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依（上）》紫沙子

12、第12章

　　看着握着自己一只手睡得安稳的依斯，大白趴睡在依斯的脚头打着轻微的呼，东方星辰有点茫然。
　　伸手捞起从依斯领口滑出来的那个白色坠子，握在手里抚弄。
　　白天在那个楼房里检查他的身体时就看到了，正是她在酒店丢失的那个自小带在身边椭圆形玉坠，如今红色的绳子已被换成了蓝色。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个从自己脖子上弄到他的脖子上。她喜欢的东西一向不轻易离身，除非是她不在意的，丢了也就丢了。
　　如今看到它，说实在话她很想收回来，但……，看看睡得香甜的依斯，她空着手缩回，脸上还没完全下去的嫣红又有重新浮起的迹象。
　　轻触自己的唇，对吻完人倒头就呼呼大睡的人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这就是吻了？！应该是自己的初吻。
　　平时看着电视里动不动就嘴巴贴一起的镜头，她总认为那是很肮脏的行为。不过今天被依斯无意中吻到，没有感觉恶心，心里不反感，反而觉得一股甜蜜一股温暖一股安全。
　　是的，安全，这是自小离家后的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即使依斯看起来很弱不禁风，即使他不能够身体力行的保护自己，甚至需要自己处处保护。但这个吻就是让自己感到了一种安全，一种安定。
　　虽然知道爸爸妈妈的无耐，也知道如果可以，他们一定会把自己留在身边，但，即使是现在住在了一起，也没能让她在心灵上感觉到这里就是自己的归宿。虽然家人都真心的爱自己的，但她就是没有水乳交融的亲昵感。
　　有师傅爷爷的地方她也没有感觉到，那里是自己成长的地方，却不是自己的家。师兄和她的几个大号徒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只有她没有，在那里她只感觉到了责任。
　　没想到今天一个吻，让她感受到这种一直渴望的东西，在那一刻心灵好像有了依靠，有了归依，心里暖融融得好像被春阳普照，向来独立坚强的心首次有了庸懒。
　　依斯是无意的吧，看他那种急慌慌的消毒行为，也许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吧。想到这儿，她的脸上又漫起了无边的红潮。
　　接吻不是应该和相爱的人才做的吗？那她和依斯算是相爱吗？可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爱不爱依斯。
　　自己爱依斯吗？爱吧？不爱吧？
　　依斯爱自己吗？爱吧？不爱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中，天色渐渐发白，客厅里也传来轻微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想是两人中的一个起来了。大白翻了个身，微睁开眼睛，往薄被上蹭蹭，蹭到依斯的脚板处继续睡。
　　再看依斯，竟然连身都没翻的一觉到天明，呵呵，看来他的消毒行动还是很成功的。
　　既然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车到山前自然直，顺着感觉走吧。
　　单手揉揉太阳穴，东方星辰将依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塞入被内，拉拉被子盖住他露出来的肩，顺手理理他的发量量他的温度。她没发现自己眼中，那抹醉人亮眼的黑流溺得死人。
　　记得依斯刚入睡时好像有点热呢，还好没发烧。
　　站起身伸伸懒腰，东方星辰轻脚走到洗手间洗漱后，走到阳台上练一套拳法提提神儿。阳台的空间如果放些休息桌椅的话，就不会很宽敞，但因为主人已不再长期居住，把原先放置于此的休息桌椅全部搁置了起来，空无一物的阳台也就显得特别宽敞。

　　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皮尔格端着一杯白开水走了进来，他知道东方星辰不爱咖啡，这里又没有绿茶，只好给她端进来一杯水。
　　房内模糊的光影中却没有她的身影，与阳台相通的门帘轻轻的飘着。
　　拉开白色的纬布，皮尔格站到门边欣赏着美丽的身姿，这种平和的情境他也只在梦中见到过。那施展出来的一拳一式，都透露着精妙的玄机，看似平凡的姿式也许瞬间就会守走一个生命。
　　这套玲珑拳辰辰也教给了自己，但他总也参不透里面的精巧之处，一招一式由他打出来却总有那么一点似是而非不太应手，没有东方星辰的那种沉着、兼和与迅捷。很奇怪，他能看懂却不能身体力行的使用。
　　房内，依斯的眉头在此时逐渐皱起，紧闭的眼睫开始无助的闪动，被下的手无意识的撕扯着床单，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紧促起来，身体也开始扭动。
　　东方星辰知道有人站在门边看，但拳打到一半停下会让她心里不舒服，好久没有练了，手心痒得很。
　　\\\"早安，辰辰！\\\"皮尔格看她停住了身形，向前将水递给她。
　　\\\"扑通\\\"一声响，房内大白迷迷糊糊的趴在地上，无辜地看着地板，它还是第一次被人从床上踹下来，好痛啊。
　　床上，依斯满脸汗水的紧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急喘，紧闭着的长长密密的白眼睫湿漉漉的凝着水珠，双脚不住地踢蹬扭动。看样子，他已经陷入了令他十分恐惧的恶梦中。
　　听到响声，东方星辰两人疑惑地往屋内探头，看到了床上已陷入无限恐慌却一声不吭紧闭双眼的人，大白正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床上看。
　　\\\"依斯，快醒醒，你做恶梦了。\\\"东方星辰急忙回屋将水杯放一边，用力摇动满脸冷汗不停挣动的依斯，皮尔格站在她身后紧张的看着他。
　　困难的睁开了湿漉双眼，依斯满眼都是惊吓，瞪视着东方星辰，愣了两秒才沙哑着声音叫一声\\\"星\\\"。
　　\\\"你做恶梦了，醒来就没事了。\\\"
　　惊魂未定的依斯有点呆，缓缓向她伸出两手，象小婴儿似的看着人。
　　东方星辰满头雾水，不明白他是要做什么。
　　皮尔格心沉沉地盯着讨抱的人，不甘愿地向她解释一句：\\\"他要你抱他。\\\"
　　感觉怪怪地回头看他一眼，确定了他的意思后，东方星回过头看着仍举着两手的人，心里那股昨天就开始不断涌出来的怜惜和心疼再次出现，同时又觉得自己好象真的被当成妈妈一样的怪。
　　她为难地看着伸着手的大婴儿，自己又不是他妈，干吗一直要抱啊，瘦巴巴的身子抱起来一点也不好受。
　　皮尔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充满暧昧氛围的房间，眼不见心不烦，准备早餐去了。
　　东方星辰一直等到门关上，才僵硬地侧坐床沿，将还举着手讨抱的依斯从床上抱起来，把他当婴儿轻轻拍哄。
　　放在东方星辰肩上的乌青脸蛋儿上那双大眼睛，眼尾扫过被轻掩上的门，不被注意地闪过一丝得意。享受地抱着柔软的娇小身躯，听着她那低柔的安慰嗓音，恶梦带来的阴暗被一点一滴的带走。
　　大白精灵地蹲在他面前，看着那双蕴水的漂亮眼睛象水魄琉璃般变换着灿烂异彩，揪住他的一撮发丝一拉，那对水琉璃马上转向自己。它无声地坏笑一下，指指门朝他做个鬼脸，换来一个白眼。
　　\\\"好了，没事了，来喝口水。\\\"
　　东方星辰扯开紧抱住自己不撒手的人，递给他那杯白开水，趁他喝水时，搭住了他的左手腕。
　　依斯梳洗整理好自己，还是穿着那件白浴袍与东方星辰一起走出房门。
　　露西和先一步出来的大白安稳的坐在餐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几副餐盘刀叉和煮好的牛奶，看到两人马上问好。皮尔格在开放式的厨柜内做着煎蛋，头也不抬的和他们打着招呼。
　　露西谨慎地观察着头缠绷带的依斯，用眼神寻问着东方星辰。
　　东方星辰用眼神回给她一个不置可否，让她眉头一耸，自顾自的摇摇头。
　　皮尔格端着锅铲往最后的餐盘内放入两个八成熟的煎蛋，顺手洗好锅子放置起来，端着事先做好的牛排往每个盘子里发放一些后，大功告成。
　　\\\"皮尔格的手艺很不错的，辰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不用客气。\\\"
　　\\\"你们快尝尝看。\\\"露西严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是吗？没想到皮尔格还会做这些。\\\"东方星辰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依斯开吃。
　　\\\"我可是为了将来为老婆服务才学的，现在的女孩儿很多都不会做这些，象你就不会。\\\"皮尔格也笑着对东方星辰说。
　　\\\"你知道我也不会啊，还好你会，要不我们今天就要饿肚子了。\\\"露西不失时机地插一句。
　　\\\"呵呵！皮尔格将来会是好丈夫的模范代表。\\\"
　　依斯暗自皱皱眉头，一声不响，埋头狂吃。
　　\\\"呃……辰辰。\\\"皮尔格看看迅速往口里塞东西的依斯，向喝着牛奶看自己的东方星辰丢一个眼色。
　　东方星辰也看看狼吞虎咽的人，示意他直说。
　　\\\"一会儿，警局的人会来补录口供，该交待的我已经交待过了，但你知道其中有一些是不能少的。呃……。\\\"他又看看已经快吃完，正狂饮牛奶的人。
　　\\\"嗯，好的，我知道了，放心吧。\\\"东方星辰知道他想说什么，依斯昨天的情绪不稳，没能做笔录，今天应该补上。
　　依斯吃完了自己的，迅速将叉子伸向东方星辰吃了一半的餐盘。
　　\\\"哎！厨房……还有呢。\\\"皮尔格为时已晚的出声。
　　露西瞪大了眼，看着土匪进村，将东方星辰的盘子里抢个精光。
　　大白眨巴眨巴眼，快速将自己还没碰过的最爱吃的嫩嫩煎蛋扫入自己嘴里。嗯，剩下的一点牛奶估计是安全的，就慢慢品尝吧，不怕被抢了。
　　东方星辰平静地看着抢自己食物的现行犯，还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以往被他打劫时，她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脏\\\"，现在看着他比往常更恶劣的行为，却只剩下莫名的温暖和亲昵。
　　\\\"我再给你拿一些。\\\"皮尔格站起来。
　　\\\"再给我一些牛奶就行了，他就不用了。谢谢！\\\"
　　听着那句一如从前的\\\"谢谢\\\"，皮尔格暗对自己摇摇头。

　　依斯抱着吃饱的肚子坐在客厅里，恶狠狠地对着面前小心冀冀的一男一女两名警察。
　　收起笔，已经坐卧不安了好久的警察起身告辞，被人当人渣的替代品瞪着谁都不太好受。
　　走到门边与皮尔格握手时，女警官莉沙随口提了一句：\\\"听说你负责那两个研究所的案子，怎么样？跑掉的人有线索了吗？\\\"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被趴到沙发上的依斯听见，他立即抬起头：\\\"是那两个非法用人做实验的研究室吗？\\\"
　　皮尔格和那两个人诧异的回头看他，皮尔格试探的冲他点点头：\\\"是啊，还有几个露网之鱼没抓到。\\\"说完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什么？他们从医院里跑了吗？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医院？\\\"
　　\\\"昨天不是被抬到医院了吗？\\\"
　　\\\"昨天？\\\"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被他们捉到他们的研究室，然后又被私自带出来了？\\\"
　　那个男警员赶忙查看自己的笔录：\\\"你刚刚提到……被他们捉到了工作室，没有提到研究室。\\\"
　　\\\"哦，那个工作室指的就是研究室，他们几个都是研究室里的重量级人物。\\\"
　　\\\"上帝，你怎么不早说？！等等，等等，你说的是哪个研究室？\\\"
　　\\\"霍尔研究室，还有洛夫特研究室。\\\"
　　\\\"但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谁？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嗨！不管我是谁，我保证不是研究室的人。而且我是受害者，是被他们捉到那里的。\\\"
　　皮尔格怀疑地看着他，却也知道他说得没错。
　　两个研究室其实是合作性质的，研究室的负责人是多年的好友。目前为止除了三名在逃犯，其余皆已归案。如他所说，在人数上刚好吻合，如果是真的，他可是捡现成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结案了。
　　与两个警员对视一眼，他眼里闪着激动：\\\"莉沙，麻烦你们到医院一趟。交待在医院的人，一定看住那三个。\\\"
　　\\\"好的，没问题。\\\"
　　\\\"我马上回警局报告，谢谢你们。\\\"
　　\\\"不客气。\\\"
　　送走了两人，皮尔格给为依斯买衣服未归的东方星辰一个电话，说明自己有事不得不出门去。
　　\\\"依斯，你知道的，我必须去警局一趟。如果你说的是事实，这几个人的罪孽可就大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关系，你放心好了。我可是个大男人，我自己行的，再说还有大白陪我呢。\\\"他可不愿被他小看了。
　　\\\"好吧，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呼我。\\\"
　　\\\"嗯，再见。\\\"
　　\\\"再见。\\\"
　　终于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不，还有一个大白陪着他。
　　环视陌生的空间，依斯懒懒趴倒在沙发里。大白跳到他的背上来回踩着闹他，他也不动，还很享受地闭上了眼。
　　怎么办？他好想和星在一起，不想再离开她了。可是那自小就跟着自己母亲和家人的冷言冷语，却不断跑出来，逼得他快疯了。
　　昨天晚上的那个吻，让他好想继续下去。却因为突然想起额上这颗该死的红痣，而不得不停下。那种感觉真是爽透了，心里现在想起来都还美滋滋的。
　　怎么办，他不想走，也离不开她，可是他不想将坏运气带给星，现在光想想，心里就憋闷得难受死了，如果真的再离开一次，他会被思念折磨死的。
　　一刻也不停的思绪，让紧合的眼睫不停的眨动，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悄悄凝出来，顺着长长的白睫流出，滑落瘀青的脸颊。
　　主啊，耶稣啊，上帝啊，既然把星带到了他身边，就好事做到底，把他额上的红痣收回去吧，他不要离开她啊。
　　看他不理自己，大白无趣的跳下，趴到窗边等着主人身影。
　　东方星辰发丝微乱地提着几个纸袋按下门铃，大白兴奋的蹿过去开门，依斯偷偷擦去眼泪也直起身。
　　\\\"星，你都买什么回来了？\\\"
　　\\\"依斯，快去换衣服。\\\"
　　\\\"哦。\\\"他兴奋地接过大大小小的纸袋闪进他睡过的卧室。
　　\\\"大白，家里出事了，我得马上赶过去，你在这儿陪依斯。\\\"她趁他换衣服时，对大白交待。
　　大白听了有点急，向她急急比划几下。
　　\\\"不行，依斯很虚弱，不能来回折腾，你留下来顺便保护他。就这样，我走了。\\\"
　　她吩咐完就要离开，手刚搭到门上，依斯光着瘦巴巴排骨身材，抱着上衣冲了出来：\\\"星，你要去哪里？\\\"他叫得象是即将被家人抛弃不要的孩子一样凄惨，让东方星辰心里一酸，不由自主的转过身。
　　依斯是因为弄不掉衣服上的商标，出来找人帮忙，结果听到她竟然用他听不懂的汉语说话。
　　他在刚进屋后觉得不太对劲，星进来时脸色沉沉的没有笑容，语气也有点生硬，而且一出来就看到她准备出去，这一刻他觉得天塌了。
　　他的心砰咚砰咚狂跳，红艳的唇渐渐失了颜色，脸上因为一直是青青白白的倒也看不出有何变化。他一心在犹豫着是否该离开，可从没想过会被东方星辰抛弃。
　　没错，就是抛弃。
　　让他感觉又回到了从前被亲人朋友遗弃，被周围的人厌恶，被全世界的人唾弃，这些他都可以接受，却就是无法忍受被他的天使恶意抛弃。
　　依斯抱着衣服小心冀冀走到离东方星辰两步远的地方，努力保持平静，问她：\\\"刚回来就要出去啊，你要去哪儿？\\\"声音中透着隐约的颤抖。
　　\\\"你怎么了？大白还在这儿啊。\\\"东方星辰看着变了色的他，原本打算悄悄离开，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要去哪儿？\\\"回头看看，大白果然好好的呆在沙发上看着这边，依斯稍稍安了心，这说明星不是要抛弃自己，那她是要干嘛。
　　\\\"你先穿上衣服，入秋了，会着凉。\\\"
　　东方星辰伸手接过衣服，轻易地象捏掉一片树叶一样捏掉衣服上悬挂的商标，顺手帮他套上，并拉出他披散着的长发。
　　看着他低头整理衣服，她想着该怎么和他说，才能让他和大白乖乖的留下来。
　　套好白色的棉质休闲体恤，除了胖一点，大小正合适。
　　依斯伸伸胳膊，转了个圈儿。
　　\\\"好看吗？\\\"
　　\\\"嗯。\\\"
　　他腿上是一条淡土色的休闲裤，右腿侧面两个大的口袋，左腿上则只有一只口袋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休闲鞋，大小正合脚，除了胖。
　　\\\"还有一个牛仔马夹呢，去穿上。\\\"
　　\\\"星，你竟然给我买子弹形内裤。\\\"依斯鬼鬼地吃笑。
　　\\\"嗯。\\\"
　　就说有问题，星的脸皮很薄，今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哪知道，东方星辰的心思没放在衣服上，只是顺着他的话音应对。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把他留下，按他以往粘人的程度看，很难。
　　\\\"你刚才急急忙忙的想去哪儿？\\\"
　　\\\"嗯。\\\"
　　\\\"嗯什么嗯？我问你去哪儿。\\\"
　　\\\"依斯，你和大白一起留在这儿行不行？中午你们自己吃午饭。\\\"
　　\\\"你做什么去？\\\"
　　\\\"我有点事要办，你们在这儿等我。\\\"
　　\\\"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我必须亲自去。\\\"
　　\\\"好。\\\"
　　咦？！
　　东方星辰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有点发愣。
　　\\\"那，我走了。\\\"
　　\\\"好。\\\"
　　东方星辰又是一愣，慢慢转过身，手搭在门上，又回过头看他一眼才迈步出去。刚走没几步，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回过身，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跟屁虫一皱眉。
　　\\\"你做什么？\\\"
　　\\\"我跟你去啊。\\\"
　　\\\"不是说好你们在这儿等我吗？\\\"
　　\\\"没有啊，我也要去。\\\"
　　\\\"你……，算了。快回去把那件外套穿上，我们一起回去。\\\"
　　依在门边的大白兴奋地裂嘴笑，跑回屋去。
　　依斯不放心，拉着她一起回屋。
　　东方星辰留好纸条放在客厅茶几上，看到已穿上大白拿出来的黑色休闲马夹，拉好头发的依斯拎着装外套的袋子等她。
　　\\\"外面起风了，天气很凉，把那个外套也穿上。\\\"
　　依斯听话的拿出蓝色牛仔衣，让她把商标去掉后穿上，瘦人怕冷是不争的事实。
　　东方星辰快速拿出梳子，帮他把长发辫成大辫子，用一根橡皮圈绷好，这样就利落多了。
　　两人一猴一起出门，坐上的士往市中心的唐人街而去。
　　\\\"星，等伤好了，我要把头发剪掉，要不老让人揪，很痛。\\\"
　　\\\"好。\\\"那么长的头发打理起来真麻烦，剪掉也好。
　　在车里，依斯和东方星辰讨论着。
　　\\\"我额上的东西你能不能弄掉？\\\"
　　\\\"好。依斯，一会儿到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界入知道吗？大白，你看好他。\\\"东方星辰不放心的叮嘱他。
　　依斯不明白的看她一眼，发现她的头发乱了，伸手把马尾扯下，一头柔顺的黑丝松松披散开来，流泄了她满肩，不同以往的美丽风情让依斯看直了眼。
　　\\\"星，你的耳环该换了。星月的也是。\\\"他喃喃一句。
　　\\\"不用绑了。我刚说的话你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插手。\\\"东方星辰挡住他要替自己绑头发的举动，自己将颊边发丝塞入耳后。
　　\\\"好。\\\"
　　才怪！依斯在心里反对着，琢磨着她的神情，是什么事让她这么紧张。

　　唐人街上一如既往的熙来攘往，这些热闹的景象却不包括酒吧。
　　白天的酒吧本来冷清，但名为人来人往的酒吧门前却反常地围着几个高大的壮汉，个个神态严峻，戒备地看着四周。
　　东方星辰被依斯拉着手缓缓从街口步行而来，观察着那几个壮汉和周围的环境。大白在依斯肩上的那个大衣袋子里露出头，看着周边来往的行人车辆。
　　眼角一闪，东方星辰诧异地看着星月后面尾随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与门口的几个人聊了几句，先后进入酒吧。
　　看看那道门，东方星辰止住脚步，转身拐进酒吧旁边的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