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她又在凹人设》歌月元

12、送药

　　江月白被封为淑妃，自然不能再和江水白挤在一个宫里。她被赐居烟波殿，那里据说是已经去世的太后娘娘被封皇后之前住的地方，和玲珑轩分别在盘龙殿的两个方向。

　　关于是否去烟波殿探病，江水白和零零一又有了分歧。

　　“亲亲不可以心软！她可是要和亲亲争宠的人~”零零一恨铁不成钢，“淑妃竟然领先一步，但我们可以趁她病要她命！这个时机超棒的！去见皇帝，凭着亲亲的美貌完全可以夺回皇帝的心哒！”

　　“小幺你是还嫌我死得不够快吗？”江水白无力吐槽零零一的异想天开，日常拒绝道，“皇帝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要去见江月白。”

　　“亲亲都没有侍寝成功，这个时候去一定会被嘲笑的。”零零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怀疑统生，他觉得自己绑定错了人，他不该绑定江水白，应该绑定江月白。昨天他全程围观了淑妃上位的全过程，那演技、那觉悟，简直是天生的妖妃，这样一比较显得自家宿主完全带不动。

　　“我被嘲笑得还少吗？”江水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道，“没事，她都病啦，气焰肯定没我嚣张。”

　　但其实她脖子上的肿都没消，说话的声音还哑着，两个人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去归去，亲亲收拾东西做什么？”

　　“哦，带点之前从家里来的宝贝，拿去和江月白炫耀一下。”

　　“从家里来的宝贝”是江水白的嫁妆。之前她进宫仓促，几乎什么也没拿，江家也来不及准备陪嫁，还是等江月白身边的丫鬟入宫的时候，才把嫁妆带了进来。因为其中日常能用的物件很少，往常江水白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看了两眼就叫人收拾了，如今用到了才想了起来。

　　零零一有点感动江水白终于有了点属于妖妃的斗志，但看着她关上放着百年老参的盒子，又去翻嫁妆箱子里的冬虫夏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江水白如今扮演妖妃也算得上轻车熟路，至少哄系统比以前熟练多了。她其实没什么做贵妃的实感，就是有点担心江月白。在她心里，昏君的可怕程度甚至要大于皇后，也不知道他对江月白做了什么，反正没好事就对了。

　　让朱莺、青雀拎着一堆宝贝，江水白特地选了个皇帝不在的时候踏进了烟波殿的门。也许是她之前在温兰依她们面前的操作太过深入人心，几乎是听说她要来的那一瞬间，所有在江月白这里贺喜的妃嫔一哄而散。等江水白到的时候，烟波殿里除了本来值守的宫女太监，已经根本没有外面的人了。

　　“你来做什么？”江月白躺在床上，三伏天还盖了一床厚被子，脸色苍白，神情也是恹恹的，“我离开了你的玲珑轩，你高兴了？”

　　江水白绕着她转了两圈，看她还有力气和她抬杠，不由放下心来：“自然高兴。”

　　这倒是实话，没有江月白在她眼前，再支走朱莺、青雀，江水白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她在屋子里跳广场舞还是吃烧烤。没有了妖妃包袱，她当然开心。

　　不过回杠已经成了江水白的本能，她张口就来：“啧啧，病了陛下都不来看你，本宫还以为你有多得宠。”

　　这话江水白就是随口一说，谁都知道陛下上午才离开烟波殿，江水白提到这个话题就是没杠找杠。没想到江月白本来不耐的神情彻底阴沉下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既然看也看过了，本宫就不送了。”

　　她翻了个身，冲床内侧躺着，竟然就这么不理江水白了。

　　江水白满脸问号，杠着杠着就不杠了，这在姐妹俩之间还是第一次，她还有点不习惯。但是反应过来以后她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江月白不会是生气了吧？

　　再联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江水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就是说，江月白在意皇帝不来看她，四舍五入等于——她真的喜欢那个动不动就抽人骂人掐人的蛇精病皇帝？

　　之前零零一提到过这件事，但江水白其实是不太相信的，如今终于有了一点点实感。她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月白，觉得她真的勇气可嘉。

　　还能怎么办？只能接受现实，当好大姨子呗。

　　江水白心里叹气，虽然觉得江月白眼光不怎么样，但她还是尊重对方的选择。本来她就觉得零零一发布的任务三观不正，不想按照他的意思来做，现在看来更没办法进行了。

　　江月白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其实人还算好，不然也不会在皇后面前护着她，在她快被皇帝掐死的时候捡她回去上药，于情于理她都不想伤害江月白。反正她是不会做小三或者抢自己妹夫的，至于回家的事情……只能苟一天算一天了。

　　江水白满腹心事地出了门，让朱莺、青雀把东西放下。门外前来诊病的太医还没走，江水白瞥了他一眼，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她怎样了？”

　　“娘娘脚上的伤原本就未好，落水后又着了凉，再加上……陛下太过勇猛……”

　　江水白挑着眼睛，阴阳怪气地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烟波殿。回去路上她在心底里骂了一路狗皇帝禽兽不如。

　　江月白躺在床上，听着身后江水白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翻过身来，把手捂在眼睛上。

　　浑身上下都酸痛得很，她心里半是苦涩半是甜蜜，但终究是办成了一件大事，她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江水白拿了些什么来？”

　　金燕把东西清点了一下报道：“百年老参两支，冬虫夏草一盒，鹿茸两对，还有当归、阿胶、杜仲、何首乌……娘娘，都是些滋补的草药。”

　　江月白愣了一下，抓着被子的手握紧又松开，不自然道：“谁稀罕她这点东西。”

　　但嘴角却悄悄往上勾了些许。

　　——

　　半个月后，江水白接到江月白信笺的时候还有点不可置信。

　　“小幺，你说她请我干什么？”江水白把手中信纸上的那几行字看了又看，“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零零一：“说不准哦。亲亲要去吗？这些天淑妃实在太嚣张啦，亲亲可以去打脸一波哦~”

　　那天回来之后，零零一终于反应过来江水白是去给江月白送药的，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气得他以电击相威胁。江水白本来想过两天再去看看，看零零一这样也只能作罢。不过自己去和别人请是不一样的，零零一不但不阻止，反而还有点想撺掇江水白过去搞一波事情。江水白不想搞事情，但江月白怎么说也曾经救过她，她确实想再去探望一下。

　　江月白来信请她去烟波殿坐坐，也没说是什么事。她仔细想了想，这半个月以来，皇帝似乎都宿在那边，赏赐像流水一般往那边送，相比之下，玲珑轩这边简直可谓低调。她应该也没有什么被害的价值，脖子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只要避开那个阴晴不定的昏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江水白最后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她再三打探皇帝的出没规律，又给江月白写了回信，非常婉转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和皇帝撞上的想法。江月白也没多为难她，直接给了她皇帝近期的行程，拍板定好了时间。

　　两宫距离其实并不很远，但是江月白忙于侍奉皇帝，江水白忙于躲避皇帝，因此平时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半个月以来江水白再次踏入烟波殿，恍然惊觉这里变化不小。上次来的时候庭院里还光秃秃的，如今已是繁花满目。室内的物件添了不少，香炉里也点上了好闻的香，幽静文雅得和江月白卧床时完全两样。

　　江月白的变化也很大，她出现在中堂的时候江水白差点没认出来。她眼角眉梢增添了几分妩媚的神色，眼波流转间有了成熟的感觉，妆容也更加艳丽，像一朵彻底绽开的芙蓉花。和她相比，江水白莫名觉得自己气势矮了几分。

　　“父亲传来消息，下月初和哥哥来宫里。”江月白坐下便直入主题，递给江水白一张单子，“这是我列的赏赐，你看看还有没有要填上的。”

　　江水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在这边还有父亲、母亲和哥哥。

　　她拿过单子看了看，江月白做事很严谨了，把她要给的那份也加了上去，一条一条列得清清楚楚。江水白本来就是半路出家，这些日子虽然学习了不少，但对这些事仍是半懂不懂，自然没什么可加的。

　　“你看着办就好。”江水白其实觉得对方有点陌生了，两个人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商量一件事。她迟疑着刚想试探一下缓和态度会不会触发电击，就看到银鸥急匆匆从外面跑来，慌张道：“娘娘，陛下突然回来了！”

　　江月白还没动，江水白“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怕什么来什么说得就是今天了，江水白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正主抓到的隔壁老王，心态非常之爆炸。

　　这些日子她真是想起那一晚的遭遇就感觉脖子疼，见着那个昏君本能就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