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35、第一部分（35）流不出眼泪

　　她就这样享受着她自娱自乐的幸福感，在瑶池山庄这个美丽的清晨。
　　许还在玻璃窗里看了她一会儿，端着一杯茶朝她走了过去。
　　茶上袅袅地冒着热气，在夏日的清晨让人感觉有些烫热，但恰巧赶来的一丝丝微风赶走了那点热气，送来了清晨那特有令人惬意的凉爽。
　　他在芊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茶杯放在桌子，伸了伸腿，然后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看来清晨是他喜爱的一个时刻。
　　芊容想起六年前河背街那个清晨来了，心里想：不晓得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才能把他这样一个如此享受清晨的人变成了一个用暴戾摧毁清晨的人。
　　“说说，你为什么来找我？”许还的问话打破了芊容的幂想。

　　芊容清了清思路，把与李辅导员有关的一切说了出来。
　　许还一直在看阳台上的一株不知名的花，眼皮垂着，像是在研究着那株花，而把芊容的嘴巴当成了一个正在喃喃自语的广播节目。
　　等芊容说完后，他才抬起头来，用浅墨色的眼睛逼视着芊容，说：“你需要我的帮助，对吗？”
　　芊容低下头，她当然需要许还的帮助，如果硬要只按“理由”这两个字的话，她知道许还没有理由去帮助她。
　　于是，她怯怯地说了一声：“是的。”
　　一声“嗯”低低沉沉从许还的喉咙里发了出来，芊容清晰地听见了它，顿时热泪盈眶。因为这声“嗯”再清楚不过地表示了许还愿意帮助她，还让她感觉到了被人保护的奇妙滋味。
　　这种滋味让芊容心里柔软地一酸，于是她就热泪盈眶了。

　　“怎么哭了？”许还问。
　　一种不计后果的冲动，就是那种就算被拒绝被凌辱也再所不惜的勇敢，让芊容扑到许还的怀中，把脸埋在许还的胸膛。
　　许还会怎么样？
　　配合着抱着她，敷衍着摸摸她的头发？
　　推开她？
　　芊容猜测着许还的反应，而许还的举止却是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
　　他手臂用力地抓住芊容的胳膊，把芊容的身体推在离他的身躯几厘米外，并没有把她向更远的距离推去，而固执地保持着这个距离，不让她离开也不让她靠近。
　　“不要动。”他喃喃地说，然后空出左手来，重重地摸芊容的脸和头发。
　　渐渐地，他的眼眶红了，几乎要涌出一滴眼泪来。

　　芊容永远找不到词汇描述许还此时此刻的表情，总是莫名地觉得这情景和像电视剧里千里寻母的情节相似：母亲看到失散多年的子女后，又摸又抓又亲那种不敢相信喜极而泣的感觉。
　　许还是怎么啦？为什么如此怪异，如此令人心酸？
　　这一个清晨就像六年前那个清晨许还所表现的暴戾一样，都成了芊容心里的迷题。
　　但这是许还给予她的一次感情上的馈赠，昂贵令人无法相信，她从此便牢牢得记住上天的仁慈了。

　　许还就这样用手指重重地抚摸着芊容的脸，红着眼眶，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许久之后，他终于疲倦了，把脑袋靠在了芊容的肩膀上。
　　芊容费尽了全力地支撑着这个又重又大的头颅，感觉像是支撑着一头雄狮那鬓毛浓密粗糙的巨大的脑袋。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怪异的拥抱，远远看起来，像是女人刺了男人的腹部致命的一刀，倒在了女人的肩膀上，而女人为自己的行为吓得不敢动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