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9、第一部分（9）隐晦的虚荣

　　小说和电影中让人渴望的浪漫不曾降临到她们沉闷的生活中，而其中的隐晦却活生生地堆砌着，直到把人掩埋。
　　学校招收这个中文班的目的终于暴露了出来，本来在列在课程表上主修的舞蹈、歌唱、美容、健美操和交际礼仪就够让人奇怪了的，但没有女生不喜欢这些课程的。等到一个学期结束后，她们终于知道学校为何如此花费功夫让她们学这些玩意了。
　　原来她们学了这些本事，目的是为学校的交际活动准备的，名为交际活动，其实就是“陪”的活动，内容无非陪舞、陪唱、陪笑。这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校领导们指派给她们的任务，通知时的名目是这么说的：接待工作。
　　在这个封闭的环境中，她们懵懂地知道这并非是什么好事，但任务下到班里，班里下到宿舍里，是没有一个人敢不执行的。
　　虽然这是一个贬低身份、污辱自尊的事情，但同时也是一个女人争相比美，展示自家本事，与权贵相识，见识世面的好机会。
　　女人的虚荣心比自尊心更容易培养，教导她们的老师深得其道。
　　老师在班里的四十多名女生中挑选了十名，声称是素质最好的女生，组成了礼仪队。同时又公布，这十个名额是流动的，谁的努力不够就会被替换掉。
　　这被挑选的十个人，享有参加学校各种活动、考试成绩加分和自由行动的优先权。
　　无疑这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看看，加入这个礼仪队即刻成了全班女生的心头病，她们在公开场合用各种手段突出自己，在私底下攻击谩骂，无一不是渴望加入这个十人礼仪队。

　　十个队的人数并不是每次活动都足够，遇到大型一点的活动则需要挑选更多的人，这种名额的挑选一般采用抽签的方式。
　　因为不是凭着所谓的综合素质被选出来的原因，爱面子的女生们对抽签的行为是非常痛恨的。
　　所以便有了这样的场景，班长宣布抽签时便会遭到起哄的抗议，每一个抽中的女生会装出不情愿和无奈的表情来，但她会一转头撇掉脸上的无奈，忙忙碌碌地对着镜子打扮去了。那些没有抽中的女生，则佯装一脸庆幸，但心底里却是对抽中的女生又嫉又恨的。
　　芊容很少被抽中，在她那些茫然的记忆中，她只参加过一次陪舞的活动，地点在学校的舞厅里，依稀她记得不知哪儿涌来了几十个喝得醉熏熏的官头官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们。其实她们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多惹人讨厌，无事时可以坐在桌边吃水果，有事时她们只是需要被高官们搂住跳个舞而已。
　　也许会发现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芊容参加的那次没有遇见。

　　在离芊容大二的那个学期末，那个炎热的夏天。中文班又收到了晚上要参加接待的活动通知，地方是在学校新建成的外事接待中心。
　　因为十人队有一半已经参加另一个活动去了，例行又进行了抽签。
　　芊容的宿舍抽签第一个抽到了刘兰，在抽签的历史中，刘兰是第一个因为被抽中而真正生气的人，因为她暗暗祈祷自己被抽中时从未被抽中过，但今天她和男朋友的约会日子，偏被抽中了。
　　她生气地表示了自己拒绝参加，和舍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让我去吧！我想去！”芊容口齿清晰地说。
　　当舍长同意让芊容替换刘兰去参加活动时，芊容立刻收到了刘兰的感激，以及其余女生的愤怒和惊讶。

　　晚上，到了活动时间，芊容仍然穿着下午健美操课那件恶俗的粉红色健美服，下面套了条牛仔裤，梳了梳短发，她就出去校门集合了。
　　夜色已至，一辆面包车停在校门口。
　　她们十七八个女生全塞进了面包车里面，相互地感觉其中有人兴奋有人焦虑的呼吸，一言不发地让面包车在闹市中穿行，车窗外的灯红酒绿，把她们的青春映衬着迷茫而苍白。
　　关于这个学校的外事接待中心，多年过后，芊容仍然不知道它是在什么地方。虽然在周末和假日，芊容和同学逛遍了广州的每一街每一巷，却从未发现过它，她甚至连它的方向是东南西北的哪一个都不知道。
　　那辆面包车是一辆命运之车，司机只是个摆设，它肯定是受了命运的召唤，或是受了命运摇控器的控制。
　　在它穿越了被芒果树包围的那条又长又黑的林荫道后，把街市的灯火都远远地抛弃在后面时，芊容还以为这是一种幻觉。
　　直到它把她带给了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