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恐怖游戏玩成集卡游》与倏

4、顾府有妖

　　郝芊芊随便披了一件衣服，用腰带系紧，人呆在敞亮的房间里，烦躁情绪散去一点，心头才觉得舒畅了些。拧腿上细肉，痛感百分百真实，甚至叩一下自己膝盖，膝跳反射也成功。

　　她郁闷片刻，有这以假乱真的能力为什么不去研发全息投影技术，用自己的鬼生来推动科技的发展？

　　何苦来糟蹋她。

　　郝芊芊只在这屋里简单地转悠了一圈。

　　这就是一个木质大箱房，用屏风和书架来隔断空间，分为睡处、用餐处，及看书休闲处。

　　才仅仅小转一会，就三步一喘，不得已休息一下，才会生出几分力气。这身子实在是很虚弱，好像底子都掏空，亏损地厉害。先前郝芊芊从那黄晕晕的铜镜里，依稀能辨别自己恹恹的病美人面容。

　　郝芊芊放缓了步子，慢悠悠地走，从房里出去，到外面看看。

　　郝芊芊花了一段时间摸索清这四周环境，以自己主屋为定点，前有前院，后有后院，四周围起石块堆垒的高高的墙，有藤曼冒着嫩芽蓊郁垂下，前后各有一扇门，前门宽阔朱红色，打不开也推不开，后门小门，只能容一人通过，虽稍显破旧灰败，但上面也实实落了锁。

　　前院有个小丫环在默默扫地，名叫小鱼，扎着青色丝带，郝芊芊问她什么事，都是一问三不知，只回答自己是新来的。

　　后院要比前院大得多，有个独立的小木屋靠着角落，屋顶烟囱正袅袅冒着炊烟，郝芊芊放轻了脚步悄悄经过，从敞开的木门看见，里面有个穿灰色衣服的婆子正忙活着折菜切菜，一个头上扎着黄色丝带的丫环在烧火，另有一炉火上架着药罐在熬。两人都低着头干活，没注意到郝芊芊。

　　郝芊芊蹑手蹑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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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那后院屋脚台阶下只铺了一层短短浅浅的石子路，余下的全是土黄色的泥土地，上面冒着一簇簇、一团团高低不平的杂草，杂草最茂密处，在两个院墙的角落里，立着一株高大挺拔的梨树，顶着有些稀疏的绿帽子，一部分枝叶覆盖在围墙上的藤曼上，交叠起浓厚的绿，一笼笼的绿叶中还藏着些未曾消逝的花，有几朵忍不住寂寞趴在枝头迎风招摇。

　　郝芊芊走过去，想起自己扔的那樽香炉，小巧一只，刚好可以捧在手心。她扒着草叶子仔细翻找，不自觉靠近梨树，很快眼神一定，捏住它的脚，将它拿起来。这樽香炉周身有着栩栩如生的凤凰于飞的凸起图案，器口狭长呈椭圆，两边微翘，各立一只小雀往里俯身探看。里面还有一些香灰，连灰烬都隐隐透着一股香味。郝芊芊将它们都尽数倒掉，摸了摸器身，再三又忍住了内心蠢蠢欲动的收藏癖好。

　　她往树上望去。

　　只见上方褐色的壮枝上坐靠着一个美人，着白衣长袍，姿态慵懒，繁茂的枝叶大多遮住了他的面容，从斜下方视角，只能见到一个露出的昂起的光洁下巴，绿叶衬得那一片肌肤更加瓷白。他黑发如墨，又如上好的绸缎，徐徐软软垂落下来。他仰着脸看天，郝芊芊在梨树下看他。

　　从宽大的身形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郝芊芊心想，自己拿的究竟是个什么剧本？身处古代，一处小庭院，都是女眷，却又突然多了一个性别不同的人。

　　情夫？侠客？还是盗帅？

　　想的太多，不由得凝望的时间长了些，脖子有些发酸。

　　对方似是察觉到凝视的目光，移开那繁叶，垂下眼眸回望过来，疑惑道，“你能看见我？”

　　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语气又温柔，音色让人联想到山上的清泉，缓缓流淌着，让声控的郝芊芊内心又酥又麻。

　　她下意识地漾起嘴角的笑，“我能看见云，能看见花，为什么不能看见你？”

　　他从树下落下来，一只手扶在褐色的树皮上，脚步踟蹰，一副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眼里透着稀奇。

　　他就站在那里，敞亮亮地站着，郝芊芊这才注意到，他其实过分年轻，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身高目测也只微微比她高一点，只是拖曳着长长的衣袍，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才使得他坐在树上时让郝芊芊误以为是个男人。

　　少年初长成，透着青葱的鲜嫩。他的脸很好看，眉眼如画，瞳孔清澈，睫毛纤细而长，像是一只小鹿。如玉的脸上鼻梁挺翘的幅度多一份不多，少一分不少，小巧的菱形嘴唇泛着浅红，如此完美，总是不禁让人联想到他以后会长的如何风华绝代，虏获万千少女的芳心，最最适合搬到大荧屏上，穿各种服饰，古代近代现代未来的，黑的青的白的紫的，再唱唱歌跳跳舞，让万千条弹幕都舔屏欣赏。

　　突然有种想转职当经济人的冲动。

　　瞧，我发现了一个种子选手。我赌他会大爆！

　　郝芊芊又在胡思乱想。

　　那少年见她不动，慢慢移了上来，像只小狗眨巴眼围着她转。

　　从发顶到脚尾，都被跟瞧猴子似的。

　　郝芊芊打断他，”你是谁？“
　　”我就是我呀。“

　　”你没有名字？“

　　”名字？“少年唔了一声，”我只知道我是一株梨树。“

　　郝芊芊秒get，她指向一边，“所以那是你的本体？”

　　“啊，是吧。”

　　“你是妖怪？”

　　“妖怪....\"他想了想，”人类是这么称呼我们的。“

　　笑起来：”所以我是妖怪，你就是人类。“

　　这下倒换郝芊芊稀奇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妖怪？“不是什么智障中二少年？

　　他气鼓鼓：”你怎么不相信我？“

　　郝芊芊又问：“人和妖，妖与鬼有什么不同？”

　　他疑惑：”我生来如此，怎么知道自己有何不同？“

　　话题卡住了。

　　郝芊芊看向自己的手心，”喏，小妖怪，初次见面，这个给你。“她将香炉递给他。这个香炉目前为止是她是这个冷清的苑里见到的最精致的物品。

　　少年弯下了嘴角，”我不喜欢石萝花的味。“

　　“石萝花是什么花？”郝芊芊嗅了嗅器皿，器身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石萝花就是一种我不喜欢的花呀，花开的小不拉几，还是很丑的紫色。“他贬低道，又突然伸手拿走郝芊芊手上的香炉，捂在怀里：”不过被我抱久了，就会沾染我的香气啦。“他突然靠近来，”你闻闻，很好闻的。“

　　郝芊芊下意识地推开他：”知道了。“
　　他抱着香炉笑得开怀：”真好，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东西。“

　　郝芊芊看他笑也莫名发笑，快乐是可以传染的，”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做礼尚往来，我送你一样东西，你也得送我一样东西，有来有往，这样才会维持住一段交情、一段友谊。小妖怪，你会送我什么？”

　　“我...”他低下头认真思考，复又抬头：\"有啦。\"

　　少年伸手从梨树上折断一截细枝，细枝上缀着一丛丛绿叶。

　　“你看。”他说。

　　看什么？难道要施展妖术？郝芊芊不由地屏住呼吸。

　　那细枝底部就静静地被他捏在手里，不一会儿，那绿叶渐渐变小、变嫩，消失不见，整个成了个秃树枝，又慢慢地，小小的花苞开始冒了出来，颤巍巍地张开，吐出黄色的娇蕊，舒展白色的花瓣，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绿的像翡翠，花开之后又恢复黑色。

　　“ 真神奇。”郝芊芊看着这一枝梨花，“我记得，梨树是先开花，再长叶的。”
　　“咦，你居然知道？”他歪了歪头，突然害羞，“我还不怎么了解你，你就这么了解我了。”

　　郝芊芊微默，“这个，是所有人类都知道的事。”
　　“是么。”他发出失望的叹息。

　　郝芊芊真诚地发出疑问：“你是施展了妖法对吗？”
　　“对呀。”

　　“那你这个妖术是欺骗了我的眼睛，梨树花开只是一场幻觉？还是你真的在它身上发出作用，让它时光倒流，从先开花再长叶变成长叶——开花？”

　　他气鼓鼓地道:\"我没有骗你，它是真的开花了，不信你闻闻，摸摸。\"他将花递送到郝芊芊鼻尖，又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我送给你的。”

　　郝芊芊手指摩挲着细嫩的花瓣，夹住一片，微微用力，花汁就沁了出来。

　　他又道：“什么时光倒流？我解释不清楚，反正我想让它开花就开花，想让它长叶就长叶，想让它结果就结果。”

　　说着又暗暗使劲，郝芊芊莫名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一枝梨花重了些许。

　　一截断枝上开始冒出小小的指甲盖儿般大的青果。

　　“哎，你先等等。”

　　恰巧这时候，一只小雀飞了过来，圆头圆脑圆肚子，体型纤小，体羽蓬松呈绒毛状，背黑腹白，尾部翘起青色艳丽的长羽。它直直落在郝芊芊手里拿着的梨枝枝头上，小小爪子钩住，有些呆呆地歪了歪头。

　　郝芊芊很快被它可爱模样吸引住。

　　下一秒，它张开翅膀，好似要朝着少年飞来。

　　仅仅只在半空中停留一瞬。

　　少年抓住它，将小雀整个放在嘴巴里，牙齿尖硬穿透内脏，生生咀嚼起了肉，一支青色艳丽的羽毛还在嘴外。

　　郝芊芊当场石化，大脑死机。

　　事情发生得太快，就好像一个眨眼一个呼吸之间，一条小生命瞬间毙命，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