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花似锦》橘子里夫人

10、帝君的陈醋

　　凤九先是一愣，原本典礼之前以为凌虚会出招，结果没想到整个典礼过程凌虚却一直“安分守己。不仅在东海神女刁难自己时没有煽风点火，反而流露出一副力挺青丘女君的姿态。明明自己在九重天刚见他的时候，这凌虚还一脸奸邪之态，恍然间现在又一副…“媚态”？因为这凌虚的长相，实在是自有一种妖魅气质，不愧是万年妖君。
　　在那菩提树下，在这九重天上，因东华帝君和帝后、夜华天君和天后的先行离去，原本在殿中的众神也三三两两走出大殿，在殿外早已摆好的席间坐下，一边欣赏九重天今日的青鸾鸣唱，一边赏那呼之欲出的红莲，席间自然免不了三两交谈。
　　连宋、司命星君和成玉这八卦三人组自然是自成一派。众神无一不想加入他们的组合探听一下这九重天之中以及天外天的一十三天的八卦，奈何稍稍忌惮着连宋的身份，也不敢挨得太近，只好在他们三人周边落座。远远望去，以连宋、成玉、司命为中心的席间，已然不是仙气飘飘，而是八卦气息漫天。
　　连宋三人组不愧为九重天上的“八卦三人组”，对于八卦气息的嗅觉敏感度堪比二郎神的啸天犬，若论术业有专攻这个观点，啸天犬对八卦的敏感度可远远不及此三人。此时这三人正饶有趣味的盯着不远处，不时还交流一下，报之以八卦的笑容，众神纷纷随着三人组的目光方向望去，接着就听见身边的女仙、宫娥那极度兴奋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哇、那个红衣男子是谁啊、一脸帅气。”
　　“好像听说是妖界的君王，叫……凌虚”
　　“妖界的啊，怪不得长相如此妖魅，一股风流体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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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女仙宫娥一脸花痴的兴奋议论道。
　　连宋三人组听到这些议论，不禁眉毛一挑，司命星君见状说道：“诚然九重天上的各路神仙那都是相貌出众修为不凡的，但始终几年如一日的看着这些正派的神仙自然觉得司空见惯，突然见到这妖魅的妖界君王也定是颇有兴趣。”
　　连宋听见司命的话却说道：“是啊，有的人嘛，经常见，原本是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但却在经常见到的人眼中也就不值一提啦。”说着，玩味的看了一眼成玉，见成玉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这凤九近日来四海八荒的跑，连梵境也去了，应该见识颇多，不也盯着那妖君眼神都不带转的。看来这妖君，确实吸引人啊”。连宋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瞟着成玉。
　　成玉听到这些话，心中已知这连宋是在说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连宋，道：“连三殿下这个浪荡子都觉得吸引的人，想必确实长相出众。凤九这丫头此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也不是不能理解。”
　　连宋倒吸一口凉气，不再作声。
　　再看看那边飘着暧昧气息的三人组：凤九、东华帝君、凌虚。
　　凤九一脸玩味儿的看着凌虚，因一时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索性后发制人，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凌虚看见凤九看着他不做声，又联想起九重天刚见面时凤九的眼神，心下了然，知道这女君正在等着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想到这里，凌虚嘴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继而依然看着凤九。
　　此时此刻的两人心里各自打着算盘，互相微笑的看着对方。
　　而此时，周遭众神的议论声不绝如缕：“这妖君和帝后二人怕是有些渊源吧，如此对视，怕是交情匪浅”。
　　凤九此时正在心里回忆着初次见凌虚时他说的话，又想起鸱吻的话，在心里竟然排兵布阵起来，思忖着如何见招拆招，正在设想这些的她自然没有听见周围的议论。而凌虚也是正在默默看着凤九，心里竟生出一丝欣赏和喜悦。
　　原本是“心怀鬼胎”的两人此时在大家眼里仿佛正在眉目传情，为何要眉目传情呢？还不是因为帝后身边那一团紫色的怒气。
　　这紫色的怒气来自哪里？不就是这三十几万年的东华帝君吗？！
　　东华见两人如此对视，心下怒气渐起。从前还可以用读心术探查小白的想法，而如今，小白早已飞升上神，对周边一切术法的使用都极其快速敏感的感知，到时候被小白发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东华帝君脑海里回想到在阿兰若之梦里，他当着小白的面打晕了醉酒的沉晔的画面，当时小白就曾埋怨过他。他不能在同样的问题上再犯错了。
　　“犯错？”东华帝君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天地共主，居然今天会因为小白的原因去反思自己……顾不得多想，东华帝君沉下脸，冰冷的说道：“你！叫本君的帝后做什么？”此时东华的语气神态，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捏死对面的人一般。周遭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默默的看着这“暧昧三人组”。
　　而那边的“八卦三人组”一脸兴奋，等待着一场好戏。
　　凌虚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青丘女君的出招，而是来自东华帝君的质问，一时间心下便生出一丝玩闹的想法。
　　凌虚拱了拱手道：“回禀帝君，前些日子本君在章尾山偶遇青丘女君，对女君所能甚为欣赏，曾有意结交。当日女君有事，竟没来急坐下来好好聊天，匆匆一别令凌虚挂念至今。没想到今日在九重天上竟再次见到女君，不可谓这不是缘分所致。因此叨扰女君，还望女君移步，继续研究一下那日凌虚的提议，不知女君意下如何。”
　　“今天这样的场合，你还是称呼帝后，本君觉得更为合理些。”东华帝君冷漠却傲娇的说道。
　　原本听见凌虚说对小白很欣赏帝君就已经很不开心了，又听见他说还很挂念，帝君就恨不得捏死他。但考虑到妖界素来与天族不合，这等拈酸吃醋的事情也不好在公众场合流露。为了表达不满，也为了宣示主权，东华帝君便再次重申、不、应该是再次强调，她青丘女君白凤九，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女君，更是本帝君的帝后！
　　虽然东华帝君已是极力掩饰，但从上古史书来看、从九重天这几十年众神小心翼翼揣度东华帝君的经验来看，帝君他老人家确然是吃醋了。
　　东华帝君的各种情绪其实都被身边的神仙们看在眼里，他这后知后觉的几十万年铁树以为掩盖住了吃醋的情绪，却在众神眼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哎呦，司命，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连宋不怕死的说道。
　　“连三殿下可…可是闻错了吧”。司命可不像连宋一般不怕死，只好颤颤巍巍的说道。
　　凌虚闻状，道：“是，是在下冒失了。那敢问帝后，可否移步？”
　　众神此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直呼妖君大胆。
　　东华帝君更是皱起了眉头，牵着凤九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
　　凤九自帝君开口，一直到凌虚的回答，心里暗暗觉得凌虚此人实难对付，明明当日在章尾山只是一面之缘，结局也是停留在凌虚威胁自己交出红玉笛这件事情。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却被凌虚这么一说仿佛他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一般。又听见帝君的声音，连看都不用看凤九就知道帝君醋了，这时觉察到手上传来的力度，方才收回了思绪。东华帝君的醋意，在阿兰若之梦里，她可是见识过的。经过了生死之后，凤九对东华帝君的感情从以前的不确定到失望，再到如今的信任，也因如此，凤九也更加在意东华帝君的心理感受。但此时尚未搞清楚凌虚的意图，还不宜打草惊蛇。
　　凤九抬头，想与东华帝君商量，不曾想一抬头却撞见了一直盯着自己的东华，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委屈。凤九心下立刻心疼起来东华帝君，正欲哄他，却瞟见凌虚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这才想起正事来。
　　众神见凤九微微转身，面朝着东华帝君，双手牵住了帝君的双手，帝君见状，眉毛轻轻一挑，嘴角浮出甜甜的一丝笑意，含情脉脉的看着凤九。瞬间众神仿佛听见了冰山消融的声音：帝君他老人家那是在笑吗？
　　“哇喔、帝君他老人家笑起来真好看啊”，一众仙女仙娥纷纷议论到。
　　凤九一脸笑意的看着帝君，轻轻踮起脚尖，做势要伏在东华耳边，东华帝君轻轻俯下身体，右边的耳朵蹭到凤九唇边。
　　众神此刻正在欣赏帝君和帝后的恩爱秀，菩提树下两位紫衣仙人如此亲昵的依在一起，大庭广众之下竟说起了悄悄话。
　　众神因站的方位不一样，有的看见帝君的正面，有的则只能看见侧面。可无论哪一面，都能见到帝君此刻正勾起唇角，笑意满满的移开耳朵却依然是俯着身子。此时帝君与凤九面对面，帝君的鼻子蹭着凤九的鼻子，轻声说：“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凤九朝着东华帝君莞尔一笑，松开手，转身对着凌虚说：“妖君请”。
　　话毕，凌虚凤九，一红一紫走向了另一边。
　　东华帝君目送凤九在离他大概七八米的距离停下，正与凌虚在说着什么，收回眼神，转身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众神。
　　众神也都是活了几千年几万年的神仙，什么没经历过什么没见过。而一向杀伐决断的东华帝君今日的表现足够令四海八荒的春天延续个几万年了。
　　“八卦三人组”见到东华帝君一个人站在那里，站起身，走向东华帝君。
　　“帝君今日是怎么了？一十三天太晨宫做糖醋鱼的醋竟被带下了九重天吗？”
　　连宋一脸正经的问道，旁边的成玉和司命两人憋着一张快要笑喷的脸，都快憋出了内伤。
　　东华帝君见到这三人如此模样依然波澜不惊，眼神又回到了凤九的身上，看到此时凤九和那妖君依然站在那里方才说道：“听闻你早些年去东海，和那东海神女颇有些交情，东海龙王曾有意玉成神女和你的婚事，如此亲密的关系，刚才在大殿上你为何不管好你的女人。”
　　此话一出，成玉和司命都同时看着连宋，成玉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司命星君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连宋此刻急言道：“帝君您老人家可别乱说，诚然，我确实是一表人才，这四海八荒谁不想把女儿嫁给我，但我一概都是拒绝的，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女人都看得上的，我，相当专情。”
　　连宋说完这话，赶紧讨好似的看了一眼成玉，只见成玉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本帝君是在说你吗？怎么你这么着急解释？我听重霖说的，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还真是确有此事啊。”东华帝君此时一脸得意的看着连宋说道。
　　连宋一听此话，更是悔的连忙拿扇子敲打自己的头。
　　九重天上的神仙因这四海八荒有了墨渊战神、东华帝君这样人物，几十万年来都无所事事惯了，对任何事情都一副看透的样子，但独独对八卦，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尊神的八卦十足十的感兴趣。此时当然不例外，看完了东华帝君揶揄连宋，自然还是要把眼神聚集到帝后和妖君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