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悲惨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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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真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何似梦在搬东西，白若云坐在副驾驶位置微阖着眸子。
“干嘛呢？梦哥。”何真将车停在院里，走到车前问道。
“给那孩子准备一些衣服生活用品什么的。”何似梦打开后备箱，指着那两口皮箱说道：“刚买的。”
何真有些震惊，毕竟夏元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犯不着那么费神。
“你其实不必……”何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废话很多，麻烦让一让。”何似梦毫不犹豫地把何真扒拉到一边，自顾自地上了楼。
哎，还是这么酷，不过何真已经习惯了。
“小梦就这样，她其实很爱你的，她那人吧，就是嘴硬。”白若云从车里探出脑袋，看着何真笑道。
“我知道，不过她对夏元这么上心我倒是挺意外的。”何真摸了摸鼻子：“我有点惊讶。”
“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再说那是你喜欢的人的亲弟弟，我们对他好也是应该的。”白若云叹了口气：“我俩能理解，毕竟我们是同一类人，正因为如此，小梦才难以接受，不过她现在也坦然了。”
“谢谢云姐，谢谢梦哥。”何真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他没想到这事能得到两位姐姐的支持，所有的困惑迷茫似乎又变得明朗起来，可何益呢？夏芒那边呢？还有其他人，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接受的，反感的，太多太多。
“爸爸那边你也别太担心，我俩会帮你的。”白若云嘱咐道：“不过这事不能太张扬，知道吗。”
“嗯，我明白。”何真点了点头，这时候何似梦从楼上又搬了一个大皮箱下来，看样子还挺沉。
何真赶紧过去帮忙，被何似梦拒绝了。
“我去接夏元了，是叫夏元吧。”何似梦将皮箱塞进后备箱，随即上了车，又不太放心地冲何真说道：“给我好好读书，你他妈的要是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习，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是！”何真答的很是响亮：“保证不耽误学习！”
“过两天就考试了，我等着。”何似梦关上车门，驾车离去。
什么？何真呆若木鸡，后天考试？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过何似梦一向不说假话，料想是熊岚枫前晚透露的。
嘁！不就是个小考吗？何真拽着书包上了楼，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夏芒，进屋第一件事就掏出手机。
夏芒的消息赫然醒目：你好好学习，这两天别找我。
何真将书包甩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蒙圈了，过了一会，他给夏芒打了个电话，对方却没接，再回拨的时候已经提示关机了。
每次都这样！何真气的直挠头，不过冷静下来他也能理解，这个时候夏芒应该是最伤心最迷茫的，或许他还不习惯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分担给另一个人。
好好学习，每个人都跟他这么说，何真叹了口气，盯着书包看的出神，最后还是决定向命运低头，毕竟学霸也是需要努力的。
何真静了静心，拿出一摞复习资料开始翻看起来，算算时间，确实有很久没好好看书了，一个暑假基本上都在游戏中度过，开学的这些天他的心思也根本不在学习上，甚至旷课迟到也是常态了。
何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但他也不算个坏学生，在此之前他还真没有跟人打过架，更没有迟到旷课，每天的作业也从未拖欠，毕竟164班有好些个抄作业专业户全仰仗他应付老师了。
至于考试，几位大学渣也是围绕着何真转，只要何真将答案传给了一个人，那么他所在的教室里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了。
不过这些人也不傻，抄也抄出水平了，他们每个人抄完后都会做一些细微改动，防止对错都千篇一律的情况发生。
熊岚枫曾经这样说过，聪明的人各有各的不同，愚蠢的人大致相同。
何真想了想，不由地好笑，其实真相并不是很重要，结果才是检验答案的唯一标准，在高考过后没人会问你过程如何，只会问你考了多少分。
何真的笔记做的极其简单粗暴，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看，很多东西就连何真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何真忽然想起夏芒的书本，比脸还干净，他曾嘲笑夏芒是个学渣，不过他现在忽然很好奇，一个上课不做笔记的人如何成为学霸的？
后天考试，何真捏了捏眉心，就目前来看，夏芒应该是来不了了，那么他与他的赌约还能否继续？
何真心里清楚，以自己懈怠了几个月的实力，要真跟夏芒一同考试，胜算渺茫，毕竟自己是同他一起做过考试试卷的人，差距还是有的，而且还很明显。
夏芒做题又快又细致，而自己却是马马虎虎不甚在意。
论基础知识，他也不如夏芒。
何真叹了口气，拿起笔开始了疯狂地做题模式。
不知不觉到了黄昏，何真还在忘我地做着题，他对学习这个事很神奇，一旦进入专注状态，丝毫不觉得累，也不知道时间，就好像身上装了个永动机似的。
“叮！叮叮！叮……”手机在光滑的桌面上震动着，动静还挺大，何真感觉自己再不接电话，两只搁在桌面上的手都要震麻木了。
屋里有些昏暗，何真打开了灯，接了电话。
“喂！熊……”何真一个急刹车：“熊老师。”
操，做题做傻了，差点把熊大二字脱口而出。
“何真，你在家？”熊岚枫问。
“嗯，在做题。”何真答。
“是吗？”熊岚枫有些诧异：“准备在后天的考试中大放异彩？”
彩个毛线，一个小考至于吗？何真想爆喝一声，老子为了将来行不行？
“洗心革面中。”何真面带笑意，说的情真意切：“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熊岚枫听了差点老泪众横，他努力调节自己激动的心情：“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对了，吃饭了吗？”
何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竟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这不提他还没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何似梦与白若云还没回来，估计去了何益那里。
眼下他有两个选择，要么饿肚子，要么点外卖。
非要说第三个选择，那就只能去蹭饭了，比如小时候他会经常去颜兮和吴春花那里蹭，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都这么大了，好像不太合适了。
“没吃。”何真吸了吸鼻子，诚实答道。
“下来，我带你去吃。”熊岚枫说：“我在你家楼下。”
我靠！何真吓了一大跳，是什么风又把他吹来了，不是前天才来过吗？何真迅速窜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熊岚枫那似竹篙一般的身材十分惹眼，何真一下便瞧见了。
“我……我这就下来。”何真愁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嗯。”熊岚枫挂了电话，手里提着一袋子土鸡蛋和一只鸡，看起来十分滑稽。
何真磨磨唧唧地洗了把脸，将手机揣进兜里这才无可奈何地下了楼。
熊岚枫老远就朝着何真挥了挥手，两人一起走进了一家川菜馆子。
“熊老师，你来了。”老板娘是个五十开外的女人，身材微胖，见到熊岚枫进来很是热情，看得出来两人很熟络。
“嗯，蔡姐，两位。”熊岚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蔡姐：“这个给你。”
“哟，你干妈又给你拿东西啦？”蔡姐高兴地接过，那只老母鸡拼命地扇着翅膀，鸡毛掉了一地。
“哎，老人家嘛，总要念个好，我又不会下厨。”熊岚枫笑了笑：“这鸡求生意识蛮强的，麻烦你了。”
“好嘞！这就给你把它做成菜，去楼上坐吧，热闹。”蔡姐攥紧那只鸡的翅膀，转头看了何真一眼：“这位帅哥是你弟弟？”
“是我学生。”熊岚枫介绍道：“何真。”
“阿……阿姨好。”一直游离在状况外的何真猛然回过神来。
“我还以为是你弟弟，你俩都挺高的，我去忙了，你俩上去坐。”蔡姐一边笑着，一边提了东西进了厨房。
熊岚枫上了楼寻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何真坐在对面，窗户外是一条马路，对街是一排店铺，挺热闹的。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老师，你怎么有空来这边了？”何真打破了宁静，这种氛围让他觉得很慌张。
“我常来这吃饭。”熊岚枫解释道：“因为我干妈住这片。”
“干妈？”何真有些愕然，他从未听说熊岚枫有亲人在这边。
“你想听故事吗？”熊岚枫沉默了一会，忽问道。
何真怔了怔，这要怎么回答？若说想听，显得自己很八卦，喜欢窥视别人的隐私，若说不想听，又显得自己很不给面，对自己老师的态度冷漠。
这跟“我和你妈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差不多，都是道送命题。
所以，到底该怎么回答？
熊岚枫笑了笑，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也不等何真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之所以会接手164班，是因为你爸爸对我有恩。”熊岚枫望着何真说：“我大学里所有的费用都是你爸爸资助的。”
何真瞪大眼睛看着熊岚枫，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熊岚枫转身在冰柜里拿了瓶橙汁打开递给何真，缓了缓接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惊讶，其实我家很穷，我爸是个穷教书的，你知道在我们这里三四十年前当老师是很没地位的，大家管老师叫臭老九，所以我爸直到四十多岁才娶妻生子，我妈很年轻，受不了穷，就跑了。”
何真慢慢喝着橙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味地让熊岚枫自说自话也不太好，他措辞一会才憋了一句：“那……后来呢？”
熊岚枫叹了口气：“那些年我爸很伤心，没事就借酒消愁，有一回他喝得有点多，骑着摩托车出门兜风，那天晚上下着大雪，路面很滑，能见度不足，他的脑子也不太清醒，在拐弯处撞倒了一辆自行车，两个二十开外的男孩子当时就没气了……”
何真吓得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他是第一次听说关于熊岚枫的事情，没想到竟是这么的惨烈。
一位女服务员过来给他二人端了两碗小米粥，刚要递菜单就被熊岚枫摆了摆手退了回去。
女服务员笑着说了句“请慢用”便下了楼。
何真饿的发昏，他也没客气，端起小米粥“呼哧呼哧”地喝了起来。
“慢点，烫。”熊岚枫将自己面前的那一碗也推了过去：“好喝就多喝点。”
“嘴皮子都烫麻了。”何真扬起手扇了扇，不太好意思地说：“真饿了。”
熊岚枫默默地看着何真喝粥，眼神很是温柔。
“老师，你别这么看着我，我都快化了。”何真笑了两声把熊岚枫给的那碗也喝了个精光。
“我第一次去你家也是这个样子，你奶奶刚熬了一锅粥都让我喝完了……”熊岚枫拿起桌上的纸巾给何真递过去：“擦擦嘴。”
“有这么惨吗？”何真接过纸巾胡乱地抹了一把嘴，忽然想起前边熊岚枫说的那段惨烈的车祸，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很不得体，甚至有些傻逼。
“我不是那个意思。”何真小声地说。
“没关系，这又不是学校，你就把我当成同龄人，或者普通朋友。”熊岚枫笑着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支抽了起来。
“给我来一根。”何真壮着胆子小声说道。
“你还是个学生。”熊岚枫吐了个烟圈，严肃道：“哪有老师带学生抽烟的？”
何真瞥了瞥嘴，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现在又不是在学校，把他当同龄人或者普通朋友就好。
这位朋友管的也铽严了点，呵！
“我又不上瘾，我就想叼烟装个逼，因为看起来比较酷。”何真用不大尊敬的口气说：“抽个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年头好多学生都会。”
熊岚枫用手指弹了弹烟灰，抬眼看着何真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要敢在学校抽烟，抓一次罚款五十。”
何真：“……”
气氛又好像回到冰点，何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了想便随口问了一句：“老师，大学生活真的有那么好吗？”
“比起高中，那确实好太多了，不过对于我来说不怎么好，高考刚结束，我爸就因为拼命还债而过劳死，我大学生涯都在想着怎么赚钱了，好几次差点被学校给开除了，虽然你爸帮我出了所有费用，但我爸爸欠的债不能不还。”
“嗯，是的。”何真应声。
“还了十几年的债，前两年才还清，当年那两个孩子的母亲也老了，无依无靠的，我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了，毕竟打我记事起都没见过我的母亲。”熊岚枫说：“她对我也像亲儿子一般。”
“所以……”何真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没结婚是因为……”
何真没敢说完，毕竟外界传言很是精彩，有的说熊岚枫大概是那方面有问题，有的说他长得那么弱不经风八成是有遗传病，甚至有人说他莫不是个变/态，说白了就是同性恋。
何真猛地虎躯一震，心里暗骂一句：操！
“麻辣鸡来啰。”蔡姐笑眯眯地端着菜上了楼。
“麻烦蔡姐了。”熊岚枫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接过菜置于桌上。
“哪里的话，这些年你没少照顾我家的生意，你俩先慢用，其他菜很快就上来，我去忙了。”蔡姐摆摆手又下了楼。
“蔡阿姨手艺真不错。”何真夹了一块鸡肉尝了尝，忍不住连连称赞：“地道！”
“你要喜欢吃可以常来。”熊岚枫也夹了一筷子：“今天这个鸡做的比以往更好吃。”
那是，也不看看你对面坐的是谁，何真笑嘻嘻说道：“要不老师你就娶个四川媳妇，那我就……”何真搓搓手：“有口福啦！”
熊岚枫闻言吓得差点把嘴里未咽下去的鸡肉喷出来，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叹气道：“我都一把年纪了，没车没房没存款，哪个瞎了眼的女人会看上我。”
两人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何真认为只要有爱，物质条件不重要，因为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钱可以一起打拼。
熊岚枫毕竟是个历经磨难的人，他觉得面包与爱情息息相关，缺一不可，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他父母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悲惨人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