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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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别怕，安娜，会没事的。”她轻吻女孩的发顶，手掌不停抚着她颤抖的背脊，“我们都会没事的，相信我。”
“你看见光了吗？那里就有出去的路……只要有光，安娜，我们就会找到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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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帕克AKA蜘蛛侠，深知自己面临了职业生涯的巨大瓶颈，他不由得对自己发出深刻又痛恨的疑问：你是谁？
是的，他在问自己，你是谁？你是本·帕克和梅·帕克的侄子彼得·帕克，还是蜘蛛侠？
不，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身份？还是说你谁也不是？他已经回想不起上周还在犹豫要不要退学专心做超级英雄、也想不起来自己的战衣是怎么被没收、也当然记不起自己干的蠢事。
很快，他会连自己是谁也忘记，除非有人能提醒他，告诉他，你是彼得·帕克，你是蜘蛛侠。但很遗憾，知道彼得·帕克是彼得·帕克的人很多，知道彼得·帕克是蜘蛛侠的人却寥寥无几。
他正在被遗忘。于此同时，他也正在忘记自己。
彼得在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徒步前行了几十年，几百年，或许更久，他不知道前路，也逐渐忘记走来的路，忘记了自己的思想，甚至忘记了“忘记”。
他赤脚踩到一块礁石，疼痛惊醒了他一瞬间，很快，他又陷入了昏沉。
他又忘记了一件事，他忘记了“痛”。
“彼得？”有人叫了他一声，彼得眼角快速地抽搐了下，他身子失控地朝后一仰，好像有什么东西揪着他的后领，按着他坐下，他吃力地眨着眼睛，力道不逊于他这辈子第一次睁开眼。
彼得抬起头，年老的女人满脸愁绪地望着他，“你还好吗？”
“我没事，”彼得声音干涩，他清了清喉咙，“我没事，梅婶，我先去上课了。”
说完他向后一探，就摸到了那个缝补过很多次的书包，彼得熟稔地将它往背上一甩，从桌上拣了一片烤土司叼着，在梅婶嗔怪的眼神里，笑嘻嘻地给了她一个油乎乎的脸颊吻。
“别担心我，”彼得的声音超乎寻常的高昂，他努力调整声带的音高，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奇怪，“就是昨晚睡得有点晚。”
梅婶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尽管彼得表现得很稳当，但梅还是免不了担忧。她清楚自己侄子的性格，和她丈夫如出一辙，太讲究“温柔”——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他们的头，他们也会带着笑容劝对方不要冲动。
梅的担忧是有原因的，今天是彼得复学的日子。一年前，为了打工攒学费，彼得办理了一年的休学，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年，攒下来的钱加上梅婶的帮助，他勉强凑够了大学第二学年的学费。
彼得不免联想到汤普森·弗莱舍，以彼得的成绩足够申请帝国理工大学的全额奖金——他曾经申请过，并且成功了。然后汤普森·弗莱舍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彼得费劲地骑着单车，他正在翻越一个高高的陡坡，天空忽然落下水滴，他下意识抬头，每一颗都有鹰嘴豆那么大的雨滴砸到彼得茫然的脸上。
“shit!”下雨了！
彼得推着单车拼命地朝坡顶狂奔，棒极了！复学第一天就碰上暴雨！
雨越下越大，天空阴沉沉的，好像撕开了一个裂口把成吨的雨水向外倾倒，推了一段路之后，彼得终于越过了高峰，他重新跨上单车，借着地心引力将车向下滑行。
单车的轮子滋起高高的水花，甩到路旁同样在狂奔的路人身上，引来不满的尖叫，彼得惊呼着回头大声道歉，就是不知道雨水有没有淹没他的歉意，也不知道隔着厚厚的雨帘，对方能不能听见的声音
雨更大了，彼得的衣服湿了个透，雨水顺着衣领，一路湿到袜子底，雨落到他身上，又从他的皮肤上流走，有些甚至路过了他破旧的球鞋，再顺着鞋头的网洞漏出去。但凡谁见到他这幅模样，必定要怜悯一声，可彼得畅快地大笑起来。
没有人在看他，也没有人能透过大雨听见他的声音，他可以是金凯利①，他扮演着快乐的唐，在雨中蹦蹦跳跳，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只关心自己心中那份快乐——并且高声歌唱。
只不过他没有一把雨伞，也不会跳踢踏舞。
不算糟的开端，他开心地想，至少我还挺喜欢雨。他完全忘了刚被淋湿时的埋怨。
雨势渐渐转小，彼得也到了学校，他嘴里哼着《雨中欢唱》（singingintherain），把单车放到停车处，脚步踢踢踏踏地踩着水声往校园里去。
“彼得？”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喊住他。彼得应声回头。
女孩打着伞，彼得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透过雨伞的下沿将目光探过去。她的小腿露在外面，苍白又纤细，那份脆弱恰到好处地让彼得不好意思起来——他真不该盯着一个姑娘的腿一直看。
安娜惊喜地看着眼前高个头的男孩，“彼得！你长高了！”
这个梦实在太他妈真实了，安娜咬着脸颊里的软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彼得长大后的样子，但是这也太……
今年22岁的彼得·帕克有一头柔软的棕色卷发，面色比16岁时更加苍白，面部的轮廓彻底成长之后，他身上还留有抹除不去的青涩。
刚淋过雨的男孩也好奇地将目光短暂逗留在女孩身上，他棕色夹克湿哒哒的坠着，这让他有些许羞赧。
可安娜关注的只有那双好看的深棕色眼睛，它们被熏上雾气的玻璃镜片朦胧地遮挡住，透过水雾看他的眼睛……就像在揭开面纱。
他们坐在学校里的咖啡馆，安娜买了两大杯热腾腾的饮料，用来驱散雨天的阴湿和寒冷。
彼得·帕克被盯得有些害羞，他握着热可可，用力地喝了一口，让这股热乎劲传遍身体。
他问：“抱歉……你的名字？”
“安娜，”安娜说，这场景很搞笑，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彼得·帕克不认识安娜·科雷亚就是一个十足的笑料。她笑着回答道：“安娜·科雷亚，叫我安娜或者安，怎么都行。”
“安娜，挺好的，安娜。”他讪讪地笑，一副社交恐惧，不擅长和人沟通的模样。安娜几乎要被他逗笑了。
“嘿，别怕我，”她眨眼，“虽然你这样很可爱，但是我感觉到罪恶了，好像我在迫害你一样。”
彼得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捧着马克杯眼神飘忽，嘴唇张了又合：“我不是要……取笑你，我只是比较紧张。”说完他干脆把头埋下去，像只不堪重负的鸵鸟。
安娜差点晕过去，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她连忙捧起他的脸：“不不不，彼得，这样很好，这样很可爱！我是认真的！我为我刚刚的轻率道歉——我只是想逗逗你！”
作为彼得·帕克的青梅竹马最大的缺点就是——在现实生活中，安娜不能表现出太多对彼得某些非常惹人怜爱的行为的兴趣。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彼得也会觉得她是个变态。
并且没有人会和一个想睡你的变态做朋友，那会很——非常——极其地糟糕。
——她只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某些行为令人困扰。
但是在梦里？拜托，这是个梦好吗？
没有人在乎你有多变态或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怪癖，在自己的梦里，你是上帝，你掌控一切。
彼得被安娜手掌包住的脸颊更红了，红到安娜忍不住问他：“你发烧了吗？彼得？”
“没有！”彼得极快否认，他躲开安娜的手——一个温暖、漂亮又爱笑的女孩的手掌，可下一秒他就开始想念她掌心的温度，就好像他和这个第一次碰面的姑娘认识很久似的。彼得只好拿咖啡店提供的干毛巾把整个脑袋和脸都盖住，藏起突如其来的情绪，飞快地擦起了头发。
“好吧……哦对，我有提过我是来找人的吗？”安娜很快把话题转移开，让彼得稍稍有喘息的空间，她简单地介绍，“金融系，蕾妮·科雷亚，我姐姐，如果你不是很忙，我希望你能给我带个路。”
这话说的相当熟稔，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有点太自来熟了，但彼得没多做犹豫直接点头，他向来这样，对人抱有过分高的道德层次上的期盼，他对人的警惕性太低了，后来大多数人都会令他失望。但安娜不会，安娜从来不让彼得失望。
“太棒了！”安娜开心地握拳，“你觉得这算一个约会吗？”
“什…什么？”
“一个约会，虽然主要是找蕾妮，但是和你相处的过程更加重要，反正蕾妮在不在这里都不要紧——她总会在某个地方的。”
考虑到在自己的梦里，蕾妮可能会去做其他“追逐梦想”之类的工作，而不是投资顾问，她有可能不像现实世界那样就读金融系，安娜做好了找她很久的准备。
彼得·帕克的脸又开始发烫，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对自己这么热情的姑娘，中学时期他基本上都是在霸凌里熬过来的，唯一的朋友，格温·斯黛西？不不，她太酷了，即使是学校里最酷的男孩面对她都会自惭形秽，彼得想也不敢想——想过，主要是不敢。
而安娜、安娜看起来光彩照人……比任何他关注过的女生都毫不逊色，老天，他今天淋的雨难道是爱神降的吗？！
彼得艰难地开口：“我们今天刚见面。”
安娜歪头，笑道：“是吗？那也太奇怪了……”
“怎么会我一见到你，就感觉我们认识十多年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