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翰青点评康姆传》沉袖遇羽

8、蜀僧

　　此其八蜀僧

　　先生游历蜀地，宿于古刹，院落花草繁密，墙外多高树，入夜隐有夜枭嘀咕，不胜其惊也。僧人晚课毕，四下无人，先生辗转不成眠，唯与不语调笑一二，渐次神暝瞑。浅酣至三更，忽闻院外怪音起，初时尚弱，如人物自语或相咒；后响如雷鸣，诡诘之状难明。先生瑟瑟于被，恨不能蜷入墙体，曰：“鬼叫！”不语怒叱：“放屁！此声之难忍，非吾辈之为也。”先生更骇：“有鬼来袭尚有汝在，能为吾分辩抵挡则个。若夫猛兽至，尔此瘦骨伶仃，半两孤魂，必穿汝之躯而啮吾也！”言罢涕如雨下：“吾生之有涯，绝于此刹矣。”

　　良久，声未歇而愈烈，先生揭被仰鼻力嗅：“酒肉。”

　　不语蹙眉从先生趴墙而观，见一僧支架生火，有翅炙于火上，油滚滚而落。置酒数坛于侧，已空倒三坛。先生喜不自胜，有他乡遇故知乐于金榜题名之论也。

　　言语数字，互交姓名，大和尚法名酒肉，先生击节赞之。行脚僧厌食寡淡之物，遂自飨之，酒后纵情而歌，不知惊起鸟兽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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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评：先皇尊佛事，故宇内多庙宇僧人，然诡如酒肉和尚者，余未曾见也。其俗家姓不传，尝曰：“酒肉者，吾之性命也。而翅，吾之心肝也。”为僧者可呼啸山林逍遥方外，善哉善哉，无怪先生欲剃度而不敢为鬼，皆“吃喝”二字之故。
　　此僧甚似先生，唯好歌而不觉己之音痴不类也。不语素厌和尚，曰：“先生尝不知己短，而酒肉和尚尤甚之，故相交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