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怼麦芒》三千凡花

38、直男困惑

　　钱校长与熊岚枫坐在教职工食堂门口吃着饭，两人面对面坐着在聊天，远远地看见夏芒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

　　熊岚枫端起饭盆寻了个理由提前离开了，夏芒心情不佳，一直垂着头，以至于熊岚枫从身旁走过也没打声招呼。

　　“夏芒！”何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刚伸出手想拽他一把，却发现不远处的钱校长虎视眈眈地盯着二人。

　　何真的手凝在半空，最后无力地垂下。

　　夏芒瘸着腿加快脚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句话也没跟何真说。

　　谈个恋爱像做贼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何真叹了口气，他也明白夏芒的苦衷，更可况自己也将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那就是他的爸爸，何益未必比钱荣春好对付，何真压根没有信心去说服他，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与何益好好交谈，因为他与何益之间不可能再心平气和地说话。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钱校长朝夏芒招了招手，何真不想跟过去接受教育，夏芒也不会愿意。

　　何真正欲从花坛的另一边绕过去，夏芒却猛然回头对他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何真看他口型大致明白了。

　　夏芒说他去去就来。

　　何真一个人去了大食堂，因为来的稍晚，排队的人倒不多，只是好吃的基本上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一些白米饭，还有点萝卜干和咸蛋。

　　反正也没啥胃口，何真就要了个白米饭和两个咸蛋，打菜的阿姨看着满脸憔悴的何真有些心疼，还以为这是谁家的穷苦孩子为了省钱才吃的这么少，母爱泛滥的阿姨偷偷给何真加了一勺瘦肉藏在白米饭下边。

　　164班的同学基本上都是女生，所以无论做什么，她们都喜欢凑一块，这会看见何真独自端着个饭盆，就一个劲地邀请何真过来一块吃。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真并不想介于，他冲着她们打了个招呼，便寻了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坐下。

　　长长的塑料桌子上洒满了饭菜残渣，时不时还飞来几只苍蝇，嗡嗡地在跟前盘旋着，几个大大的泔水桶就摆在不远处，里边的味儿有点浓，何真差点没呕出来。

　　卧槽，我为什么不去小食堂吃？何真懊恼不已，因为心不在焉才阴差阳错来了大食堂，这里的菜太难吃，饭也硬邦邦的，卫生还差！

　　何真已经好久没来这吃饭了。

　　小食堂除了贵一点没啥毛病。

　　徐亚军端着空饭盒打身边走过，看见何真这位稀客满脸惊愕的表情：“何真，你怎么来大食堂吃饭了？你不是……”

　　何真扒拉了一口饭，食不知味。

　　“怎么，你能吃我就不能？”何真眼皮子一掀：“偶尔换换口味也行。”

　　徐亚军大剌剌地贴着何真坐下，两只眼珠子直往他的饭盆里瞟，嘴里一声尖叫：“哎哟我去，你吃的什么鬼东西？”

　　何真拿着勺子把咸蛋分成两半，橙黄色的蛋黄流了出来，这个样子令人忍不住想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何真皱了皱眉将这些玩意挑了个干净。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何真挖了一勺子咸蛋白往嘴里送，随即又吐了出来：“草，还真是难吃，咸出新境界。”

　　徐亚军笑的直捂肚子：“第一次见人吃咸蛋把蛋黄丢了只吃蛋白的。”

　　何真索性将所有的咸蛋都扔进身后的泔水桶里，拿着勺子郁闷地搅着白米饭，不吃吧，饿的慌，吃吧，实在是难以下嘴。

　　“有米线，有包子有豆浆你不吃，大早上的吃这个，你真是人才。”徐亚军伸出大拇指。

　　“你他妈的去给我打个来？”何真挖出来一些瘦肉，有些惊讶：“嘿，还有这个。”

　　“长得帅待遇都不一样，有这么多肉吃，这是食堂大妈自己的菜吧。”徐亚军从自己饭盒里拿出叉子直接上手：“我吃点。”

　　何真瞬间觉得这肉它不香了，他把饭盆往徐亚军面前一推：“都给你吃，爸爸去小食堂了。”

　　徐亚军一听去小食堂，赶紧停止了动作：“求投食。”

　　何真看着徐亚军满是油渍的嘴说：“感情今早上你吃了个寂寞？”

　　徐亚军抹了抹嘴笑道：“长身体吃的多不是很正常吗！”

　　何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徐亚军：“超过一米七零没？”

　　徐亚军诚实答：“没有。”

　　何真抡起拳头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那你长个屁儿的身体？”

　　徐亚军也朝着何真的手臂上回了一拳：“草，我长横的不行啊？”

　　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地往小食堂走，经过教职工餐厅的时候看见夏芒一人坐在门边的桌子上吃着东西，钱校长已经不在旁边了。

　　“你瞧瞧，多么无情的人啊，你在这里饿肚子，他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徐亚军连连叹气。

　　“你麻痹的少BB。”何真几乎是用拖的方式将徐亚军弄走，老子的人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么。

　　小食堂的卷闸门紧闭着，门口有两个工人正在拆着那块又破又旧的招牌，右边外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上边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大字：门面装修，暂停服务。

　　“日！”何真郁闷地一甩手。

　　徐亚军到嘴的美味没了，他丧眉搭眼地蹲在一旁看着何真。

　　“走吧，吃个鸡儿早餐。”何真两手插兜转身就走。

　　徐亚军赶紧跟上，一只手习惯性地想往人肩膀上搭，谁知道这次竟然有点困难，他撇了撇嘴，心里有点酸：“你大爷的长这么高，想搭个肩都不成。”

　　何真嫌弃地退开几步：“你跳起来可以……”

　　徐亚军说：“那多费事。”

　　何真把那句话接上：“打到我的膝盖。”

　　徐亚军怒道：“卧槽，你说的这么无情，是人话吗？”

　　再一次经过教职工餐厅的时候，夏芒已经不见了，一位老阿姨正在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

　　“这厮动作挺快啊。”徐亚军斜睨了一眼。

　　何真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揪着徐亚军的校服衣领子骂道：“你信不信我给你把嘴缝上。”

　　徐亚军看得出何真心里的不快，于是乖顺地闭了嘴。

　　何真并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在宿舍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徐亚军回了趟寝室拿了几本书，等他出来的时候，何真依然坐在那里发着呆。

　　“心情不好啊。”徐亚军站在旁边问了一句。

　　“很明显吗？”何真捂了捂脸。

　　“简直不能再丧了。”徐亚军说。

　　“坐下来陪我扯淡。”何真拍了拍石凳。

　　“扯几毛钱的？”徐亚军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了。”

　　“扯一块的。”何真忽问道：“有壳子没？”

　　“你不是不嚼那玩意吗？”徐亚军一边掏兜一边吐槽：“也不知是谁说嚼槟榔牙齿黑，味道也难闻……”

　　“你就是废话太多！”何真夺过徐亚军兜里的槟榔，撕开包装就往嘴里送。

　　“喂，说实话，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跟夏芒闹掰了？”徐亚军嚼着槟榔，一开口那味儿直往人鼻子里窜。

　　虽然何真自己嘴里也是那味，但是从别人嘴里喷出来的，还是有些不适，他将脸扭向另一边：“没闹掰。”

　　徐亚军将槟榔吐到纸巾里包好揣进口袋：“好了，你可以扭过头来了。”

　　何真转过头叹着气说：“我们走在路上，学校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以前我总觉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现在发现还真不行。”

　　徐亚军愣了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任何经验，毕竟别说谈恋爱了，他连一个喜欢他的人都不曾有过。

　　他有嫉妒过何真，长相好，身材好，学习好，家庭条件也好，无论是谁都喜欢他，包括他自己。

　　当然那是朋友情谊。

　　他不能理解两个大男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女生不香吗？

　　徐亚军弱弱地问了一句：“你真喜欢男生啊？”

　　何真看了一眼徐亚军，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差点跳起来：“你他妈的别再给我到处传了，你这八卦男！”

　　徐亚军心头一窒，脑子里的某根弦崩掉了：“我之前只觉得你是无聊图个新鲜才去调戏夏芒，毕竟他很帅，没想到你是认真了……那……那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吧？毕竟我们以前可是经常一起洗澡尿尿的。”

　　何真闻言，嘴里的槟榔一口喷到地上，随即一阵剧烈咳嗽。

　　徐亚军伸出手迟疑片刻又缩了回去，这要是以前，他早就贴上去又揉又搓的，现在好像感觉不太对了。

　　竟有些紧张不安和困惑。

　　何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一张脸涨的通红，缓了缓神后说道：“我问你，你喜欢异性，那么是不是只要是个母的你都喜欢？”

　　徐亚军沉思一会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太难看的还是没感觉的。”

　　何真对着徐亚军的脑袋就是一个暴栗：“那你说我对你有没有感觉？”

　　徐亚军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我难看呗？草！”

　　不知为什么，徐亚军的反应让他觉得好笑，心情也不那么低迷了。

　　“周末我请你吃饭，走了，回教室。”何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靠，怎么困了。”

　　“哦。”徐亚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的脑子里还在纠结着何真怎么会喜欢男人的问题，以及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