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朝之传奇宫女》一叶乱秋

4、第三章（上）

　　北京城。
　　刚过了晌午，沉闷的空气让人从骨子里透着雍懒，溯宝斋柜上的赵好儿正指挥着伙计们在店门外支起阳帘，挡住京城正午里毒辣的阳光。溯宝斋是京城里有名的老字号古董楼，虽然不同客栈、酒楼般日日高朋满座，但往日里便是没有生意也总有那么几位嗜好古玩的老爷来店里逛逛，这不，伙计们方才架好阳帘，又用井水将门里门外细细洒了一遍，就瞧见礼部汉本房主事乔大人的轿子从街口拐了进来。赵好儿忙不迭地迎上前，哈腰招呼道：“乔大人，您可几日没来了，前些日子我们斋里刚进了批新品，掌拒的才念叨着要借您的慧眼给品评品评呢！”
　　礼部汉本房主事乔昭乔大人正当壮年，一身宝蓝色锦袍缎绣“寿”字纹，底端片金缘，腰间悬着一枚古玉，饱满的国字脸上尽是喜色，听了赵好儿的话，更是多了几道笑纹。
　　“小赵子，你们东家请了你可算是倒霉了，你这张嘴啊~太贫！”乔大人今天似乎心情极好，竟也同赵好儿打起趣来，这让赵好儿更是得意，一迭声地向里请，“您老就是火眼金晴，我赵好儿就这么点毛病也给您瞅出来了。”
　　乔大人见这伙计越发得寸进尺，有些不悦，佯怒道：“该打！少给我插科打诨，你们东家呢？”
　　察觉老爷似乎没兴趣侃下去，赵好儿也就顺着他的话，不轻不重地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应道：“在内堂呢，今年正赶上宫里选秀，东家的侄女也正适龄应召，便先来投奔我们东家。”
　　“嗯。”乔昭了然。到了内堂，伙计早已知会了东家在堂外迎候，溯宝斋斋主扎鲁特博尔济吉特*绅桐墨色长袍，美鬓微扬，颇有几分仙气，见到乔昭也不失态，彬彬施了一礼，说：“乔大人，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绅桐你才是清雅如昔，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远没有一般商人的市侩之态，见了我们当官的就像见了荤腥的猫，一老远就往见凑，看着腻的慌。”乔昭是溯宝斋的老主顾了，和斋主绅桐也自有一番熟络的交情，这时也不客套，径自进了内堂。
　　溯宝斋在这京城繁华之地可以仡立百年不衰自是有它的独特之处，光看这内堂就可见一般，宽敞的堂内并不奢华，但几幅字画和桌上摆设的小玩意俱是名家手笔，一柄紫砂茶壶正烹着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如兰似芷的香味。
　　“好香好香！”乔昭刚闻到香味便为之一振，神清气爽，好奇之下问道：“绅桐，这是什么茶？怎么之前来你这从没闻到过？”
　　绅桐笑笑，说：“是花茶，我侄女从大理来投奔一起带来的，是他们自己培育的，你自然不曾见识过。”又转过头向一旁招呼道：“隐，还不来见过礼部的乔大人？”
　　乔昭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女子，心下不由诧异自己连一个大活人竟然也没有丝毫察觉，那女子一身质地奇特的青色长裙，手上挂一串透明水晶珠链，除此之外再无一点装饰，可初见竟会令人想起黄山晨雾，西湖柳烟，透着几分不真切的朦胧，却又清爽的舒服。再细细端详，体态面庞似乎十三、四岁的模样，可却有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那样只有得道高僧或垂慕老人方才拥有的眼里没有一点波澜，嵌在年幼的脸上怪异的和谐，让人捉摸不透。
　　“小女子扎鲁特博尔济吉特*隐给乔大人请安。”在乔昭听来，那女子、不，应该说是少女更为合适，那少女的声音飘渺如烟，不带情绪，却让人听罢不知怎地竟也心境平和起来。
　　“起来吧，绅桐，我还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大的侄女了，只是我瞧着怎么竟有几分面熟？”乔昭皱着眉，一脸雾水。
　　听到老友乔昭这么说，绅桐忍不住笑了出来：“乔大人怕是看了店中的那幅画吧，说也奇怪，我的这个侄女长的倒是与百年前溯宝斋创业的女老板颖有几分相像。”
　　“喔？”乔昭仔细回想果然如此，不禁抚掌，“果然，连名字也是音近啊！”当下不再深究，只倒了香茶，与绅桐就近来大事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