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S】守得云开见月明》M胖丁慕楼

18、十八

　　郭德纲急忙打电话喊来了救护车，把爷爷送到了医院。

　　在急救室门口，石头捡起刚刚被急诊医生随手脱下的爷爷的西装外套，看着急救室长亮的灯光，默默坐在了长椅的角落里。似乎在他周围建立起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空气墙，凝聚在一起的空气，让他连呼吸都很困难，石头只有紧紧的抓住爷爷的西装外套，闻着那上面属于爷爷的味道。

　　等郭德纲办完手续回到急救室门口，看着石头失神坐在角落里，他手里紧紧攥着的西装外套已经皱得有点不成样子了，郭德纲坐在他旁边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石头，别攥那么紧，揉皱了，你爷爷之后怎么穿？”

　　石头闻言，赶紧松了手。可即使隔着厚厚的布料，他的手掌还是被指甲扣出了一排深深的印子，他没有回答，只是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郭德纲和石头就这么坐在急救室的门口，抢救中的灯一直亮着，医生和护士也没有出来，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只有郭德纲的手表在滴答滴答滴答地走着。

　　好像过了很久，石头盯着急救室门口，抢救重地、非请莫入的标志，哑着嗓子轻声问郭德纲：“师父，如果我今天不上台，爷爷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你别瞎想”郭德纲还想安慰一下石头，但突然急救室的灯灭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中年医生，从里面推门而出：“请问陈彦才的家属在吗？”

　　“在”*2石头和郭德纲反应过来，但石头更快一步冲上前去，“他是我爷爷。”

　　医生有点为难的看着石头，看着稍微慢一步的郭德纲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这孩子的师父”郭德纲看出了是医生的为难：“他们就爷孙俩，有什么情况您可以和我说。”

　　医生弯腰低头拉下了口罩对石头说：“小朋友，你先去那边坐一会。”石头摇头：“我不去”医生说不动石头，只得看了一眼郭德纲。

　　郭德纲只得柔声说道：“石头，师父先和医生谈一下，你先去那边椅子坐会儿。”

　　“我不去，我要知道爷爷怎么了。”石头拽着郭德纲的衣角，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郭德纲只得狠下心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过去坐着。”

　　石头的手慢慢放开了，转身的那一刻，郭德纲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相信师父”郭德纲看着他走远，才回头看着医生问道：“医生，老爷子是什么情况？”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送来的比较及时，虽然现在人抢救回来了，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造成了身体的损伤，如果还留在北方，可能就是今年的事儿了。”

　　郭德纲有些不可置信：“什么叫还留在北方？老爷子身体一向很好。”

　　“哦，您可能不知道，老爷子几个星期前就送到过我们这一次，毕竟老爷子他之前上过战场伤到了肺，还有高血压这样一些心脑血管疾病……我们当时给老爷子的建议就是让他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最好的情况就是搬到像海南这样的地方去居住，时间还能长点。”医生看了眼远处有些茫然无措的石头说：“老爷子很快就会从抢救室出来，稍晚些就会醒来，那孩子…哎，辛苦您多费心了”

　　世事太过无常，料是郭德纲在这样的消息面前也是十分的手足无措。

　　郭德纲守在爷爷的病床前，看了看趴在爷爷病床边似乎睡着了的石头，想起了他刚刚连环炮似的追问：“师父，爷爷是怎么了？为什么还没醒过来？您说要我相信您，可您也要告诉我爷爷躺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护士喊着去交费，自己又该怎么对石头说呢？

　　郭德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却看到病床上的爷爷慢慢睁开了双眼，他低声询问：“老爷子，您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你怎么在这？”爷爷看见郭德纲心里一急：“石头呢？他知道了？”

　　“他在旁边睡着了”郭德纲赶紧安慰爷爷：“医生可不许您太激动，石头他还不知道呢。”郭德纲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把爷爷扶着坐起来。

　　爷爷看着趴在了床边的石头，叹了口气问道：“今天他上台表现的怎么样？”

　　“他第一次上台表现的很好，效果很不错。”郭德纲也没有瞒着爷爷：“只不过后来在台上有些分神，但他反应很快，圆了过去。”

　　“那要好好罚他”爷爷和郭德纲围绕着石头又聊了两句，但不可避免的爷爷提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德纲啊，有件事我得求你，原本我是想看石头上台之后，再找时间和你先聊一聊的，没想到…”

　　“老爷子，有什么事你说。您可别用求，有什么事我郭德纲能办到的，我一定给您办。”

　　“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了，有件事情我没和你说过”爷爷喊郭德纲搬来凳子坐下说：“我没什么亲戚，石头他…他是被人抛弃的…当时寒冬腊月的，我在河边捡到了他，这孩子犟，还特别重感情，我帮他找了户人家，他说什么也不肯去”

　　爷爷看着郭德纲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石头明明很内向却第一面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近吗？”郭德纲有些迷茫的摇摇头“因为你在最窘迫的时候还给他买了两个肉包子，石头他一直记得你，因为这个我才会特别相信你”郭德纲看了眼石头，眼眶有点红。

　　爷爷摸了摸自己还在输液的右手：“在我知道我自己得了这个病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死了石头该怎么办？

　　“医生说…”爷爷抬手打断了郭德纲的话：“我知道我的身体，我会去南方养病，万一我身体好些了呢，但是我不想将来让石头直面我的死亡，更别说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以，我想求你收养石头，至于我去南方的事就先瞒着石头，说我去旅行，你就当老头子我挟恩图报，欺负好人，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郭德纲听着也有些哽咽：“您放心，我向您保证，无论我将来如何，我都会竭尽所能好好照顾石头的。”

　　爷爷拉了一下郭德纲的袖子：“我相信你，所以以我得跟你说点实际的，我在黄村的那三个小院，除了我和石头住的那一个，剩下两个都给你，任凭你处置。”

　　郭德纲拒绝道：“不，我不能要，我是石头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爷爷解释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石头，所以我才会求你收下那两个小院，就当是我对你未来的投资好吗？这也是我自己的私心，你经济上的困扰少一些，才能更好地照顾石头。至于石头，我的那个小院留给他，也只是给他留个念想，未来他有他自己的路，就得靠他自己去拼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有存款有退休金，我五湖四海的朋友也多，去哪里也能够照顾好我自己，但是石头啊，我只相信你。”

　　爷爷和郭德纲都没有发现，石头趴在床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无声哭泣的眼泪已经沾满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