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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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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平寒,平淡的平,寒冷的寒。也不知道爹妈怎么取的名字,平寒平寒,听着不就是贫寒嘛。
果然跟名字一样衰,上学时功课不行,毕业后工作不行,谈个女朋友也是被甩的份,总之霉运就跟乌云似的罩在我头顶,挥散不去。
也不是没有发愤图强过,只是我这个人耐心加耐力都是一级差,终究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可就是这种不像样的人生还是被噩运之神盯上了。
齐心来找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你是平寒?”
无论谁喊我,都是这个音调,没意思。当时我穿着人字拖大裤衩,头发乱的跟鸟窝似的,她则是一脸嫌弃地撇过脸。
“谈锐让我来找你。”
谈锐,谈锐?那家伙怎么会突然想到我。
“你是?”
一个哈欠打得我眼泪水飙出来,都来不及擦。
“我是他的妻子,齐心。”
哟,还是家属。
“那小子不是飞黄腾达了么,还会想起我啊,还是遇上了难事,才想到有这么个朋友?”
每次没睡醒,我就开始冷嘲热讽,也不管对方是谁,还好没得罪过真正的大人物。
齐心咬了咬唇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憋着情绪又不敢显露出来。
“他有封信给你,你先看看。”说话不卑不亢搞得跟阿庆嫂似的,我可不想当刁德一。
默不作声接过信,三两眼就看到底了,大概意思是谢谢当年替他挨了几刀子,知道我是有情有义的人,要是齐心主动来找来,什么都别管,先好好照顾着。
这云里雾里,看得我都蒙圈了。愚人节貌似过了吧,感恩节也早呢吧,这免费送个女人过来是几个意思。
“然后呢?”我揉着太阳穴不解地看着齐心。
“你能收留我几天吗?”
“咳咳咳……开什么玩笑!”我平寒再怎么无耻,也懂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这谈锐脑子坏了吧。
一激动,热血都冲到头顶了,脑子也立马清醒。再看看齐心,还真是个姿色的女人。
长发披肩,一张白净的脸上眉清目秀,这种素颜没什么韵味,可看了就是舒服。人不矮,但太瘦了,凸起的锁骨看着就像两柄笔直的刀刃,两条腿包裹在深蓝色牛仔裤里,又细又直。
我又回过去看了下脸,分明有股怨气锁在眉心,刚才可没看出来,着实别吓了一跳。
“谈锐呢?”我问她。
“不知道。”眉头锁得更紧,“失踪了。”
这回答太匪夷所思,我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到底帮不帮?”哪像是来求人的,这女人还真有意思。
拿起手里的信,我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次当然用了不止三两眼,而是好几眼。
她比我还没有耐心,又问了一遍。我的注意力在别处,也未发现她打算离开的意图。
“等等!”直到她走出好一段,我才喊住她,“进来再说。”
绝对不是因为她长得人畜无害,而是,我看出了那封信里的藏头密语:
非我本意,收留齐心,万分感谢。
——
谈锐是我高中最要好兄弟,那小子长得白净文弱,脾气却跟我一样倔。他整天跟着我后头逃课、打架、打游戏,不知道的以为是个跟班,其实狠起来连我都比不上。
谁知道,这家伙混了两年居然改性,高三一开学就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最后一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不知是迫于父母的压力还是别的。
我当然学不来,继续第三年的游手好闲,看着那小子整天埋在书堆里,反倒是我成了异类。
好吧,我的确是不求上进的异类,玩儿似的参加了高考,只求上所三流大专,等着再混四年拿个毕业证给家里交差。
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天,我幸灾乐祸地对他说,谈锐,你玩命似的拼搏了一年,有成果吗,还不如跟我一样得过且过算了。他给了个惨淡的笑容,说等着瞧。
谈锐的笑是有深意的,他用一本的录取通知书给了我漂亮的回击。以至于我到今天都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后来的我们联系就淡了,严格来说,从他收心的那刻起,我们就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我过我的浑噩人生,他走他的光明大道,应该没什么交集了吧。
然而,现在又是怎样,重温同窗之情,抑或感谢当年不杀之恩?
“谈锐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
“我就借住几天,谢谢。”
齐心答非所问,看得出来也是个脾气古怪的女人,这点倒和谈锐很像。
“我说,总该让我知道为什么来找我吧。”
她看我的眼神一直处于防备和警戒的状态,根本不像来求助的。
“你最好别知道。”
我这人耐心有限,又讨厌拐弯抹角,听她这么说着,火气就上来了。
“我这又不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光凭一封信就得安排你入住?真是搞笑了。你不说谈锐失踪了嘛,那怎么不去报警,跑这里来几个意思,好像我这儿也不是警察局啊。”
大概是我口无遮拦说的有点儿过,齐心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皱眉,抬眼,咬唇,不止一点点纠结。
我对长得漂亮的女人没什么抵御能力,看她没再端着架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又后悔了。
“行了行了,我把客厅让给你,你爱怎样怎样。”
就当我顾及当年之情,施点小恩小惠给旧人,顺便给自己积点儿福,省的死后遇到阎王还被数落。
“平寒,你能信得过吗?”
这问题有点儿意思,那个时候我也这么问过谈锐。而她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许多往事。
楼下算命的说,今年我会大吉大利财源广进,不过要是做不到乐善好施可能会影响财源。像我这种惜财如命的人,稍稍奉献一下又如何,说不定真的打动老天给我中个头彩呢。
“如果谈锐不信我,何必让你来找我。”
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我特正义凛然,过了这么多年能有一个耍威风的机会还挺不容易的。齐心的出现,说不定是为了凸显我那仅存的一点点兄弟义气。
可是,义气能当饭吃吗?显然不能。
能当钱花么?显然也不能。
啥都不能,那有什么能的?能引火烧身,而且烧得我来不及躲。
当然,说那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要知道会那样,打死我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