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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堂子快把人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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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出伏,育城的夜晚依旧热得发闷,远处夜空中电闪雷鸣,似乎要来一场特大暴雨。
林与堂根本不记得邢远何时离开的,他双眼红血丝遍布,一步步紧逼林国立,“卡呢?”
林国立站着没动,他梗着脖子,一张脸气得通红,“什么卡!没有!我告诉你林与堂!500万我已经都花完了!还钱没有!要么你老老实实跟他走!要么这钱你自己还去!”
林与堂没说话,气得浑身发抖,他几步冲进厨房,出来时手里拿了把菜刀。
陈星见状立刻护在林国立面前,“咱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与堂啊你是好孩子,林国立是你亲爹,你,你这样!你这样要蹲监狱!”
林国立气红了眼,他一把推开陈星,指着自己脖子,“砍!有本事就给我往这砍!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500万没了!我还不上!”
这一刻林与堂脑袋充血,他拿刀的手不停颤抖,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他全身都在抖,他拿着刀一步步逼近,此刻的林与堂力气已经比林国立大了,他揪起林国立的领子,拿刀的手扬起。
一声嘶吼响彻天际:“不———”
哗———
这场沉积已久的暴雨终于伴随轰鸣雷电倾盆而下,赶走育城这几天前所未有的闷热。
菜刀落地,金属碰撞瓷砖发出的响声犹如悬在林与堂头顶的利刃挥下。
——“秦淮,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努力越变越好,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做个好孩子。”
巷子里秦淮的脸庞清晰地印在林与堂脑海里,这一刻他多想拿那把刀割开林国立的喉咙,再去找邢远同归于尽。
可是他答应过秦淮,做个好孩子。
他不想因为冲动,再也见不到秦淮。
林与堂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林国立和陈星死活不把卡交出来,他没办法,一个星期凑500万对他来说简直痴人说梦。
他就这么坐到天黑,直到手机响起,是秦淮的视频,林与堂摸了把脸,点击接听。
秦淮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吹干,“路上还顺利吗?”
仅仅是听到秦淮的声音,林与堂不可控制地鼻子发酸,“嗯,很顺利。”
“怎么了?”秦淮发现林与堂的不对劲,一开始放松的姿态全无,盯着林与堂。
林与堂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自然,“坐车太累了,刚回来没多久,还没吃饭,也困。”
秦淮似乎很想摸摸他,但是碰不到,“早点休息吧,今天歇一歇。”
“好,”林与堂笑着答应,“晚安,秦淮。”
“晚安,林与堂。”
秦淮的一句晚安让林与堂没那么焦虑,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给朱逸群。
朱逸群接得很慢,听声音已经睡了。
“怎么了堂子?你回到家没?”
林与堂:“董点在你旁边吗?”
朱逸群看了眼,“没,他洗澡去了。”
林与堂:“你能借我500万吗?”
一下子,朱逸群睡意全无,他坐起身,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多少?”
林与堂重复:“500万。”
“你!”朱逸群看了眼浴室,小声问,“堂子你干嘛了?要500万!”
总不能说他爸把他卖了,他得用500万给自己赎身。
“就是家里有点事,需要笔钱。”林与堂问:“你那有吗?”
朱逸群叹了口气,“你把我卖了,我也凑不出500万,别说我爸刚从杭市开了分公司急需现金周转,就是有,我爸也不会给我。”
500万……对邢远来说是小钱,可是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
“算了,”林与堂嘱咐朱逸群,“这事别告诉任何一个人,连秦淮都不要说。”
“行,”朱逸群答应,紧接着又问,“500万真的不少,堂子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
林与堂没再说话,挂上电话。
他抹了把脸,出去拿刀威胁陈星,要来邢远的手机号。
邢远那边接得很快,林与堂开门见山。
“邢总是吧,”林与堂佯装淡定,“一周还上500万对我来说有些困难,能不能按月还,您可以算利息。”
他真的走投无路了,一个17岁的孩子,怎么也斗不过比他大那么多的成年人。
按月还钱。
林与堂就像即将被海水淹没的不幸者,濒死挣扎。
手机那边安静了几秒,邢远的声音响起,“你一直想进火箭班?是为了什么?”
林与堂睁大双眼,他声音压低,带着怒火,“你调查我!”
“别生气,”邢远语调平和,“毕竟是要和我一起生活的人,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过往。”
林与堂握紧拳头,如果邢远在他眼前,此刻他早就把拳头挥过去,“我说过了,我哪也不去,就待在育城。”
邢远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你在躲我,从去年开始,我甚至还没出现在林国立面前的时候,你就在计划躲过去。”
林与堂没说话,咬紧后槽牙。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消息。”邢远的笑声传过来,像魔鬼,“但你觉得自己进了火箭班,就能躲过去吗?我依然可以把你弄出来,没用的林与堂,我并不在乎那500万。”
邢远直接说开。
“退学需要本人同意,”林与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我不同意,就退不了学,你也弄不走我。”
邢远似乎失去耐心,“我说过,必要时刻,我会采用特殊手段。”
“随你。”林与堂放下狠话,“我说过,你弄不走我。”
一周的时间对林与堂来说无比漫长,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背完英语单词后去找工作,没人敢要一个未成年,林与堂一天下来毫无收获,但他还必须回去做各种卷子,听秦淮讲题,能看见秦淮,是他一天来最轻松的时候。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又强迫自己必须入睡。
一周就这么过去,邢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林与堂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周一开学,他照例去学校,其他学生看他的神情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有种诡异感,林与堂不在乎,这种目光他已经习惯了。
但令他在意的是,秦淮晨读没来,课间林与堂给秦淮打了电话,手机关机。
朱逸群上第一节课之前和董点两人打着哈欠走进教室,显然还没从暑假的放松中出来。
“秦淮没来?手机也打不通?”林与堂见朱逸群过来,立刻去问。
朱逸群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前天淮神去墨尔本了,好像说是今天回来,应该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
林与堂这几天一直神经紧绷,以至于每晚视频时都没有注意到秦淮的异样。
这么着急去墨尔本?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
朱逸群努力回想,“好像是接到他妈妈的电话,我听着好像是那边生意出了点问题,被匿名举报了,秦叔叔还出了车祸。”
似乎所有的坏事都积在一起发生了。
怎么会那么巧?
“别担心了堂子,”朱逸群见他神经紧绷,安慰道:“我前天听秦淮的意思,秦叔叔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在墨尔本的公司被举报,得停工检查,看来要损耗不少,再说秦淮下午就来学校了,你别太担心。”
林与堂点头,其实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朱逸群还想问问那500万的事,还没开口,董点靠过来,小声问林与堂:“他们……怎么都那么看你……”
林与堂耸肩:“谁知道呢?我太帅了。”
“我听他们好像还说到秦淮,”董点摩挲着下巴,“具体是什么没听清楚,我凑过去他们就不讲了。”
朱逸群挑眉,“难道他们知道淮神家里出事了?”
林与堂眉头越皱越紧。
中午朱逸群和董点喊林与堂去吃饭,三人走到半路,林与堂想给秦淮打个电话,发现手机没带,返回教室去找手机。
中午的教学楼很安静,所有学生都挤在食堂,林与堂刚进教学楼,就听到拐角有人提到秦淮的名字,他本来没想听,想起上午董点的话,林与堂停下脚步。
“秦淮真是同性恋?”
“千真万确!听说就是和林与堂,咱学校都传开了,暑假的时候秦淮不是还发了个朋友圈吗,配文是‘我爱小傻瓜’听他们说这个照片的背影就是林与堂。”
“天呐,怪不得秦淮拒绝咱们校花,原来根本不喜欢女人。”
“死基佬,听说他们身上都有病,不知道秦淮他身上有没有,天天看着一本正经干干净净的,私下谁知道玩得多脏啊。”
嘭———
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林与堂已经把中间说话最脏的那人揍翻在地,连续几拳狂如劲风,拳拳直冲那胖子嘴巴,其余几人反应过来,面面相觑,胆战心惊,费尽全身力气才把林与堂从那胖子身上拉下来。
“你他妈刚才说什么!”
“呸!死基佬!死同性恋!说得就是秦淮!怎么?皇上不急太监急了!我早他妈看你们不顺眼!”
那胖子被揍的鼻青脸肿,颤颤巍巍地边骂边起身,挥拳冲向林与堂。
林与堂双臂被束缚住,抬腿朝他肚子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他这脚可谓是用尽全身狠力,幸好胖子肚子肥肉多,不然内脏都要破。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啊!”胖子起身,抹了把鼻血,“咱们7个人!打不过他一个吗!”
几人一听,立刻一起上。
即使他们有7个人,依旧不占上风,但林与堂也没好到哪去。
董点和朱逸群见林与堂迟迟不回,手机也没人接,返回去找,进了教学楼看到正在打架的林与堂。
“敢打我们堂子!”朱逸群不管三七二十一,加入战斗。
董点活动了把筋骨,“好久没打架了!”紧接着上前踹开准备偷袭林与堂的人。
几人打得不可开交,直到胡割和班主任来,还没有停手的迹象。
眼看越打越烈,连拉架都困难。
胡割大吼一声:“都干什么!干什么!住手!”
杨梅急得满头大汗,“林与堂!朱逸群!董点!停下!你们快停下!”
林与堂打疯了,他根本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他只想把说秦淮坏话这人嘴撕烂。
然而下一秒,有人抱住他,把他拉开,那力道很强硬,林与堂挣脱不开,他打红了眼,边挣扎边喊:“放开我!放开我!我撕烂他的嘴!我杀了他!”
“林与堂!”秦淮的声音从林与堂头顶响起,如同一记镇定剂,瞬间抚平林与堂的暴躁。
林与堂鼻梁挂了彩,拇指宽的伤口横在鼻梁中间,留着血。
他抬头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秦淮的气息使他镇定,多日来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秦淮……”
秦淮抱住他,不停安抚他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眼神落在那鼻青脸肿的胖子身上,眼眸愈发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