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黄鹤楼》即若离

49、沥血

　　展朔怎可能让他将展顾给予他的内力附之流水，只用力撤力，从那老人家手中一挣，不料那老前辈紧紧扣住他的脉门，只说完，就以丹田发力，直运用至展朔灵台冲顶，展朔惊加一声，竟无招架之力。
　　那老人家急点他“百会”、“玉堂”、“中庭”，展朔直觉一股至强之内气，由此三处穴道灌入身躯，起先只觉得热气难忍，而后却觉一股内气在他体内滚腾，忽然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在他身体里流转不停。
　　他顿时一身冷汗，只觉得骨骼肌理都要崩裂一样的疼痛，那老前辈一看他如此，只收功回掌。霎时间，展朔只觉得崩裂入骨，一下子翻倒在地。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疼痛，想不出为什么会是这样难挨，只捂着心口，觉得呼吸都困难，手脚也发颤，不一会儿，唇角已渐白。
　　那老人俯下身来看展朔，展朔只咬着牙，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蜷缩起来，那老人一下子扣住他的脉门，发觉他体内两道真气紊乱，正是他所按入他体内真气，和他身中展顾飞封内力所冲撞。
　　他说道：“小娃娃，现在虽然是难受一些，不过你身体的内力时日尚浅，不过了两日，就会被我的散功诀吞噬殆尽，到时候，你自然就好了。”
　　展朔听完，只咬着牙，低声说道：“不，不行……”
　　那老人笑道：“等你内气运转通了，我便把我的内功心法传授给你，自然比你这小小内气厉害多了，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展朔却痛的颤抖，只道：“我不要……我不学……我就要我自己的……”他只焦急万分，他怎么舍得令哥哥十年真气如此虚耗，他绝不想要如此，若是这般，岂不是令展顾平白浪费十年……
　　展朔只急得眼眶发湿，颤声道：“老前辈，我不想要……求你留下我的内气……”
　　他刚说完，只觉得钻心之痛，令他两眼模糊，他痛得神志不清，顿时昏厥在地……
　　这时候，确实西川一道正对着展顾。
　　他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是这把沥血刀，在东洋已有无数高手命丧刀下。
　　他对展顾说道：“都说剑与美人，不可兼得。刀与美人，亦不可兼有。”
　　他用一把白巾擦过刀身，说道：“若是能沾上展君的血，我想，我这把刀亦很高兴。展君若为该刀所杀，亦是它的荣幸。”
　　展顾只冷冷笑道：“既然如此，就要看你的刀有没有本事，来取我的命。”
　　西川一道却对着他扬起刀，笑道：“自与展君见面，久不能忘。在我们东洋，欣赏美与欣赏血，都是最令人痴迷的感受。若能亲眼见得，美的消亡，我想，正是我所追求得道。”
　　展顾只提起剑来，说道：“你并非欣赏美，亦非欣赏刀，而是欣赏杀戮。如此说来，你我更非同道之人。今日，亦看谁能得道！”
　　他说完，他身上的飞封内气已运起。他自幼修习龙池山庄飞封内气，已深入身体记忆之中。其中的“防”、“护”、“御”字诀已熟练于心，他当然知道，西川一道，是东洋青木堂中一顶一的高手，绝不容许他轻敌。
　　西川一道一笑，却已飞身而起，正是青木堂的流水刀法，断水流！
　　他这一击，已暗藏内力与杀机，只向展顾袭来，他笑道：“我听闻东方有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不知道展君能不能接我这一招……”
　　展顾只迎上，正是飞封力气的护字心照，但见西川一道刀刃一闪，正和展顾手中剑相迎，这兵刃正要碰撞，展顾却已察觉，这刀刃如同软刃，正是和剑相对之时，已顷刻间变化方位，已换得身边三个空门，他只腾身而闪避，才避开转瞬而来的刀影！
　　那西川一道刀光以起，更是再而发，连发三十招，都是流水刀法，见光不见影，碰到刀光，剑未动，而刀影已发，那刀却绝不是幻术，而是刀法之快之精深，在反掌之间，而再发刀气。
　　展顾连扛过三十招，只退而不前，多以防御未主，并非反击而向，那西川一道笑道：“怎么，一顾山倾是以躲为战吗？”
　　展顾却手捏剑诀，说道：“流光刀影，非是我避，而是西川只等我扬剑而发。”
　　西川一道笑道：“好眼光，不过，我已看出，你并非我的对方。”
　　他说完正是对正堂而起，运刀而行，正是流水刀法中的，飞瀑流！
　　这时候他的刀光已四方飞起，目光难见其兵刃之厉，只觉刀光之境，全是飞光而起，刀刃锋利不见影，只是白影瞳瞳。
　　展顾被罩在刀光之中，反而并不慌张，而是剑回首，在刀影之中，立剑而扬起，只护在周身，却见真气成连剑诀，正是龙池山庄剑术中，先天剑法第六重，其中的连剑成溪，与起四起刀影合成一团，只要那刀影快，剑影更快，刀锋厉，剑光更寒！
　　就在两人斗了一百二十招，忽听那西川一道笑道：“你剑术虽好，可却不敌我这一招。”他猛然跃起，自展顾右空门至前，只以飞影相随，而后力发于刀上，刀中内力而紧动，如箭相发，正是青木堂刀法的超一流刀术，劈山流！其中水流的柔韧已消失，与刚劲内力相容，在飞光影下所能用，正是内力与刀法相容的绝顶功力！
　　东洋内力奇诡，多是悬机而发。这时候西川一道已离着展顾很近，他的刀光近，杀气足，更是出其不意以刀影反盖，展顾正以回剑式收剑，被他猛然一击，立刻催动身上飞封内力护体，将内力全部贯入手掌握剑之处，以手臂内里催动，立剑而接西川一道的劈山流！
　　只听一声脆响！那沥血刀与展顾手中剑锋刃击在一起！
　　那一刻，发出了一阵火花，正是刀光剑影，功力对阵！
　　展顾和他对视，又拉出一阵剑光！
　　西川一道咬着牙，脸上忽然一笑，说道：“展君，你输了！”
　　却听一声崩裂之声！
　　正是展顾的剑应声而断，一刻崩毁，那短剑飞出，顿时打入密室石壁之中！
　　展顾被内力一阵，只一下子翻跃而退，只半膝跪倒在地，手握残剑，正以凛冽目光对视着西川一道！
　　西川一道笑道：“你的剑，是无法和我沥血刀相扛的。真想不到，你竟用这样一把普通的剑。”
　　他提着刀，相着展顾走来。他说道：“我自听闻你们龙池山庄，有一把绝世之剑，正是中原四宝剑之一，名叫星魂。”
　　他渐渐走向展顾，说道：“展君这样的人物，为何不配宝剑，要以这样普通兵刃出战？”
　　他提着刀，对着展顾说道：“不过即使如此，即便你提着星魂剑，也击不败我沥血刀，你的内功始终无法与我相扛……”
　　他说完，刀光一闪，正对着展顾使出他的流水刀法，聚海流！
　　这时候，却是刀光汇聚，所有内气都在刀刃之上，这时候白光隐没，只有刀尖因聚气而渐渐发红，正是凝血之刃，他说道：“再会了，展君！”
　　这时候刀光内气顿出，正对着展顾心下击出，那刀影已至，展顾手里只有一把断剑！
　　展顾却抬手，将那把断剑对着西川一道！
　　西川一道笑道：“没有用的，你用的不过是一把残剑！”
　　展顾却是以残剑对那刀，那沥血顿时击碎那残剑的断处，又寸寸打断，之间内气和刀锋直往展顾胸膛击去，却见展顾腾身一跃，正对着西川一道的刀锋！
　　西川一道见他如此袭来，不信他能抵御他的刀光，对他直击而去。就在刀锋离着展顾只有半尺远的的时候，却忽然见展顾眉心光似亮，却听他道：“飞封真气，第七重！”
　　他以双掌捏剑气诀，已气化剑！却是一道剑气，直扛西川一道所飞出刀光，那两股内气融合碰撞，立刻生出一阵气浪！
　　西川一道被那内气一撞，只立刻腾身而起，反手劈刀，正是衔接断水流，一套刀法又现，他道：“原来，你已练到以气化剑！”
　　他内气一运，却在展顾一侧，正拉到展顾空门之上，反身接上飞瀑流，正将展顾避身而上之路切断，却是刀光起，展顾挥袖侧身相避，气剑又发，只撞碎刀光，一脚踏在密室石壁之上。
　　西川一道未能将他一刀致命，杀心更胜，已拿出十分内力与之对抗，展顾手中无剑，只有飞封内气化剑而扛，只在飞瀑流下，被西川一道步步紧逼，以避为进，又是三十招后，却听西川一道忽然喝道：“穿石流……”
　　正是他还未用的刀法，正是流失刀法中，最厉害的招式，柔中藏着至刚，若未暗里藏锋，正是展顾飞剑内力而发，和他正面而对，正是内力对击，此刻穿石流以出，正对上展顾左臂，他抽身再挡，却已来不及了。
　　只见白衣之上，血珠滚落。展顾手指之下，已漫出鲜血。
　　展顾轻身而躲，正扶臂站稳。他轻咳一声，嘴角也透出血珠。
　　西川一道提着刀，终于道：“原来，你的内力，已不能长久以气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