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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挟天子以令诸侯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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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因那压在案上的青龙偃月刀,烟紫色的舞服及时在日出第一时间送到。
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响起。
日出的第一缕,照在了大地上。
听——
马一声嘶啸,及时在朱红掉漆的大门前止住。
一个身穿华贵衣衫的将士翻身下马,粗鲁地撞开了赫灵蛟的大门。
凌厉的步伐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
一声厉喝响起:“赫凌赫大人,还不快出来接招!”
赫灵蛟本还在查看新送来的布料,听到这凌厉的一声厉喝,登时心觉不好,按住了温云,说道:“我先出去看看,你不要出来,守在里面。若是真的出事了,带云升离开,让绿玉如约在码头等我。”
因帝都叛乱诸多,赫灵蛟曾与绿玉约定过一则紧急事项。
一旦事态危机,温云带慕莲先走,而绿玉留在河道边上,一看到赫灵蛟带着将士们走近了,就一口将他们五百人尽数吞下。
一旦吞下,河水之中游回墨县,那妖怪肚子里可真谓是宰相腹中能撑船,那绿玉空有如此本领,不做宰相都可惜了。
青石板上,有人拖着刀刃在走。
金属划在地板上,发出摩擦嘶哑的声音。
军靴的脚步声,声声逼人。
银白头发的绿玉从池塘的水中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无声地打量着这个破门而入的来访者。
十足地粗鲁,又傲慢凌人。
何等华贵的戎装,怕是皇太子征战也难穿身上。
赫灵蛟推开门,只见吕笙拖着方天画戟,手中拿着一封诏书,冷冰冰地傲视着她,说道:“大胆赫凌,还不快快下跪接旨?”
说罢,将那诏书往地上一丢,傲慢地站着,等着赫灵蛟弯下腰去捡。
赫灵蛟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诏书是假的。
童灼一匹赤兔马就买得到忠心的良将,能有几分坚定去真的忠心与日暮西山的圣上?
两个人一阵僵持。
假诏书在地上滚了滚,滚入泥尘。
吕笙指着赫灵蛟怒发冲冠:“大胆!圣上给的旨意你都不接?”
一阵僵持间,身后忽然一阵铃声摇动。
院子里荷花的香气,顺着清晨的清风,拂过了荷塘。
吕笙闻音,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穿着羽衣的女子,如风一般轻灵地,在一阵风铃声中飘了过来。
她登时就是一怔。
清风拂动她身上的羽衣的毛羽,她好似一只雪白的鸟儿似的,就这么轻灵地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吕笙的面前。
两相对视的时候,吕笙登时就是一怔。
貂蝉微微弯下腰去,柔弱不堪似是一片落叶一般,缓缓地捡起了那一纸诏书,轻声问道:“敢问将军可是闻名天下的吕笙吕将军?”
那声音动人悦耳,似是三月的琴声,在风里飘浮。
赫灵蛟愣愣看着貂蝉,眼前这个声娇体软柔弱不堪自理的美人究竟是谁?
还有这讲话的声音,如此温柔动人,这难道是貂蝉?
这银铃一般清澈的喉咙,像是夜莺一般动人的声音,难道真的是貂蝉?
还有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眸,泛着我见犹怜的温柔,简直让人难以移开双目。
貂蝉因站在廊下,比吕笙矮了一截,因而抬起手来,羽衣的袖口像是一只鸟儿的羽翼似的,随风漂浮。
貂蝉轻声说道:“妾身在帝都时,起因那日慕剑凌得势围城,被慕家军所抄,是吕将军路见不平,救过妾身及家中一命,那之后,妾身就一直记得将军的名字,想有一日得以报答——”
赫灵蛟怔怔看着貂蝉,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温软柔弱楚楚可怜的女孩是谁?
这个昔日被贼人围困,被英雄救美落困的女孩又是谁?
这是她府中日日没个人形的貂蝉么?
赫灵蛟忽然想起那一天貂蝉说的话——
你放心,我是专业的。
是真的很专业啊!
这也太专业到了吧!
这是恋爱专业户吗?
吕笙连忙接过了她手中的诏书,傲慢凌人的态度登时就变了,连忙说道:“我未曾见过姑娘的芳容,想来是当年受围困的百姓太多了,没记得过来,真是该死,我竟连姑娘这等人也不记得了。”
貂蝉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吕将军救过的人那么多,不记得妾身才是应该的。”
赫灵蛟看看貂蝉,又看看吕笙。
她又看看貂蝉,又看看吕笙。
她不明白了。
貂蝉微微低着头,柔软的发丝垂在一畔,轻轻地抹了一把真实的泪水,含泪哽咽着抬头,说道:“自那日起,妾身盼着能见将军一面,已经盼了足足一年有余。这一年妾身总觉得,自己无非是卑微寻常一个歌女,如何能见将军尊荣?可那日将军身穿戎装,手持方天画戟的模样,妾身难以忘却,总、总是想再见一面的。妾身在京中百般思念,却又因出身寻常,打听不到将军的住处,只能在心中思念不已……”
赫灵蛟觉得这一点貂蝉做得就无比巧妙。
她不仅仅是一个歌女,她是一个聪明至极的女人。
她最了解像吕笙这等朝秦暮楚的将士的自尊心。
此人之前还是丁原义女,在丁原手下做事,拜了丁原做义父,因童灼的一匹马,竟杀了自己的义父献好童灼,跟着她做下属去了。
貂蝉知道此人心性凉薄冰冷,并无几分忠心在,怕最怕身边的人对她也是如此,怕沦落到孤身一人,无路可退。
她最知道这人心柔软在何处。
吕笙接过了假诏书,犹自不敢相信,问道:“你……你真的找了我许久?”
赫灵蛟清了清喉咙,说道:“吕将军,貂蝉是我家的歌女,她身份虽然卑微,但是终究是我家中的人,她对我们也很重要,轻易不该见外人,你把这诏书送达了,还是先走吧,这种时候,我们也不该有太多的交集。”
吕笙听了,登时冷哼一声,说道:“赫凌,你别不知好歹!”
说罢,她将袖子一摔,本想又将那诏书丢在地上,可她却此次手顿了一下,又看向貂蝉,说道:“你家大人不知道好歹,你把这东西交给她吧。剩下的事情,让她自己掂量去吧!”
吕笙将诏书交给了貂蝉,愤愤转身就走。
貂蝉立刻含泪追了上去,说道:“将军留下来喝杯酒吧?”
吕笙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看貂蝉,又回过头来看赫灵蛟。
赫灵蛟说道:“吕将军,你应该还有要务在身,我们就不留你了,趁着天气不热快快回去吧。”
吕笙冷哼一声,大步踏出了庭院。
眼看着她走了,貂蝉回过头来看她,眉毛一挑,说道:“配合得还不错么。想来你也知道吕笙此人并无什么定性,轻易得到的东西,她定不珍惜。”
赫灵蛟对貂蝉行礼,说道:“貂蝉姑娘,佩服佩服,在下佩服。”
说罢,她打开了那诏书。
一打开诏书,赫灵蛟的心中就明了了。
现在童灼已经掌控了京中大权。
【墨县县官赫凌,立京都昭骑使,负责京都宵禁。若有一人夜行,斩立决】
下面盖的印,是传国玉玺的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而赫灵蛟心里清楚,这块印,早就不在女帝手中了。
果然那日在女帝面前,童灼只是诈她一诈。
那时的她,忌惮吕笙,十拿八稳。
如今吕笙在手——
怕是这天下,再无人能与她为敌。
赫灵蛟开始为自己的小店铺寻出新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