不会差。”娥黛随口说得理所应当,殊不知这些宫娥太监,早就把苏昭王子的画像当成了私藏的珍品,折服在那盛世容颜之下,臆想着梦中之人,当有这样的风仪。

      苏韵熙笑而不语,转头看着躺在软席上的公荀。

      自家弟弟被这样夸赞她当真欢喜,可是内心也有些惆怅。胞生二人,为何男子占尽了容貌之盛,她虽不难看,可和二殿下比起来却是逊色了不少。他国公主称道上都是美貌不凡、仪态翩翩,她苏韵熙不仅没捞到个容貌上的美赞,连身条上的轻盈都做不到,若是她有弟弟那般的外貌,站在公荀旁边,也能被称得上一对璧人吧。

      苏韵熙忽的一愣,这个时候自己怎么会无端冒出这般的想法,于是轻咳了一下,退回到主座上,随着颠簸的马车,乱了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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