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战术的心和信息素都脏》羽沐忧

18、里

　　牧语涵用英语说的，夏晴听不懂这些病的名称，牧语涵只好用手比划身体部位用更浅显易懂地描述给她解释。

　　很难将这些病症跟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联系到一起。

　　从外表真的看不出来牧语涵有什么严重病症，她又只提到自己有缺陷，夏晴还是很难想象她的问题。

　　夏晴认真记下每种可能，准备之后好好观察一下牧语涵的情况。

　　“海辛塔得了什么病？”夏晴试探着问道，既然她没住院，应该也不严重吧。“好了吗？”

　　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牧语涵知道她早晚会问这个问题。

　　夏晴见牧语涵表情略带迟疑，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唐突地询问个人隐私很没礼貌，慌忙插话把牧语涵到嘴边的话给打回去。

　　“抱歉，当我没问过！我会等你主动告诉我的！”

　　明明不了解别人的情况，自己好像总是在强人所难，若是牧语涵正经历着痛苦，自己却逼迫她坚强……夏晴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傲慢。

　　牧语涵正打算告诉她自己得了什么病，夏晴却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

　　“谢谢你，海辛塔，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谢什么？明白了什么？牧语涵总觉得不对劲，她真的懂了？那今晚应该不会在舞蹈教室等自己了吧？

　　夏晴本来还要亲自送牧语涵回去，花镜应该是看出来养尊处优的牧语涵不想再坐电动车，把夏晴按在店里，她给牧语涵叫了辆出租车。

　　牧语涵到家时，买的乐器也送到了，被退掉的那个也在，她有悄悄告诉店员一并送过来。

　　“收获颇丰？”慕奶奶看着客厅里的东西，表情八卦。“怎么买了两个？”

　　“送夏晴她没要。”

　　牧语涵摘掉假发和眼镜，揉揉鼻梁。

　　“你不会是在用这个试探夏夏吧？”慕奶奶收起笑容，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慕慕，不要因为自己被人伤害过就去伤害其他人。”

　　牧语涵没反驳也没解释。

　　“我无法相信她。”

　　比起拼命努力却收获失败带来的打击，她更害怕交付信任后被背叛带来的绝望，已经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不知是不是出去逛街太累的原因，牧语涵看起来很疲惫。

　　“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不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做到。她明明也清楚自己跟别人的差距，而且未来还会有更高的山挡在面前，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为什么还能心怀希望，为什么还不放弃我？”

　　牧语涵垂着头，表情隐藏在垂落的发丝下。

　　在慕奶奶看来，牧语涵嘴上说不相信，还强迫自己认定夏晴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名利，但心里分明在动摇，她希望夏晴不要放弃自己，她也想跟夏晴一起努力。

　　慕奶奶走过去抱住孙女，拍拍她的背，语速缓慢。

　　“你知道我一直在做慈善资助吧？”

　　在牧语涵还未出生的时候，慕奶奶就已经是商业圈有名的慈善家，也正是因为这种名声，吸引不少心怀不轨的人接近。

　　身为商业女精英的她看人再犀利也有走眼的时候，加上自身工作繁忙，不可能对资助的事亲力亲为。早年发生过手下的人私吞慈善资金，导致被资助人因没得到帮助凄惨丧命，被媒体曝光批判慕奶奶挂着慈善大使的招牌吃人血馒头的事。

　　她退休后，公司的工作全部移交给别人，自己一心专注寻找需要帮助的人。

　　其实在医院跟夏晴相遇之前，慕奶奶就知道她了。

　　夏青母亲的入院手续就是她帮忙办的。

　　大概两年前吧，跟慕奶奶私交近十年的花镜忽然打电话，非常着急地拜托她帮忙办理重症转院。
　　从来不会向人低头的姑娘第一次低声下气求人，哪有不帮的道理。

　　而且会让向来冷静的人如此慌乱，一定是很重要的家人吧。慕奶奶也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去探望，没想到入院的人比花镜大了差不多十岁，俩人不仅姓氏不同，甚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前，透过小小的窗口直勾勾地望着里面，完全不理会周围的一切。

　　那就是夏晴。

　　慕奶奶当时只是感慨了一下这孩子的不幸，并没有特意留意她。

　　那之后，夏晴的母亲始终未能睁开双眼，再也没有走出过病房，夏晴和花镜也因此变得时常出入医院。

　　慕奶奶也因上年纪经常要去医院检查，偶尔还会住院，花镜也回来看她，却从未主动提起过这对母女的事。

　　长时间住院所需要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慕奶奶有让秘书注意情况，得知她们在支付医药费上有困难，慕奶奶主动询问花镜是否需要帮忙。但花镜说自己会想办法，可就算把花店买了，也无法支撑很久，她应当心知肚明。

　　“我觉得这需要让那孩子自己决定，花镜不应该直接代替她拒绝。”

　　慕奶奶当时并未跟夏晴有过正面接触，一切都有花镜和秘书传达。夏晴不希望花镜卖掉花店为自己母亲再支付医药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慕奶奶公司提出来的资助合约。

　　“我开出的条件是，未来三年公司会帮她支付母亲在医院的所有开销，但夏晴要在十年内将这笔钱还清。”

　　其实慕奶奶没打算真的要让对方还钱，懂行的人都会发现签下的合约没有法律效力。她也不想把钱白白送给不值得帮助的人，所以才用这个方法去考验和筛选对象。

　　如果夏晴三年内从来不提还钱的事，并且不求上进，合约到期之后，不管夏母是否痊愈，慕奶奶都不会要求她们还钱，但也不会继续资助。

　　牧语涵默默听着。

　　“她不仅接受了，并且真的每年都在往我给的账户里打钱。”

　　慕奶奶吩咐家里的家政工去书房拿文件，让她交到牧语涵手上。

　　牧语涵打开一看，里面是某个账户的收款表，有很多页，最早一笔是两年前，只有一百块，最近一次的时间是她和夏晴一起录制的那个整人节目发工资的那天。两人工资是一样的，而夏晴把钱全部打到了慕奶奶的账户。

　　“你觉得她为什么不放弃？”

　　对夏晴来说，钱就等同于母亲的命。

　　要说绝望，她的处境不比牧语涵好，她的未来也一样难以预测。

　　“你可以不相信她，但别轻贱夏晴对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