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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邰杨光让我们下车,然后小心翼翼将车倒回路上。

      “这些飙车党真是可恨。自己的命轻贱也就算了,别人的命也能这么儿戏的吗?人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多不容易啊!”简单愤愤道。

      邰杨光下了车,靠在车上,直盯盯地看着那辆兰博基尼消失的方向,面色铁青。

      “喂,斯蒂文。”我看到邰杨光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给我查一辆车。”他将那车的型号一报,然后又道:“车型和我的车相同。车牌云A,中间没看清,后面两个数字18。即刻给我查出来。”

      “什么,你不在云南?你坐火箭给我过来!我跟你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而言之,今晚我就要结果,如果没有,以后你不用上班了。”

      这个电话结束,他又拨另外一个:“我现在从滇池前往大理,大概需要4个小时。我到的时候,希望酒店已经订好,有四个以上保镖在酒店里等我。”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原先的酒店取消,现在给我重订!就这样。”他挂断。

      我诧异起来,问他:“为什么不先回去?”

      他简单说了一句:“不安全。”然后又拨通第三个电话:“计划提前,立即放消息,出货、清仓。让他掂量掂量,跟我玩,他玩不玩得起!”

      “你说什么呀?!邰杨光,我问你呢!为什么我们要改变计划去大理?现在差点出车祸,姐姐身体肯定不舒服,昆明医疗条件比大理好,我们应该留在昆明,让姐姐观察一下再说。如果不行,我们还是结束行程,回家去吧!”

      “简双,我们不能继续留在昆明了。”邰杨光神情严肃,面对简单和段志海说道:“姐姐、姐夫,不好意思,有个商业对手,一贯手脚不干净,这次盯上我们了。我们必须马上改变计划,不然,大家的安全堪虞!”

      “那你刚才又激怒他!”我记起他最后打的那个电话的说辞。

      “姐姐、姐夫,请你们相信我。”邰杨光干脆不理我,只对简单夫妇道:“我邰杨光是有担当的人,既然我带你们出来了,就一定会让你们毫发无伤的回去。”

      “担当?!”我哼了一声:“如果刚才车子翻下去了,你一个人的命能抵消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吗?”

      “大家不都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吗?结果没问题,你管他过程?!”

      “是,没错,大家很幸运,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了。可大家能每次都幸运吗?!你明知道你们公司的对手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这种时候,你带我们出来玩,已经是相当不负责任!我跟你陪葬了也就罢了,可姐姐、姐夫,还有姗姗,他们凭什么?!如果再来一次交通意外,或者什么其他的意外事件,你是不是要让他们也陪着你,为你的公司利益用生命买单?!!!”

      “简双,你聪明一点好不好?我们在昆明的点已经被人发现了,何必跑回去让人算计?!”

      “昆明不安全,难道大理就安全?!”

      “你们别吵了,我看报警吧!”简单插嘴道:“还有地方比公安局安全吗?”

      “报警不行,我们没证没据,警察来了最多判定为交通意外。”段志海道:“我倒同意邰杨光的意见,我们去大理。”

      “哪里都不安全,回家最安全!”我坚持道。

      “不。没什么不安全的。”段志海道:“如果对方真是杨光所说商业对手的话。我看他们只是□□惯了,向我们示个威,对我们旅游的心情搞一次破坏,泄泄他们的私愤。如果他们为一单生意就能杀人,我很怀疑他们从商的智慧,这种人,大概也不配做杨光的对手了!”

      “姐夫果然是聪明人。”邰杨光点头道:“如果是你做我的对手,我会觉得很荣幸。”

      “我是小本生意,哪有资格做你的竞争对手!”段志海笑。

      “那可说不定。”邰杨光道:“这个世界,哪个环节都有对手。说不准,我们就绕上了。”

      “我看,哪个环节都没机会!”段志海又道:“大理是我故乡,诚心诚意想当东道主。都这么近了,你俩要不给机会,我会很遗憾。”

      “我没意见。”邰杨光道:“简双,就你咯得慌。”

      “姐姐……”我话还没说,简单已将姗姗的手一把拉着举起来:“我们母女俩都没意见。”然后,她的目光转向段志海,眸中流动着激情的光芒:“志海,大理,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安全不安全我不知道,但我现在不想回去。”

      这看上去像一种表白。

      而且,当着我的面。

      “对不起。”段志海道:“以前,我疏忽了你的感受。”

      “你重视我的身体多过我的思想,不知道该怪你还是怨你。”简单嗔道。

      “哎呀,姐姐,你这话真是色彩斑斓,少儿不宜呀!姗姗,一边回避。”邰杨光随手摸了摸姗姗的头,姗姗看了邰杨光一眼,没有避开,只是歪头道:“有担当的邰叔叔,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请解释给姗姗听,妈妈的话哪里少儿不宜了!?

      邰杨光蹲下身,笑眯眯地对姗姗道:“姗姗,你学过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有?”

      姗姗摇头:“但我听说过马爷爷!”

      邰杨光捏了捏姗姗的小脸,道:“马克思爷爷说,身体是物质,思想是意识,物质决定意识。你妈妈怪你爸爸坚持马爷爷的学说,她是不对的,你不可以学习她的错误观点。懂了吗?”

      姗姗重重点头。

      这时,正值夕阳西下,红霞如火,蔓延半壁天空。邰杨光和姗姗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绚丽多姿的霞光笼罩,一笑一和,竟让人觉得温馨如许。

      “真能扯。”我小声咕哝着。却不由自主被这幅和谐的场景吸引住,内心几分欢喜,又几分酸楚。

      “OK,四比一,简双PK出局。老实呆车上不许发表议论。”邰杨光站起身,得意地朝我笑。

      十年后的邰杨光出现时,我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变化,他被社会磨砺得成熟和世故了,和十年前牙尖嘴利的贫嘴不可同日而语,可仍旧会随机出现一些灵光乍现的举动或言语,让我仿佛回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大孩子,每逢此时,心里总泛起莫名的感触。是爱,又像是怀念,我分不清。

      ——大孩子身边站着小孩子,他亲生的孩子。

      我微笑看着他们,没有理睬邰杨光的贫嘴;我只是痴痴地看着沐浴在霞光下的大小两个我深爱的人,目光半分都不愿意挪开。

      也许是滇池的冲突引发,又许是刚才劫后余生的惶惑还未消除,我总惴惴不安着,怕眼前看到的所有都是假象,前面又有不可知的变数在等待着我们,那变数,凭直觉,只坏不好。

      “让你不发表议论,不是让你发呆。简呆子,上车。”邰杨光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抓住我的手臂,带着我往车的方向行去。

      我惊奇地发现,这一刻,这一段短短的路程,我,他,还有姗姗,我们三个人,我们只有三个人,手牵着手。

      够了,如此便够了。

      车再次行上高速,一路自有风光,我都已无心欣赏。我脑海里,满布的是刚才那一刻,那样亲近今后却将分离的三个人,他们手牵着手,夕阳柔和的光铺洒他们身上,在地上留下高矮不一温暖前行的影子。

      “你看,那车又跟来了。”邰杨光突然道。

      我闻言一惊,随邰杨光的眼神往后视镜看去,果然,一模一样的一辆兰博基尼。

      邰杨光哼了一声:“行,那就跟你玩玩!”

      我迅速意识到他这句话下包含的危险,连忙道:“你想干什么?”

      他嘿嘿一笑,回头道:“大家系好安全带,做好心理准备。咱们玩极速!”

      说罢,他加档、踩油门,动作熟练、利落。车速在一瞬间飙升起来,周边一切都在喧嚣的风声中往后倒退,只有我们,我们飓风一般前行。

      我转头看邰杨光。虽经那次凌钺相告,可真正见到他飙车,这还是首当其冲第一次。

      我看到他的神情是那样专注和执着,深邃的眼睛里透出炽热而狂野的光芒,他将方向盘牢牢地握在掌心,眼里只有前面的路,他左转右转,一动一静,每超过了一辆车,嘴角都会下意思地弯起,然后在脸颊上形成一个好看的细纹。这时,有一种幸福从他的微笑中透出来。仿佛前方有最刻骨铭心的恋人在等待着他,他因此而兴奋,而冲动,而不顾一切。

      他对我的观察丝毫没有察觉,他已完全沉浸到飙车的快感中去,更准确地说。我眼中的这个男人,他已与车融为一体。

      是谁说的,认真的男人最动人。

      很像真理。

      如果车上只有我和他,我也许还会去欣赏,去感同身受这份飙车带来的“幸福”。当一切黑暗的时候,当压力大于你承受的时候,一种自我放纵是唯一的救赎,比流于传统,比接受束缚,更接近幸福。

      或许,当初他去美国,走的一条路并不见得比我平坦。

      然而,车上还有他人。

      这让我又焦灼起来。可这时埋怨他,批评他,皆于事无补,只会分散他的注意力,导致更坏的结果。

      其他的人大致也这么想,于是一路上,大家安静无声。

      三个小时后,我们终于进入了大理的境内。

      车停了下来,谢天谢地,大家都平安。紧绷的一根弦终告落下。

      “叔叔,你好棒!”这是姗姗第二次夸奖邰杨光。

      “怎么样,是不是你爸还能比我棒?!”

      “实事求是地说,不能比你快,但——比你稳,所以,你还是不能比爸爸棒!”姗姗一句话让我们都笑了起来。

      邰杨光故作生气地道:“叔叔怎么就不能比你爸爸棒了?!”

      姗姗想了一想,道:“那这样吧,爸爸金牌,叔叔银牌,好不好?!”

      “给叔叔银牌了呀!”简单笑着插嘴道:“这可难得得很。看来这几天的相处,你给孩子的印象分很高。这孩子以前可从不把别的人和她爸爸相提并论。”

      “那叔叔该受宠若惊了!”邰杨光把姗姗一把抱了起来,笑呵呵地道:“叔叔不甘心只得银牌,要和姗姗加深感情,争取并列金牌!”

      邰杨光的举动让我有些诧异,在几个小时前,我们在滇池的时候,邰杨光说过的话还绕梁在耳,他是那样的不喜欢姗姗,甚至因之上升到厌恶小孩,说出不要孩子的话来。

      可眼前这个男人,抱着姗姗的那份热乎劲,透出的那份对孩子的喜爱,一点也看不出是假的。

      可以解释的理由是:邰杨光精神分裂。但估计精神科医生将和我意见迥异,因为他其他方面看起来是那么正常。

      鉴于此,我推定的结论是:我太疑神疑鬼。

      只能怪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惊心动魄,以致我的精神高度紧张,捕风便是影。

      这时,熟悉的朋克音乐响起,不用说,是邰杨光的电话。他迅速接起:“喂。”

      “什么,没查到?!没有登记为18尾号的车是兰博基尼的?”

      “你的意思是,那车临时挂其他车的牌照。”

      “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查,查到什么即刻跟我联系。”

      邰杨光挂掉手机,自语了一句:“欧利怎么还不跟我联系,都3个小时了酒店还没订好吗?”一边自语,一边又开始拨弄手机,大致是翻通话记录,要跟那个什么欧利联系。

      “杨光。”是段志海的声音。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身子从后座往邰杨光这边探过来。邰杨光正要按通话键,闻言回头道:“什么事,姐夫?”

      段志海笑道:“我有个提议。”

      “哦?姐夫请讲。”

      “是这样的。离这儿不远,有个叫周城的小城镇,你们带的旅游指南应该会提到这个地方,坐落在苍山的沧浪峰下,毗邻蝴蝶泉,依山傍水,是个度假的好地方。正好,我有个相熟的人,在周城有栋闲置的房子,地方幽静,也还干净,一般不接待外客,知道的人少,放车的位置也有,只要你们不嫌简陋。”

      “蝴蝶泉。”姗姗欢呼:“好美的名字。爸爸,你以前住在周城吗?”

      “是爸爸的朋友住在周城。”段志海巧妙地回避了姗姗的问题。

      “那爸爸住在哪里?”姗姗偏要继续追问。

      段志海似乎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再次回避:“傻丫头,爸爸不是一直都和你住在一起吗?等会去周城,咱们就都住在周城。”

      “爸爸,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以前,你遇上妈妈以前。”姗姗嘟嘴,举手:“爸爸不诚实。对爸爸的提议,姗姗坚决投反对票。”

      看得出,对姗姗的咄咄逼问,段志海有些苦手。

      我很少见到一个人对自己的故乡讳莫如深。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个地方,更不曾回过这个地方。他和简单结婚的时候,只说父母已过世,亲戚少且无来往,浅浅一言将什么都捎带过去。

      我不知道简单是否曾就此事向他追问,总之,他不愿提的往事,我绝不追问。正如他也矢口不提我的往事一般。

      于是我帮他接下了这个难题,我悄悄抓住邰杨光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然后道:“我同意去周城。我记得昨天我翻旅游资料的时候,看到过这地方的介绍,是个纯粹的民族村呢。五星级的酒店全世界都一样,可这种古朴的民族村,她所拥有的独特韵味,肯定是别处无二、独此一家。”

      邰杨光看了我一眼,心领神会地应和道:“我家女王说去,不敢不从。”

      这家伙,我横他一眼。他竟一耸肩,一副事实本就如此的样子。

      简单将姗姗抱进怀里,用脸挨了挨姗姗,道:“跟妈妈心电感应一下。周城很美,妈妈想去,当陪妈妈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丫头还想犯倔,一看寡不敌众,蔫了。

      “姗姗乖,说不定你爸爸重游故地,一时感触,到时你不问,他倒要追着你说。”简单笑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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