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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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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已是一个月过去,在寥星斋窗前有初每日卯足了劲研究那本《血录》,鹤九则是在一旁嘘寒问暖端茶递水。
毕竟祭血这种法术一旦施展,就要不断的放血来找荒王剑,看有初那小身板,感觉并没有多少血可以放,得趁现在好好补补!
天界神仙一般都是自由修习法术,刚飞升上来的神仙大多都会修习《神仙手册》中记载的初级法术,熟能生巧后再慢慢开始研究自己专用的法术。
毕竟通过修道也好,凭在世功绩飞升也罢,能够飞升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悟性低的人,所以无人带领修习也没什么大碍。
换句话说,如果悟性低的话,连修道的书都看不懂,还怎么飞升?
所以天界向来对神仙们的悟性很有自信,自然便在修习法术这件事上非常放任,有初才能刚飞升就研究祭血这种高级法术。
这日有初正在窗前看着《血录》,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鹤九在他对面喝着茶,翻看那本有初从凡间买来的,说是讲了秦路君离的故事的话本,十分惬意。
只是这份宁静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身穿白衣的男子从窗外飞进来站在桌前,颇不耐烦的甩了甩衣袖。
鹤九抬眼一看,心中一紧,怎么是这位难伺候的主?
他急忙起身行礼致歉道:“原来是薄言大人,是我怠慢了。不知您今日来我这寥星斋,是要找什么书?”
有初听见声音,茫然地掩了书页,边抬头边起身,看向站立着的白衣男子,发现那人也在看他。
他眉间的半菱形红色灵纹和宣犹的有些相像。飞升之后,有初遇见的人个个都是样貌出众,和那些人相比,这个不速之客明显逊色不少。
而且这个人的眼神,仿佛并不友好。
有初轻微皱眉,连不通人情的他都从这人的目光里看出了轻蔑,鹤九叫他还用“您”这个字,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神仙手册》里也没有薄言这个名字啊。
薄言不理会还在行礼的鹤九,盯着有初嗤笑一声:“玄武宫的人,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玄武宫和朱雀宫、白虎宫地位相当,是专司凡人飞升和天界职位升降的部门。
鹤九何尝听不出这句话既骂了玄武宫,又骂了自己和有初,但他还是赔笑道:
“薄言大人勿怪,我这个下属啊是前几日刚刚飞升,不懂规矩,也没见过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一个未满百岁的小孩儿计较嘛!”
薄言不依不饶,慢条斯理道:“听说月前,咱们天界一下子飞升了三个未满百岁的神仙,如今一见……”
鹤九敛眉,这又连带着骂了秦路和君离,再这样下去可就送不走这位了,赶忙道:“哎呀大人,何必为了他们误了正事?您看您需要什么书,我帮您拿?”
薄言叹气,一副不和小孩儿计较的模样,对鹤九道:“我要《血录》。”
鹤九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这……”
怎么偏偏就要《血录》?
有初闻言也皱眉,怎么是《血录》?
“怎么?难不成你想告诉我,这本书丢了,或是被谁借走了?”薄言不快道。
鹤九一听语气不对,赶忙道:“那个,大人,这本书确实被借走了,要不我催一催他,您明日再来?”
薄言烦躁地挥手:“是谁?我亲自去要!”
“这,怎敢劳烦大人亲自去,要不您先回住处,我去要回那本书,然后给您送去?”鹤九深吸气闭了闭眼,思考如何蒙混过关。
有初不敢擅自插话,在一旁沉默着想,《血录》就在他手中,鹤九却说是被人借走,大约是有考量吧。
可是这谎都快编不下去了,薄言还如此咄咄逼人……
薄言没有说话,把鹤九晾在一旁,目光慢悠悠扫视整个寥星斋,在看过身前的书桌时,目光一顿。
刚才鹤九说被别人借走的那本《血录》,就被摆放在寥星斋窗前的桌子上,显眼醒目得很。
见薄言的目光盯着自己身后,有初暗道不好,薄言已怒从心起,用灵力隔空把那本书拿到手中,走到鹤九身前冷声道:“你耍我?”
鹤九看着那本书心头一凛,心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便低声下气道:“薄言大人,您听我解释……”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感觉脸上一痛,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一股温热顺着额头流下,一股顺着嘴角流下。
那本《血录》掉在他身前,他撑在地面,疼得紧闭双眼,抓紧了衣角。
眼睁睁看着薄言用《血录》结结实实打了鹤九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有初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个闪身跳到桌子对面,扶起鹤九,抬头怒视薄言,“你,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一个《神仙手册》上都找不着名字的人,行事怎么如此张狂暴力?
“他骗了我还不该教训吗?”薄言斜睨着地上的两人,“我记得那本书刚才是你在看,他是为了维护你吧?”
“我……”有初正要回复,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怀中的人拉了拉,他皱眉低头看着鹤九,有些不解。
鹤九借有初的力气费力地站起身来,平静道:“是我对不住薄言大人。不过,方才书成殿下传讯于我,说一刻钟后要来寥星斋做客。可我今日不慎摔了一跤,怕是无法品尝殿下的美食了。”
薄言轻笑:“倒来的及时,也罢,教训给够了。”话罢便踩着桌子腾身而起,飞出了寥星斋。
擦擦嘴角的血,鹤九转身盯着窗外渐渐消失的身影,眸光一黯。
等薄言看不见人影后,有初才着急地问:“他到底是谁?怎么说打人就打人!”
鹤九只是沉默着从地上捡起那本《血录》。
一直活泼的人突然不说话,有初又着急又担心,只能护着他的动作,让他在桌前坐下。
从储物袋中拿出干净的白色帕子,鹤九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长长地嘶声。不仅是嘴角,额头仿佛也有血,好像是摔倒在地的时候碰到了桌子。
有初紧挨着他坐下,见鹤九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想起他刚才话中提到的书成,便悄悄结出传讯印,想问问薄言到底是何许人也。
瞥见他结印的手,鹤九只是低眉不语。
“书成殿下,我想问问,薄言是谁?”有初直奔主题。
那头书成诧异道:“你问他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啊,遇上这个人最好绕道走,那是个脑子、人品都有问题的!他的追随者也是!怎么?你遇见他了?”
有初叹气,看看身边失了笑容,还在沉默的鹤九,道:“薄言来了寥星斋,刚走。鹤九他……”
“鹤九怎么了?”那头的书成顿感不妙,薄言的脾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说难为一个寥星斋斋主了。
再次叹气,有初觉得还是让书成当面来看看比较好,便道:“殿下来寥星斋便知道了。”
书成更加确定鹤九是遭了为难,立即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
收起传讯印,有初看鹤九还是那副冷静的样子,心中却堵得慌。
他越是平静,就越让人害怕和担忧。
飞升之后,有初遇到的神仙大多都谦和有礼笑面迎人,即便是君离这样看着不好接近之人,熟悉之后也是很好说话,他便以为全天界的神仙都是这样。
可很显然,薄言那巴掌打在鹤九身上,也打在他脸上。
莫名其妙的轻视鄙视,莫名其妙的不屑和针对,莫名其妙的高傲与冲天怒火,薄言的所作所为都让有初觉得不正常。
有仇显然不可能,若是连鹤九这样的人也会和别人结仇,怕是整个天界都没有什么正常人了。
前有秦路君离的纠葛,后有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人的薄言,有初只觉得心累。
他百思不解时,书成终于从窗外跳进来,看清鹤九的脸后惊叫一声:“哎呀!”
额头嘴角都是血,难不成都是薄言打的?
书成抬头看看有初,从他眼中得到肯定答案后,气得撸起袖子就打算去找薄言干架。
“殿下,别去了。”鹤九像是知道书成要做什么,冷静地出声劝阻。
书成叉腰怒骂:“不是,那就任由他把你打成这样?你是天一阁阁主亲自提拔,阁主又是父帝任命,他薄言到底在打谁的脸?”
鹤九只是看着他,轻轻摇头。
书成顿时败下阵来,泄气地在鹤九旁边坐下,看着他脸上两道快要干涸的血迹,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从他手里拽出那条帕子,起身去接水沾湿。
回来后把沾湿的帕子塞到鹤九手里,书成便挨着他坐下了,本来想帮鹤九擦脸,但觉得旁人下手终究没轻没重,还是让他自己来吧。
“殿下,这薄言,究竟是什么人啊?”有初急得抓心挠肝。
书成扶额叹气,“连续百年千岁战力榜第一的散仙,表面上平易近人,呵,都是装出来的,私底下又张狂又暴躁还爱打人。
为人如此,法术也邪门得很。追随者更邪门,一个个跟吃了迷药一样为他要死要活。总之,他和他的追随者,都有病,有他们这群人,简直是天界之耻!”
而且这打人手法可真是专业,表面上并不严重,伤痕两三日就能消下去,可这脸怕是要疼上七八天了。
怕是以前没少干这缺德事儿!
书成气得捶桌。
有初若有所思地点头,想起之前鹤九便提起过这个人,还让他和君离躲着些,未曾想没躲过的竟然是鹤九本人。
为了飞升,他性子沉稳了太久,都忘记曾几何时他也会打架、整人、使绊子,如今想报复薄言,竟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君离那么聪明,等再碰上时,定要问问他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