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朝之传奇宫女》一叶乱秋

33、第二十五章（上）

　　十三年甲寅春正月乙亥，勒尔锦师行。庚辰，吴三桂陷沅州。二月乙未朔，太皇太后颁内帑犒军。甲寅，吴三桂陷长沙，副将黄正卿叛应之，旁陷衡州。三月戊辰，吴三桂将犯夷陵，勒尔锦遣兵击败之。庚辰，耿精忠反，执福建总督范承谟幽之，巡抚刘秉政降贼。夏四月癸卯，调西安副都统德业立守襄阳。丁未，吴三桂子应熊、孙世霖伏诛，三桂仓卒起兵，而名义不扬，中悔。至澧州，颇前却。至是，方食闻报，惊曰： “上少年乃能是耶？事决矣！”推食而起。
　　---------------摘自《清史稿》
　　自那一次深谈之后，玄烨就再也没有来过启祥殿，而是专心国事，破格重用汉军，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满汉诸多能人的帮助，很快平息了这次战乱。
　　五月，熬过了三藩之乱的京城里又是一派繁荣的景象，大街上车水马龙，作小买卖的、赶车的、耍把式的吆喝声交织成喧闹的大合唱。京城老字号“溯宝斋”的柜头赵好儿提拎着菜篮子在街上溜达，不时同老街坊们打着招呼。好容易避过了战祸，店里又重新开了门面，今个儿东家一大早就打发自己出来采办些菜色，发话要请伙计们庆祝一番，这让一众已数月不识肉味的伙计们心里乐开了花。
　　眼见过了街口就是京里最有名的酒楼“云客来”了，赵好儿寻思着上那打上一壶好酒，让大家乐呵一下，却突然瞅见前面的人群一阵骚动。只见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挥着鞭子，趾高气昂地驱赶着路人，还不时传出几句喝骂。
　　“小子，没长眼睛啊？敢挡官家的道？还不闪一边去！”
　　“去去去！磨蹭什么，找打啊？”在他们身后数步的地方，几个衣着光鲜的随从一脸奴才相地巴着一匹高头大马。那马身材较寻常马匹整整高出了一大截，姿态健美，毛色光泽，竟是蒙古进贡朝廷的一等健马，要知此等贡品一般人家拥有是要杀头的，可这马上的人竟敢明目张胆地骑着它招摇过市，可见其身份之显贵。再看马上之人，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公子，白面无须偏又长着一双媚眼，端是一付好皮囊，只是此君显然沉迷酒色久矣，体态瘦弱，目光无神，未将一付好相貌显露半点不说，还让人觉得男生女气，没有半点阳刚气概。
　　赵好儿到底在溯宝斋待了两年，对京中的权贵也有了个认识，一眼便认出这一却是京城驻防右翼参领李玉龙的官驾。要说这驻防右翼参领原也不是个多大的官，在十个便有一个是红顶子的京城更是没有他他嚣张的余地，可关键就在于他偏偏有一个身为皇帝宠妃的姐姐李珍（也就是前文中提到的珍妃）。这李氏姐弟二人出身前明一个地主家中，其父李豹在皇太极入关时投降了满清，为满人除去不少‘反清复明’的‘乱党’（当然，其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他假公济私剪除的竞争对手），被封了个肥缺，其女李珍更是凭借着美色搭上了康王这棵大树，被当作礼物送给了当今皇上，一举飞上枝头变凤凰。弟凭姐贵，贵妃娘娘的内弟又怎么会是个白丁呢？于是，尽管这个名不符实的李玉龙是个地道的草包，却依然可以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横行霸道起来，一时无人敢捋其威。
　　“呸，二世祖、吃软饭！什么东西！！”赵好儿狠狠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只是看看官差手中高扬的鞭子，再瞅瞅自己不得二两肉的身子板，也只能低头赶自己的路了。
　　这样的事情第天都在发生，原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可偏偏就在这时，从街角的小巷里传出一声厉喝：“狗贼，受死！”一把匕首冲着李玉龙的脖子刺了过去。李玉龙身边的随从虽然十足狗腿却也有两下子（也可能是这位‘刺客’实在太过业余），在千钧一发一际一人大喝一声用马鞭架开了匕首，另一人挥起拳头向‘刺客’肩头砸去。那人单薄的肩上挨了一拳立马架不住了，“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才站住了身子，却已被李玉龙的手下团团转住。马上的李玉龙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回神打量这个吃了豹子胆的刺客。只见她蓬头垢面、衣衫蓝缕，可从身形上仍可分辩出竟是个少女。那女子虽被制住不能动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像欲择人而噬的野兽，死死地盯住李玉龙，两排贝齿咬得“嘎吱”作响。
　　经不住女子仇恨的目光，马上的李玉龙色厉内荏地喝道：“哪来的疯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当街袭击朝廷命官！不怕王法不成！！！”
　　不说则矣，那女子耳听到他说到‘王法’目光更寒，说：“狗贼，凭你也配谈王法？！你们父子二人干的勾当，又有哪一件将王法放在眼里，你们和满清的鞑子狼狈为奸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赵莹儿便是粉身碎骨也必不让你们过上安稳日子！！！！！”语气凄烈，嘶心裂肺的声音刮着耳膜让人寒毛直立。
　　李玉龙被她骇得杀意顿生，狞笑道：“好，好，你这个大但的丫头胆敢辱骂朝廷，想造反了不是？如今国乱方定，我看你就是那些反贼的余孽。来人，给我带回去仔细审问！”又招过两个手下低声吩咐说：“这小娘皮留她不得，待会你们只管找人僻静处杀了了事。”那两个下人平日里跟着李玉龙为非作歹也没少干坏事，这时见主子发了话，立时点头拍胸脯的表示会当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取来麻绳将那女子双手反绑，推推搡搡着拐进旁边的小巷。
　　李玉龙见他们走远，嘴上低声恨道：“同小爷作对的，非死不可！”耳畔却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吗？我看未必……”那声音寒彻刺骨，飘忽无踪，让人竟分不出是从何处传来，李玉龙只觉得无形之中像是有一个鬼神在冷冷地注视立着自己，慌忙向四下里张望，车如流水马如龙，依旧是那么繁华喧嚣，身边的随从也没有任何异样，可又觉得每一个人都像是那鬼魅声音的主人。打了个冷颤，不可一世的李玉龙忽然觉得这个春日冷得吓人。再也不顾上什么排场，一迭声地催着手下们往府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