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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护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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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对韩叶安还是怀着那么一丢丢邻里之爱,但比起兄弟情,那点爱根本不算什么,第二天陆庞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是挤走童秋的同桌凑到她身边。
“诶,陆庞你干嘛呀?”
“我就坐一下,说句话就走……”他冲王琦抱了下拳,“多谢兄台!”
童秋画完最后一个化学方程式,转头看他,“干嘛?”
陆庞压低了声音,一脸紧张地问:“你是不是惹了韩叶安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她有没有扬言要对你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童秋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事情都过去了,你还那么纠结干嘛啊?我没惹她,她可能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干嘛这么紧张。”
这就怪了,陆庞疑惑,韩叶安可不是乐于助人的人,他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陆庞每个月能听见她说话的次数掰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更别说见她打抱不平了,特别是昨天她还特意打听童秋,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
只是他自己琢磨不出来,问童秋也问不出来,就没办法了。“总之你记住,别跟她有交集。”
这话听起来其实不怎么让人舒服,毕竟韩叶安救了她,童秋皱眉问了句:“为什么?”
陆庞叹了口气,摇头道:“因为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韩叶安把照片修好发出去之后已经下午了,院子里传来一声狗吠,接着是老人呵斥:“馒头!闭嘴!”
王骁提着烤鸭走进来,看见坐在躺椅上的老人,笑着打招呼,虽然他那张脸并做不出十分和善的表情,老人还是很开心地冲他招手。
“骁骁来啦。”
“诶”王骁答应一声,把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买了烤鸭,咱们今晚加餐呀阿婆!”
老太太眉开眼笑,“好好好,来给我,我放到厨房去。”
“安儿呢?”
“在屋里呢!”
韩叶安找了根皮筋把头发随手扎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做生意了?”她瞟了王骁一眼,问。
“哪来的客人啊……”王骁拉了个小凳子坐下,靠在樱花树上,“你这头发要不要剪啊,太长了吧?”
“滚。”韩叶安走到水龙头前接了捧水,浇到脸上,随手抹了一把,也走到树荫底下坐着。
王骁叹了口气,“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活的比大男人还糙?”
“我乐意。”韩叶安靠在树干上,闭上眼。
哪里有什么乐意,王骁想。父母死后,韩叶安要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只剩下两个人的家。被债主追,被学校退学,被亲戚冷眼相对,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收拾打扮,生活把那个十六岁的青葱少女,变成了现在这个成熟老练的少年人。
他无声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的比赛怎么样?这次奖金能拿全吗?”
“不知道,我风景拍得不好。”韩叶安回答。
她父亲年轻时曾经在影楼工作,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摄影,这是她曾经的热爱与梦想,也是如今的生存手段。
或许是因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所有的方法和技巧又都来自于拍婚纱照的父亲偶尔的一两句点拨,她拍人比拍风景要好得多。而这次参加的摄影比赛要求是风景照,所以她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拿到全额奖金。
“哎,这人啊,还真是贪心,一开始只想着有点钱赚就好,现在却总想着赚得越多越好。”当时韩叶安第一次跟他说拍照片也能赚钱的时候,他根本不相信,没想到她拿着她爸早年间工作时的一台快报废的老相机,居然真挣到了钱。现在,王骁已经在畅享韩叶安成为知名大摄影师后的幸福生活了。
可惜,生活这个操蛋玩意儿,幺蛾子总多得不行,他想起那些糟心事儿,再次叹了口气,这回出声儿了。
韩叶安睁眼看到了端着盘子出来的老太太,冷了语气,“再叹气就滚。”
“知道了知道了。”王骁赶紧保证。
“来来来,过来吃东西!”老太太虽然年过八旬,气色却是很好,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
“来嘞!”
晚上吃完了饭,王骁回了隔壁自己家,韩叶安拿上相机准备出门。
夜风泛起凉意,她拿了件衣服去院子里给躺椅上打瞌睡的老太太盖上。
“小安?”老太太醒了神儿,坐起来些。
“奶奶。”韩叶安停下了起身的动作蹲在了她面前。
老太太眼神柔和地冲她一笑,“小安这几天遇见什么好事儿了?嗯?”
韩叶安惊讶地抬头看她,被敲了下额头,“你是我孙女,你有什么心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半晌,韩叶安低头,把头埋在了老太太膝盖上,“奶奶……”
老太太摸摸她的头,小声答应着。
“我找到小秋了。”她声音很小,但老太太还是听清了,顿时也惊喜起来。
“小秋?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妹妹?她现在怎么样?”
“嗯。”韩叶安抬起头,眼神温和,“她很好,现在在凌中上学,性格很好,长得也很可爱。”
老太太笑了,她这个孙女,从小性格就淡淡的,后来更是冷冽到让人不愿意靠近。唯有说起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小姑娘时,才会露出一点柔软,只是这么多年,找了那一家人很多次也没找到,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韩叶安连提起的时候都少了。如今能再遇到,着实是件好事。
“那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看看?我一直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这句话问完,就就看见韩叶安的神色瞬间低落了下去,猜到什么,她再次开口:“你还没和她相认?”
韩叶安垂眸,点了点头。
老太太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她怎么会不知道孙女在想什么呢。
一个是重点高中的学生,一个是秋水街里的混混,时隔十多年,人家记不记得她都还未可知,更何况还有这样的身份差距。
她忍着心里的愧疚摸摸孙女的脸,“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既然找到了,那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认。”
“嗯。”一定会的。
三中九点半按时放学,学生们洪水一般从校门口涌出来。
韩叶安站在对面的公交站牌边,调整着角度按下快门,直到等待的身影出现。
鸭舌帽遮住她的半张脸,童秋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并没有发现这人有什么奇怪。
她回家的路不算偏僻,但是大晚上的,人也不多,她能清楚地听到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大路朝天,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互不干涉,可这串脚步声却让她后背发麻,忍不住想要加快步伐,又怕打草惊蛇,于是双手捏得死紧,装作弯腰系鞋带朝后看了一眼。
只看到一个黑色身影,立在她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正好是两盏路灯光亮的交接处,光亮很弱,那人几乎融进了黑暗里,画面诡异得让她这个敢孤身上山过夜的野丫头汗毛倒竖!毕竟,有时候人比野兽还要可怕!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想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最后的结论当然是——
深吸一口气,撒丫子就跑啊!
韩叶安看着离自己不过十米蹲着系鞋带的人突然起身,然后抬腿就跑,那一刻内心是懵逼的。
然而不过片刻她就想通了,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声,看着远去的身影飞奔上楼后,转身走进了路灯的苍白灯光里。
没关系,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