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81、第二部分—背叛（28）矜持和乐趣

　　芊容还在车后座熟睡，许还看着倒车镜里的她。
　　他在回味芊容在医院里对自己施的那个魔术，那真是的一个魔术，能够瞬间把他的暴怒转化成愧疚。
　　这种事情在言水镇里也发生过一次，就是那个他在河背街自己家花园前发疯的清晨，他的愤怒就一下子被她那双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击退了。
　　就是这样，许还清楚地知道自己领土上的一块地盘又被付芊容侵略了。把那些细节想来想去，他都想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把这块地盘拱手让给了她，还是她的军队太过强大，让他损兵折将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这块领土现在已经在付芊容的掌控之下了。
　　这个女人现在就睡在车的后排座位里，身上盖着他的大衣，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似乎一个酣梦里畅游。
　　那是敌人胜利的微笑。许还心想。

　　许还把自己的目光从倒车镜上抽离了，因为他急着想快点回到到瑶池山庄的住处，好让后面这个瘦弱的女人洗上个热水澡，再塞入一个松软的被窝里正经地睡上一觉。
　　她在医院里抱着他手臂睡觉时，那具瘦小身躯的冰冷让他感觉非常难受，特别想把她扔到一个热水池当中，好让她的脸变成那种红通通热腾腾的脸，让她那双疲倦惊恐的眼睛变回那双黑盈盈流动着雾气的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他是离不开她的，他需要她时时刻刻陪在身边。
　　她此刻低着头，头垂着，下巴几乎要落到自己的胸口上了，脸颊因为这个动作而鼓起的两团肉看起真是可爱极了，可爱极了！可爱让他手心发痒，想停下车来到车后座去捏一捏那个肉乎乎的脸颊。
　　她这样看起来，竟然有一丁点儿像青青啊！
　　“青青！”，许还念起这两个字，心里一阵紧缩，眼眶红了。
　　车子已经进入了瑶池山庄，许还强忍住要流下来的泪水，眯着眼睛看着车库的指示牌，不让自己一车撞到墙上去。
　　他对身后这个叫付芊容的女人顿时又升起了一股痛恨，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但他更熟悉的是，这股痛恨总是不稳定的，说不定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关于这个叫付芊容女人的一切，总是能轻易地把这股痛恨打下来，又总是能莫名地又把这股痛恨装上去，甚至变得更浓烈。
　　怎么会这样的？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来偿还自己的，还是来继续折磨他？他有时候真是分不清楚了。但无论如何，他清楚地知道一点，这个女人的一生是他的，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是无论她做什么，怎么做什么也偿还不了他丢失的一切，无论她做什么，青青再也回不来了啊！
　　是啊，尽管他给了她那么多的机会，但她还是偿还不了那份债的一丝半缕。青青是再也回不来了！
　　终于，那强忍的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早上，许还坐在芊容的床头，等着她醒来。
　　她的脸半埋在自己的头发里，睫毛不算长，但弯得像月牙儿，浅浅地呼吸着，一脸的无辜。
　　她醒的时候，黑黑的睫毛眨了眨，然后像受到了惊吓似地蓦然张开了眼睛四处张望。
　　许还忘记了是在哪里看来的一句话，说看一个人幸福不幸福，就看她醒来时的第一个表情。那么说来这个女人的生活非但不幸福，还是饱受惊吓的，看她这一脸见了鬼的惊恐样！
　　许还心里一痛，他知道这一切是多年前自己一时冲动下造成的罪孽。
　　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却非常自然地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像是清晨的窗户被推开了一个小缝时吹进来的清风。
　　这缕清风把许还心底那点痛顷刻吹散了，他捏了捏深蓝色床单里露出来的那只小手，那种柔嫩让他觉得惬意。
　　没错，这个女人是来偿还自己的！他心想。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立刻为这个念头作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带她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他很早以前就把它抛弃了，决心再也不去了。
　　可是如今他决定带着她去那个地方住上一些日子，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
　　于是他对着那张微笑看着自己的眼睛说：“我想去大白鲨住几天。”看她一脸疑惑，他便补上一句：“那是我在海边的一幢房子，我好多年没去过了，现在想去住几天。”
　　芊容想了想，说：“好。”
　　“那起床！”他一把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用命令地口气说。
　　她立刻坐了起来，把光溜溜的一双腿迅速地藏到了床的另一边，然后用手理了理衣服，无声地示意着他可以出去了。
　　许还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她这是真的矜持，但他同时也再清楚不过许多女人因为扮矜持扮得多了，看起就像就真的一样。
　　对于别的女人矜持的行为，许还一向能宽容，但对于付芊容，他却无法宽容，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
　　于是，他就故意不离开，就坐下来盯着她。

　　好一会儿，她背对着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椅子边，拿了搭在上面的一件大衣迅速披上，但那件大衣还是让她的腿大部分露在可视范围内，她感觉到了后面有一双目光盯着，便小跑着进了洗浴间，把门带得实实地。
　　许还裂嘴一笑，他在芊容装模做样的小动作里找到了一种乐趣。而这种乐趣，自从在几年前和自己的前妻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