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则》勾影

18、比赛

　　这次的比赛，领导层都非常重视，各公司参赛的职员，都铆足了劲，要为公司争光。只有在这个时候，大家才不当是同一个集团的。慕家的三兄弟也准时不缺地出现在赛场，以示对参赛人员的支持和鼓励。

　　从每天晚上七点开始，蓝球场的大灯全都打开，将整个厂区照得如同白昼。球场的边缘还散落了些木材和竹子，准备周年庆那晚搭台用的。蓝球、拨河比赛是同步进行的。一到七点，活动场地就站满了人，加油声不绝于耳。虽然说是重在参与，可是真到比赛时，大家都是想赢的，于是都陷入了疯狂，原先有些拘束的加油声，到后面叫到嗓子都哑了。

　　相较之下，男生的拨河就比女生有看头得多。双方势均力敌，每分每秒战局就有可能发生变化。这时，拉拉队越喊越热烈，热烈中透着紧张，个个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根粗绳，好像用自己的意念一直看，结果就会如愿一样。拉拉队喊加油也是需要技巧的，要喊得整齐，还要喊得是时候。柳冬晴带领一队女拉拉队，正在为维扬技术部和市场部的男同事加油。她根据局势，不断地调整节奏，像个指挥官一样，时而喊停，时而率先叫起来，大喊加油。虽然这场比赛她是预定要输的，但一定要尽到大家的努力，所以维扬的士气，今天格外地高涨，输人不输阵，大家没有让其他公司的人看笑话。集团和模具厂的比赛刚刚落幕，还在僵持中的捷运和维扬围观的人就更多了。柳冬晴早已经满脸汗水，工衣几乎全身都湿透了，可是她浑然不觉，一点儿也没有在意。

　　许又宣在那头叫嚷：“冬晴，让你们的人放弃吧！你们是不可能赢的！”

　　柳冬晴扬头一笑，“又宣，你别嚣张。对我们来说，早就做了最坏的准备，多僵持一秒，对我们而言，就是胜利！”

　　这话气得许又宣哇哇乱叫，维扬的人马上附和，场面热闹又搞笑。

　　柳冬晴突然朝捷运后卫采购部的扬健惊讶地叫道：“扬经理，你腰上的束带松了，小心呀！”

　　这话一出，捷运就被维扬往前拉了一寸，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许又宣叫道：“你卑鄙，柳冬晴！”

　　“兵不厌诈！”她理直气壮，开始指挥众人开始大喊加油，要一股作气，把捷运的人拉过红线。

　　许又宣气坏了，带领人将比赛的人紧紧地围起来，几乎是贴在他们耳边喊加油。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维扬被拉得微一踉跄，好一会儿才稳住阵脚。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乔元冬结束后，则带着拉拉队开始来为柳冬晴加油，场面更加的热闹了。蓝球比赛那边，看的人聊聊无几。

　　战局总还是要结束的，维扬没有一股作气将捷运打倒，就注定要失败。虽然结局如他们自己所料，但这场比赛，他们也输得光彩。明天，维扬便只有对集团获得晋级的机会了。

　　结束后，维扬的人反倒互相安慰，并向柳冬晴保证，明天一定要赢集团。顾彦走了过来，朝柳冬晴赞赏地一笑，才道：“真是精彩，我们虽败犹荣！”

　　众人欢呼，那份必胜的决心，还在。

　　人群散去，柳冬晴便虚脱地跪坐在地上，不愿意起身了。晚风一吹，凉飕飕的，她这才知道，全身都是汗，沾在身上，让人格外难受。她感到一阵头晕耳鸣，这时候若站起来，恐怕要摔倒。她掏出一块巧克力出来，吃下去，才微微感觉好了一点儿。

　　慕家三兄弟和一干高层干部正在另一头站着聊天。这个时候，夏日的热气已经散去，格外凉爽，球场一无所遮，一天中最好的时分，便数这个时候了。安若素拿了瓶水过来，递给她，“怎么样，还行吗？”

　　柳冬晴点点头，安若素便将她拉起身，“你这人还真是把什么话都当真，不过也好，乐高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重在参与嘛。”她无所谓的样子。

　　安若素回头看看正聊得欢快的慕朝阳他们，将柳冬晴拉到暗处，悄悄道：“冬晴，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那天那个男人，所以你一直拒绝大哥？”

　　柳冬晴无奈地一笑。她就知道，安若素到底还是会问这个话题，“你们这么想我和慕朝夕在一起吗？你自己也是讨厌魏落眉的。”

　　安若素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大哥大嫂是没有感情的，就只有利益在，我觉得迟早是要离婚的。如果让那个模特进门，还不如选你呢。”

　　有没有感情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如果是魏落眉看她与慕朝阳，一定也认为是没有感情的。身在其外，必不能感同身受罢了。

　　“我们互相都没有资格。”她淡淡道。

　　安若素有些急了，“冬晴，你不像这么迂腐的人啊。”

　　柳冬晴看了看她，将水仰头喝光，吁了口气，认真道：“若素，真的，我和慕朝夕真的没有什么，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对，我是不迂腐，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可我们不适合。这个问题，以后不要再问我了。”

　　安若素冥神想了想，“冬晴，要不就真的像你话里的意思一样，要不，就是你比魏落眉要求还高。”

　　柳冬晴也不躲避，话也便顺着上了，这世上谁又理解谁呢，“是，要求爱的专一，这没有什么不对。”

　　“唉，要他们三兄弟达到这要求，我早就不抱希望了。”

　　柳冬晴突然开始同情她。这个千金小姐，嫁入门不过半年，就已经对婚姻认命了，爱情真的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伟大。身处之世，处处这么多的诱惑，他们又有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又怎么甘心于枯燥专一的婚姻生活呢？世上很多的夫妻和婚姻都是这样过的。

　　也许正像魏落眉所说的，一个人拥有太多，反而越放不下，所以我们一路走，一路成长，其实都是在走一条自我束缚的路。

　　三人甚至更多人的爱情里，没有谁是赢家。

　　她想得这么清楚，又怎么会去蹚这趟浑水呢？

　　生活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挣扎多久。

　　正式开始量产后，柳冬晴开始堪察会场，最终还是选了离乐高不过十分钟车程的沈家别庄。这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是一个非常有格调的休闲和静养的场地。平时他们主要接待市政府的会议，大型企业的重要会议他们偶尔也接待。这种场所，一般的公司，是预订不到的。

　　柳冬晴颇费了番工夫，几番谈判才办妥，这几天，腿都走细了。顾彦和慕朝阳对这个场地十分满意，尤其是慕朝阳，更是扬言一切都要用最好的，不能失了脸面，让柳冬晴尽管去置办。

　　这确实关系到乐高的气度和地位。往年许又宣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说不接受企业会议，便放弃了，于是选的场所，当然是比较普遍而没有特色的，无非是那种带唱歌、喝酒、洗浴、打牌及体育运动的市内四星级酒店。徽源唯一的特色便是有一个人造美伦美奂的仿西湖，一个西湖酒店被蹂躏得早失去了原有的风味。

　　事后柳冬晴和顾彦说起来会场的选择，其实也是考虑到这次会议。这次会议确实是有实实在在的议题，有许多整改的方案要落实，并不同于往年就只是例行的一聚。之所以选沈家庄园，一能让他们觉得新鲜，又受重视；二是那里自然环境好，人会比较沉淀一点儿，不至于这般浮夸。

　　顾彦大赞柳冬晴考虑周到，“这个策略很好，既能达到与会的目的，又不会让他们觉得刻意。”

　　柳冬晴点点头，“马新梅已经将初步的整改方案整理出来了，我看过一遍。有些确实是需要好好商讨的，稍微解释不清楚就会引起歧义。他们抱着敌意的心态来，难免挑三捡四，若还给他们安排往年的会场，心思早就在玩的上面去了。我当时就想，会场的选择一定要慎重，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冬晴，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记得当时升你做我的秘书，跟你说过一句话，你要做得和别人不一样，你不需对我唯唯诺诺。”

　　“不，顾总，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千里马很多，能够做事的人也很多，没有你的信任和放手，我未必有机会做这些。我一直就想跟你说，谢谢你给我机会，给我空间，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的能力和潜力是不会走的，但机会却不常有。许多人空其一生，也未必能施展自己的才能。”

　　顾彦看向柳冬晴，她说这话时，是真诚而不虚伪的。有才华的人很多，可像她这样能时常反省，抱着感恩、谦虚和自量的人，则太少太少了。他一直就觉得，她有一副良好而且无旁骛的好心态，能潜下心来，踏实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她不嚣张，不自满，不自大，纵然受了重视和提拔，她仍然是她，不恃功自傲。她圆滑也稍微带些世俗地和众人相处，让人真心地认同她，与她打成一片而不疏远。这个女孩子，要不就是她生来就聪慧，要不就是在职场历练多年，最后才修得一副这样的处事姿态。

　　“我真好奇，你以前的领导是怎样一个人。”

　　柳冬晴的脸霎时惨白，捏在桌下的手，不可抑止地颤抖。

　　“怎么了，不舒服吗？”顾彦忙道。

　　她摇摇头，苍凉一笑，回避话题转而问道：“顾总，到时的整改方案，如果突然之间在大会上提出来，照本宣科地读的话，可能效果不会太好。我知道你私下会和几个主要的省级经理会面，商讨这个事情，不如我们在大会前的十分钟加一个互动的环节，在介绍三天的议程安排和后勤事务时，间接地提一提，让他们有个准备，主要也是看看大家的反应。”

　　顾彦便拿起已经定好的会议进程看起来，许久才道：“不是不可以，我知道你是想通过这个过程柔和一下气氛，我想想，能做得顺、做得不露痕迹，才最好，否则弄巧成拙。”

　　她点头，“没错，也许我担心太多。顾总你是财务出身，做事很实在，就好像那些省区经理一样，他们认可的是慕朝阳的做事风格，在酒桌饭桌泡妞间大谈公事，但我知道，你肯定做不到。”

　　顾彦叹了口气，“人与群分哪。”

　　“这样吧，我这几天再研究一下方案，毕竟他们的后勤这一块是我负责的，平素沟通交流会比较多。我尽量提一提，如果时机不好，就当我只安排一下议程就行了。”

　　“我觉得你能办好，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