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幼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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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幼年
幼时的记忆是零零散散、朦朦胧胧的，这一点或许每个人都一样。好在关于我这一点在自己记忆中遗失的时光有人会帮我重新捡起。这些人中能拼起我几乎全部记忆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把我一手带大的母亲，另一个就是我的贴身婢女沫儿。
母亲说我幼年时候是顽皮的、浮躁的。
“菡儿，你喜不喜欢这些花？”母亲指着枕头上绣着的君子兰问道。
“喜欢啊。”我摆弄着我的头发答。
“那你想不想要？”她又问。
“这个也能拿到吗？”我抬起头，看着她，反问。
“只要你努力跟沫儿学做绣活，就能做成。”她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不信。”我转过身去，又蹦又跳地往门外跑去。
“去，把她叫回来。”母亲对沫儿说。
“你现在是越来越顽皮了。”母亲看着我说，“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成呢？”
“因为我知道啊！”我知道母亲宠我，不然京城那么大，有哪家大户人家的孩子是被母亲亲自找看着的呢？
“好孩子，你多少总该试一试吧。”母亲的眼神陡然变得严厉起来。我不敢再多说话，只好答应母亲开始学绣工。
“烦死了。”我把绣框往地上一摔，一脸的怒气。不知为何，在别的女儿家眼中轻而易举的绣活到了我这里却总也绣不成形。
“小姐，你……”沫儿被我吓了一跳。
“我都告诉母亲绣不成了吗？她就是不信。”我捡起了地上的绣框，把绣巾取下撕成了碎片，“这样肯定绣不成了。”
“怎么了？”母亲之前打算去院外走走，听见屋里有吵闹声，就又半途折回了。
“我说我绣不成的，你看！”我拿着一堆碎布条给她看。
“是你撕的吧。”母亲看了沫儿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不管是谁撕的，总之是绣不成了。”我理直气壮地顶了嘴。
“坏了，就是坏了，你也要把花给弄出来！”母亲扔下这样一句话，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无奈地拿着一堆碎布，想了半天，沫儿就在一边陪伴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良久，我将手上的碎布搓揉着，忽然灵光一闪。我把布条编成花朵，用五彩的绣线加以装饰，最后把它们捆在一起变成了一束花朵。然后我把它送给了母亲。
“这不也做成了吗！”母亲喜笑颜开。
沫儿后来告诉我，说我是执拗的、善良的。
她告诉我：“有一次一只不知从何处窜来的猫，将小姐心爱的一幅古代宫服饰图给挠坏了。那次您哭得很伤心，因为那图是您的姐姐找您描述的梦境所画的。那件蓝色衣裙和您做梦时遇见的一个女孩穿的衣裙一模一样，而小姐又特别喜欢那个女孩，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品格。您说她很执著，可以为了她的哥哥可以牺牲自己，而您却连和自己亲生哥哥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勇气都没有。人说爱屋及乌，所以您喜欢她穿的那件蓝色的裙子。”
“那后来呢？”听她娓娓道来，我有些着急地催问。
“在您四岁生日的那一天，您收到了大小姐的礼物。那是她听了我含糊不清的描述重新为您画的。您拿到后，爱不释手。总对着我说画得真的很像，您真的很喜欢之类的话。”
画卷被毁后姐姐来安慰过我，我抱着她哭了很久，在她的宽慰之下，我高兴地抹去了眼泪。这我还是有些印象的，我和她的感情就是这样淡淡的，但是却是充实的。
后来，府里查出这只猫的来历。
厨房烧火的丫头跪在姐姐面前，哭着鼻子道：“我……我当初见这只猫快要冻死了，就发了善心，所以救了它。可是春天到了，这只野猫到了发情期，所以到处乱窜，结果……结果就……”
“你当我们府里是慈善堂吗？就算你要发善心，也要按照规矩来吧。你有上牲畜防去登记过吗？”姐姐厉声训斥道。
“没有。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下次一定按规矩办事。”那个丫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大声求饶。
“饶了你，那别人改天就还会再犯。”姐姐怒道，“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大小姐，不要啊，求您饶了我吧，我求求您了。”那个丫环哭得更伤心了。
“谁敢软手，同罪责法！豢养野猫，损毁主人之物，眼里还有家规没有？！”姐姐再次厉声道。
那个丫环见求姐姐不成，就挣扎着爬过来，拉着我的衣角求我。她喘着粗气，用微弱的声音对我道：“小小姐，您……您救救我吧，求……求您救……救救我，饶了我吧。”
“姐姐，算了吧。”我拉了姐姐的衣角，用稚嫩的声音道。那个过程我一直在一边看着，我突然觉得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可怕。最后是我看不下去了，求姐姐宽恕了她。
“好吧，住手吧。”姐姐下令，那些奴仆们都停住了手。
“沫儿，被大棍子打伤了用什么药可以制？”回到屋里，我反复思量，最后向沫儿询问。
“棒疮药可以制，您要的话我去药房帮你拿。”沫儿回答了我的话。
“那你知道今天被打的那个烧火丫头住在哪里吗？”我又问。
“这我不知道，不过可以帮您打探一下。”沫儿答。
“你帮我送去就好。”我实在是怕见到别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样子。
沫儿回来后告诉我，姐姐已经为这个婢女送去了药。
其实这件事情我时刻铭记在心。因此这件事以后，我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姐姐有一天也这样对我，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可是我依旧是怕怕的，至少我不想再因为我的缘故，让别人受罪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幼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