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她又在凹人设》歌月元

8、恶名

　　江水白昂首挺胸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叫青雀把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

　　“零零一，我刚才表现得还可以吧？”江水白耷拉下脑袋，拍着胸口说，“妈呀，今天真的吓死了，要是我手再快那么一点，你提醒再晚一点，我可能就没了……”

　　零零一安慰道：“亲亲表现很好哦~今天也超有气势的！如果能在魅惑君王上再下些功夫，就更完美啦！”

　　江水白知道他说的是上回在盘龙殿的事，好不容易见到皇帝一面，她却安静如鸡，什么妖也没作，零零一后来念叨了她好久。

　　“系统你心里只有任务，你不懂。”江水白叹了口气。两个情况不一样，上次是在正宫面前勾引人家夫君，她超高的道德值不允许她这样做。而这次她们给她下毒，她是占理的，作一波还有助于心理健康。

　　“统统也不需要懂哦。”零零一拉出任务面板，把时限指给她看，“半年时间四舍五入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亲亲完不成任务的话是要被抹杀的呀~”

　　“……我知道了。”江水白心情有些沉重，“说实话，我觉得我真的不行……哎，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她正想着自己究竟忘了什么，就听外面青雀来报，说二小姐过来了。

　　“你说她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江水白害怕起来，“我刚才闹得好像有点太凶了……”

　　但是真正的妖妃就是要勇于面对质疑，江水白让朱莺开了门，懒散地倒在榻上，做出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严阵以待。

　　“江水白，我听青雀说你来是想要皇后给的绸缎？”江月白看起来并不想在这片地方多呆，进门以后直入主题，“这绸缎本来就是赐给我的，不过你想要，给你便是。”

　　她拍了拍手，身后的金燕、银鸥二人呈上了两个大盒子。江水白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她之所以去江月白那里，用的不就是这个借口吗？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见零零一幽幽道：“有毒。”

　　江水白：“……这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到底是谁没完没了？”江月白气笑了，“行了，懒得与你多说。你要了就拿走，不要了还我，这两匹料子我还挺喜欢的，裁了刚好做几件衣服。”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闹了。江水白瞟了一眼四周，向朱莺道：“拿把剪子来。”

　　“你真是疯了，这可是皇后赐下的。”江月白听她要剪子，不敢置信道。虽然她也不怎么稀罕赵玉凝给她的东西，但对方毕竟是皇后，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降罪于她。

　　朱莺也觉得有些为难，虽然拿了剪子但迟迟不敢递给江水白。江水白深吸一口气，起身直接把剪子夺过来，打开绸缎盒子，看都不看就操剪子一顿乱剪。

　　“我这波操作应该没问题吧。”江水白自我安慰，“小场面，稳住，别慌。”

　　“没问题的亲亲！反正亲亲和皇后的战争在所难免，不要怂，就是干！”

　　江水白发现系统一提到和皇后对着干就特别兴奋，她对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行为敬谢不敏，不过在场的只有六个人，除了自家妹妹就是自己家的四个侍女，问题应该不大吧？

　　反正剪都剪了，江水白没有丝毫迟疑，认真地把每一块布都剪成了完全拼不起来的样子。可能发疯多了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阻止她，甚至江月白还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她剪。

　　“好了。”江水白剪完把剪子丢在地上，想了想得寸进尺道，“这里是本宫的宫殿，你既然在这住下了，就要遵守本宫的规矩，以后凡是吃穿用度都要经过本宫之手，再有这种越过本宫自己领用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姐妹情面！”

　　江月白罕见地没和她继续怼，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地上的碎布，又好像打量怪物似的多看了江水白好几眼，看得江水白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

　　“嗯。”她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然后起身自顾自地出了门。

　　送她出门的仍是青雀，江月白在门口似是无意当中提起：“温婕妤她们送的东西怎么办了？”

　　“娘娘说看着来气，把东西都砸了，只留了岳美人的笔纸和砚台。”

　　“这样吗？”江月白没说什么，只道，“江水白任性惯了，今日之事别传出去。若日后皇后问起绸缎之事，就说存在库里，若让人去找，就说丢了。”

　　青雀应是。江月白点了点头，转头离开。回去的路上她眼神涣散，直直盯着前方，明显有些走神。

　　“小姐，小心。”金燕已经是第三次提醒她看脚下的台阶，“您怎么了？是大小姐有哪里不对吗？”

　　自从知道大小姐砸的东西里下了毒，小姐就有些恍惚。昨日皇后送来的绸缎有毒，小姐特意拦下，今日却不知为什么非要送到大小姐那儿去。

　　“她竟然知道。你们说，如果一个人突然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那是怎么回事？”

　　——

　　自从下毒事件过后，江水白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边简直到处都是毒。每日入口的饮食自不必说，就连桌子上摆着的插花、香炉里点燃的檀香、身边宫女佩戴的香囊上都带着毒素。尽管有零零一到处提醒着，江水白还是感到非常心累。

　　原身的设定没有医毒这两项，江水白也不可能表现出自己知道哪里有毒，只能发挥妖妃的特长，每天无理取闹，今天嫌弃桌子上的花不好看，明天嫌点的熏香味道太重了，后天看侍奉自己小宫女不顺眼，剪了她的香囊把她发落到外院。不出三天，整个皇宫就都知道玲珑轩皇上新封的江修容恃宠而骄，脾气超大，非常难伺候。

　　江水白原身以前被关在江家，做的再过分也只是被身边的人吐槽。如今到了宫里，消息传得无比迅速，经此一遭她简直恶名远扬，臭名昭著。而且外用的毒还好解决，关键是食物问题。无毒的食物就那几种，天天吃江水白都吃腻了，而且量小吃不饱，根本支撑不了每日狂飙演技的活动量。

　　之前江水白还放下狠话，江月白的吃穿用度都要经过自己之手。这当然是为了不让下毒之人有可乘之机，但是她自己都没什么吃的，拿什么给江月白？于是尽管江水白已经努力节衣缩食了，但每日江月白的用例还是少之又少。江月白倒是没说什么，但江修容姐妹不睦、苛待亲妹的传言又甚嚣尘上。

　　唯一开心的应该就只有追求业绩的零零一了。妖妃的差评人设初见成效，零零一开心得要飞起，整天嚷嚷着要江水白去皇帝面前刷存在感。江水白烦不胜烦，简直内忧外患，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哦～”江水白今天又发了一顿脾气，这次她把玲珑轩的花匠撵走了，原因是他故意在主路两边种植能散发出有毒气体的毒草。人是赶走了，但是毒草还要趁人不注意拔掉，江水白想想这几天自己干过的和将要干的活儿，就是一把辛酸泪。

　　“亲亲去争宠的话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哒。”每到这时零零一都会怂恿她去争宠，“皇后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毒，还不是吃准亲亲不得宠，见不到皇帝，告不了状？”

　　江水白：“谢邀。我不去。”

　　看这丧心病狂的下毒方式，就知道皇后不是个好惹的。而且皇帝就是个深井冰，有什么好争的？

　　江水白觉得不拖到最后一刻，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总之别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晚先把毒草拔了。”

　　江水白白天以发展新爱好，学习养花为名从青雀那里搞了一套设备，木桶镰刀铲子锄头应有尽有。晚上她就借着夜色，提着桶扛着锄头，偷偷摸摸出了寝殿去拔草。

　　今夜月黑风高，万物都笼罩在乌云的阴影当中。零零一今日也很反常，话特别少，江水白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幺你不会驴我吧？”江水白重重跺了几下脚，试图赶跑身上的寒气，“该不会一会儿的剧情是皇帝突然出现，然后看到了夜半挖土的我，惊为天人然后封我为贵妃？”

　　零零一：“……这倒没有。”

　　连萌都没卖了，可见确实有事。

　　江水白不敢继续走，怕中了系统的圈套。但她已经走到了毒草的位置，来都来了，不干活儿也实在说不过去。她提心吊胆地把桶放下，环顾四周，便看到前面的桥上飘下来一道影子，闪进了一边的树林中。

　　“谁？！”对方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江水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得颤抖着声音大喝一声。

　　空气中安静如鸡，无人回应，江水白更害怕了。

　　桥上没有遮挡，从江水白的方位看过去一览无余。也就是说可能人原本是在那里的，但看到人来就躲了起来。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除了过来拔毒草的，哪里还有好人？

　　江水白内心提起了一级警戒，然后她便听到了一声轻笑。那笑声是个很温柔的男声，听起来还有点儿熟悉，但江水白一时之间只能想得到“晚上出门遇鬼怎么办”“物理攻击对鬼有效吗”之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