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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薄荷香 ...

  •   见他进来,北一只是抬头看了眼。“怎么回事?哪边的人马?”丁九拉着丁七问。丁七与他同在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一起训练现在也有了些感情。丁七一边刮着刀面血槽里的肉碎,一边与他讲:“路上一直跟着,就是他们暴露了主上的行踪!”丁九:“丙组不是去探了吗?没探出什么东西吗?”“探是探到了!”丁七话说一半,抬眼瞧了瞧北一,见他没有阻止才继续说:“是上头那位的人马!”丁九闻言气的眼抽嘴歪,也不怪他生气。所谓虎毒不食子,可是他们花朝那位帝王可不是这么想的。至今为止,他那些个儿女已经叫他玩了个遍。花朝的前几任帝王均是福薄之人,后宫佳丽三千可惜子女甚少,因此尤为珍惜。到了如今这位上位,他萧家如转了风水,后宫多有出。可这位倒好,每有皇子成年,就开始算计。前头连立两位太子,一位参与皇家围猎,叫贴身人下毒害了。一位卷入谋反案被逼自刎。天下百姓觉得是皇子间争权夺利,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这些俱是帝王玩的阴谋。他家主上由于过于优秀,被连着坑了许多回。
      “你过来看看!这是那些人的统一标志。以后遇见了格杀勿论!”北一甩过来一截布料,叫他辨认。丁九捏着布料,一眼就看见一枝九朵的白兰花图样。“这!”他脸色大变,“嗯?你认识?”北一察觉,便问。丁九不敢隐瞒,本来他今日就是带着玉玲珑的消息过来的。此时也淘出一件衣服道:“前几日玉玲珑那边捉了细作,有一位是新来的县令。此人每件衣服左襟都绣着一枝九朵白兰花。据说这是他们辨认同伴的方式,而且——”“说,原原本本,不要有遗漏!”北一觉得,此次行程怕是危机四伏。“是!细作招供说是九皇子的人!玉玲珑那边不相信,人还关着呢!”丁九如实说到。“没审出什么有用的吗!”北一。丁九:“并无!玉玲珑说是要等主上那边的人来。”北一:“抓了几个?”“两个,一个实在问不出什么,是个弃子。玉玲珑化了她用来威慑,那新来县令还被关着。飞云顶了他的缺,潜在县衙。玉玲珑觉得他们应该还有接头人!”
      “辛苦了!你去歇着吧!”北一得了消息需要理一理头绪。丁九一叩首,道:“属下告退!”等三人退进别的地窟,北一才松懈下来。他是第一次随侍主上出远门,也是第一次统命。他的长处是易容,但是在外与人交手都是看功夫。他功夫太弱,能用的只有脑子。所以这些日子真是绞尽脑汁。
      来的路上,他们分批散入商队,原本走的很安稳。某一日发觉有一队人暗中跟着,这些人神出鬼没,主上怕节外生枝便吩咐不要打草惊蛇。但是没过几日,他们行走在万山岭的时候,那队人故意引来了山匪,混乱中想要取主上性命。当时他们就觉得奇怪,那头目功夫高深,诺大个商队,来人直取主上藏身的马车。显然,这帮人是知道情况的!可是主上出京是领了圣命,要去清查当年宇太子的谋反案。治病也只是忽悠帝王的幌子,当然,帝王也觉得那是幌子。京城中由他师父亲自坐镇,这世上估计除了主上母亲,没人能认出那是位替身。所以出事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是有内奸。但是查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问题,最后大家不得不怀疑起那位帝王来。毕竟这位可是坑杀儿子的惯犯,所以大家都心里有数,一直收集着消息。当时主上怎么想的?主上听他们分析的时候面色如常,当时他们还以为主上真是山崩眼前而不动神色!现在想来,怕是主上一早就猜到了。
      上次他们合力绞杀六人,今日剩下的四人再次出现。若不是丁七与丁十二在。怕是今日死的就是他。北一看着手中两块布料,如出一辙的绣法。如此明晃晃的破绽,真是小瞧他们!北一决定今晚与玉玲珑照个面,有些消息要当面确认一番。
      外间,丁九解开束袖。整日缩在屋檐墙角也是很麻烦,缩骨功使得时间过长,他这每日下来都得伸展伸展筋骨。丁七拿着一包香薄荷过来,他们这些人不能抽烟,连带一些有味道的都不能沾身。就怕味道留下蛛丝马迹,毁了计划。因而想提神的时候会用些薄荷叶,这种烂大街的清口之物,倒是不碍事。“给你,昨日不是说你的用完了吗!我们也不用盯梢,你先用着!”丁九也不与他客气,接过来:“行,回京城带你去吃酒!唉!我那边无聊的紧,今天的事与我说说,叫我提提精神!”丁九盯梢的功夫比丁十差些,但是这人天生的存在感低。只要他想,别人十有八九不会在意他。偏生他骨子里又是个爱热闹,爱打架的。叫他一直盯梢,目标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每日看她绣那些个花花草草的,看的他眼晕。
      丁七一胳膊肘顶开他,道:“说什么风凉话呢!哥两个差点栽了,多亏北一的迷香,不然你就等着给咱两个收尸吧!”丁十二看他俩一眼,淡淡的说:“他们四个应该是上次围杀主上的余孽。”丁九:“继续!”丁十二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使得一手好刀,他与丁七配合的好,主上便将他俩调在一起做事。因此也与丁九有些熟,“晨间,北一放水的时候说林子里的蛇昨夜一整晚没回窝。早上林子里的鸟雀不鸣,虫蚁不响。回来就着手准备了,哼!这帮人没了带头的脑子也不太好使,动静大的叫人一眼看穿!”丁十二鄙夷不屑。丁七收好刀,言说:“那倒未必,你看见他们的衣服了!一身黑,上面明晃晃的用金丝银线绣着花。这不是故意的吗!他们啊,怕是计划着来送人头的!”丁九:“怎么说?”“呵!栽赃嫁祸,或者一石二鸟!随便哪个,弄死一个是一个。这不是上头那位的日常心态嘛!好猜的很!”丁七老神在在的说。丁九直咂舌:“啧啧!都说天家无父子,皇室无手足。唉!那位也不怕这样玩下去,都给作死了。将来后继无人吗?”“谁知道呢!上面的想法总不会叫我们这些人猜明白!”丁十二说。他们议论一番,皆是唏嘘帝王无情。完了便抓紧时间休息,照这状况他们接下来没得闲。
      第二日,平日里没什么动静的玉人阁吵吵嚷嚷。玉玲珑带着人在外面支架子,街坊看见了便问:“呦!玉当家今日这么大动静是要做什么嘛?也不是个逢年过节的,这架子支起来是要翻新嘛?”玉玲珑嘻嘻一笑,道:“那倒不是!听闻这回朝贡的番国队伍带着不少商客,我这不是提前准备嘛!再说,这两年颇得了几个钱,早想把我这破地方修缮修缮!这不是几桩事赶一块了嘛!呵呵!”那街坊听的她无比炫耀的语气,也只能讪讪的恭维道:“是是是,玉当家的真是会做生意!”“过奖过奖!只是我这得忙几天,动静大些怕是要叨扰各位街坊一些时候了!回头啊,我叫人送各位美酒当做赔罪!还望诸位莫要嫌弃!”玉玲珑会说话,本来还颇有微词的众人,叫她几句好话一说,皆是称好!
      “唉!这木牌子摘了,摘了。王木匠家的来了没有?”玉玲珑问到。人群中,有位老匠头带着徒弟抬着两块新木牌靠近,闻言立马喊到:“来了来了!玉当家,你过来瞧瞧,我这按照你的吩咐,找那十年的红枣木。整颗的砍了,刨出两块板子,又上了桐油浆水。这两块板子做好后搁在通风的窑窟里阴干,您瞧瞧,结实又漂亮。”玉玲珑稍微掀开点红绸布,摸了摸沁凉的木板,微笑着说:“看着不错。抬进去叫人给你结账吧!”那匠人得了信欢欢喜喜的抬着板子去领工钱。接下来不断有匠人过来,玉玲珑一一验货,给他们安排去领钱。“看仔细了嘛!平素没什么机会,这些日子你跟着好好学,以后若你接手玉人阁好不手忙脚乱。”玉玲珑今日一直带着飞霜,她打算让她接手玉人阁。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的事情还是要换个人。飞霜虽好,但是目光还是浅薄了些。“俱是记下了!当家的放心,飞霜会好好学的!”飞霜还以为自己这玉人阁下任当家的位置坐稳了,每日做事也比较有精神。
      那边的飞雨就有些吃味了,之前碰巧飞霜办成了件事,当家的便对她另眼有加。接下来不断的提点她,眼看着飞霜时时冒尖,飞雨那个心里泛酸啊!一直以来她与飞霜就不太对付,一想到以后得一辈子屈居她之下,心里头很是有些不服。玉玲珑也不捅破,就这么瞧着她俩暗斗。若是飞霜赢得光彩,才能稳坐这个位置。若是飞雨赢了,倒是可以考虑转她去暗面。飞雨比起飞霜还年前些,心细人也颇有胆色。就是磨砺不多,要是转去暗面怕是要花一些功夫。玉玲珑忽然觉得事情还真是多,又有些想念跟颜如玉一起的时候。“唉!闲久了,怕是要废了!”悲春伤秋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玉玲珑还是那个面面俱到的当家人。
      玉玲珑叫人搬了桌椅,坐在门外看着工匠们忙前忙后,是不是指手画脚一回。有过路的老客人见了,上前来询问:“玉当家,你这是在翻修吗?那楼子最近晚上还开门嘛?”来人是位老客人,玉玲珑扬起笑容,应付他:“哎呦!周郎君啊!几日不见,怎的清减不少。是去了那里发财了!呵呵!莫不是想我家女儿想的!”周郎君也是油惯了,见玉玲珑与他调笑,也不害臊接着话头道:“那是!玉当家门里的姑娘们那个不是风情万种,我这不是出门去我丈人家提亲了嘛!那边日子富裕些,我那丈人颇看重我文才,就多留了我几日。这一回来就想找些同窗聚聚,您看,你这里……”玉玲珑面上带着无奈,“唉!周郎君,我先恭喜你得一佳妇。今日不成了,我这里里外外都拆的不少,若是叫各位郎君过来,怕是与你们不便。这样,我叫人送你一坛美酒,聊表歉意如何?”周郎君正探头打量,见这楼子确实如她所说,拆的七零八落。他那些个同窗也罢,主要是有位朋友要来,在这乌糟糟的地方也没什么兴致。“唉!是我不赶巧!到叫玉当家为难了!这样吧!你那美酒与我留着,等你开业我再来!”玉玲珑见他识趣,还是叫人提来一坛美酒叫他带回去。“周郎君慢慢走啊!待我这开业,与你留个大间!”周郎君喜笑颜开的提着酒坛拱手道谢:“一定一定,到时候我叫上友人给姑娘们抬场子!哈哈!今日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告辞,告辞!”
      玉玲珑挥着帕子,笑吟吟的送走周郎君。立刻沉着脸对着飞雨说道:“看见没!虽说我这里做的皮肉生意,不得尊严自由。可被那些个花天酒地的郎君们娶回家的小娘子们,怕是过得也不怎地高兴。那院子小小一方,做的当家主母还能隔三差五出来上个香,寻个铺子什么的。若是只与人做妻小,怕是一辈子都被困在里面。那些个郎君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家中娶了贤惠妻室,外面还是照样的花花!你说这些良家妇都在想些什么!哎呦!我是受不的那苦!你说呢?飞雨!”飞雨抢了点砖的事,这会儿正忙着清点砖数。那账本写的模糊,叫她都快找瞎了眼。慕然间听得玉玲珑这番话,飞雨微微一愣。她有些干裂的抿抿嘴唇,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鼠有鼠道,人有人路。天下间的女人俱是不同的,有咱们这样甘心认命在这风月里厮混一生的,定也有心甘情愿被困在那笼子里的!”飞雨说完拎着账本走开,外面日头太大,涨得人头晕眼花,她得找个阴凉的地方待会儿。
      在玉玲珑看不见的地方,飞雨擦了擦眼泪。当家的这番话,叫她想起来她娘。她娘是青楼舞姬出身,被人抬了做小。原本也是过得还行,待到她爹爹一死。当家主母立马发卖了她们母女俩,妾与畜牲同,可买卖!她永远记得这条律法!最恶毒是,当家主母诬陷说她是她娘带来孩子,不是她爹的骨血。她们娘俩被牙行买走,路上她娘急气攻心,累死在山里。她惶惶不安的被牙行带到关外,谁知叫一帮马匪劫了去。马匪有假扮牙行,把她们买到这小县城。换得钱财一呼啦的打马向着城苍国而去,听说哪里的舞娘姿容秀美,身姿绰约。玉当家买了她们几个,到并没有强迫她们做这乌糟事。在她手上,她们还有得选。
      玉玲珑看她走开,颇有深意的笑起来。当年,她从马匪假扮的牙行手中一共买了六个姑娘。飞絮,飞霜,飞雨,飞雪,飞萍和飞花。飞花年纪最小,买回来就染着病,没抗住,如她的名字一般流逝了!最大的飞萍长得普通,为人木讷。她这样的在这种地方连下人都做不好,好在她手巧于吃食方面颇有建树,所以她被分到厨房。飞絮背叛,此刻已在地窟化成一摊脓水。飞霜飞雨争夺当家位置,明争暗斗。至于飞雪,她是个关外杂胡,当初被马刀帮灭了部族。她小小年纪就懂得借势而起,当初她求自己,只要能让她报仇雪恨,让她做什么都行。可惜她生了张艳丽夺目的脸,要是去了暗营怕是会被分进花部。进了哪里与寄生秦楼又有何不同呢!所以,她与飞云私下里培养她。如今她叫巴络娜,明面上是玉人阁的波斯舞姬,暗地里坐着细作的活。飞雪很聪慧,有一段时间,飞云甚至说她可以接手暗面。只可惜飞雪打定主意,报完仇就逍遥四海去。为了维持生意,每年,她都会买人。可是只有这几个丫头记在她心里,她们每个人选择的路皆不同。就如当年心学课的先生所说,选择不同结局不同。
      天色渐晚,一阵寒风吹的人不寒而栗。玉玲珑身着薄纱叫大冷风一吹,凉到心里。此时飞霜出来问:“当家的,我叫人做个牌匾出来。写上咱们近日不开门,摆在门口客人自个儿看可好?不然,这来一个问一个的,哪有那闲工夫!”玉玲珑觉得她安排的不错,点点头道:“也好!咱们要赶工,没有闲人出来招呼客人。这样挺方便,不过也不好怠慢客人。这样,对于找上门的客人,垒几坛酒在外面,叫他们自个儿提走。”飞霜福身道是,很快就带人抬着块牌子出来。“摆那边,放在显眼的位置。你们去酒窖提那玉泉酒出来,就在牌子边上垒好。账房那边告示写好没有?写好了赶紧拿浆糊贴好……”
      玉玲珑转身回去,走进内院,将那些嘈杂关在门外。“你今日怎的得空了?来了多久,用晚膳没?”玉玲珑一回来就发现北一等在屋中。北一摆摆手:“有要紧事说,还没吃呢!来蹭你一顿!”玉玲珑:“等着啊!”她经过飞絮一事,这些日子都没让人靠近内院。如今飞云不在,大多的事需要自己动手。她去厨房说一声,很快端着晚饭过来。“你如今倒是更辛苦了!上次那丫头处理干净了?”北一接过食盒问到。玉玲珑给自家盛了碗饭,道:“人是处理干净了,她惹下的烂摊子还没理出头绪来!唉!我们这些年到底远离京城,不光技艺有些生疏,就连防范意识都有些疏漏。果然这刀还是要经常打磨,否则钝的切不开馒头。”“你们明白就好!唉,我来的时候发现你这儿大兴土木的,是要老死在此吗!”对于他的调侃,玉玲珑也不在意,只说:“这里到底是我经营十几年的地方。虽然地方小,但是监视炎脂国比较方便,而且啊,关外有什么动静这里能得到更快的消息!这家秦楼算是我与飞云的副职吧!这些年,我可靠着这家店挣了不少钱!”北一笑笑,说:“你倒是活的舒服!直接跟你说吧!这次事了,你们都是要跟着主上回去的。当年安排你们出来,也是怕你们折在国师手里。现在改回去了!只是,京城这些年妖风四起,比以往更乱。大家明面上客客气气,私下里各路人马早已缠斗成一团乱麻!唉!那里水深的,就连师父他们都经常睡不好觉!”北一一直跟着主上身边,知道的多些。他们这些人的师父俱是高手,就他们都搞不定,更何况离京已久的同伴!“反正,回去谨慎些。”玉玲珑叹道:“这回回去,我们怕是两眼一抹黑!若是顺利,回去的路上你与我们仔细说说京城如今帝王势力分化吧!”北一应了她,他俩埋头吃起饭来。
      “今日丁九送来的东西我看了,今日我的据点来了不速之客。”北一用罢饭,端着茶消食。玉玲珑闻言挑起眉:“这么快就暴露了?杀手还是——”北一摇头道:“来的路上我们行踪被泄密,截杀的人目标明确!我们杀了他们六个,丁十四和丁十六被杀。”玉玲珑攥紧手帕,咬着牙道:“那今日,来的还是那些人是吗!”北一:“不错,就是剩下的四个。他们一队十人,招招毙命,我与丁字组两位好手差点被他们得手。说来奇怪,他们从第一次出现还捂得严严实实,叫人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次带着明显的标志出现,招式虽然依旧厉害,但是观之求死心更甚!”玉玲珑:“标志!”“不错,一枝九朵白兰花!呵!巧吧!”玉玲珑整个人都警醒起来,她飞快的想着。前脚这边捉了细作,审出幕后主使,这边就有看似同路的人敢来送死。这未免过于巧合!“这安排,真是把能算的都算了进去!我处理了飞絮,是因为她是九皇子的弃子。这点毋庸置疑!”玉玲珑说。北一蹙眉问到:“如何确定?”“她应该原本出身国师府。哪里的丫鬟都有拜星的习惯,之前捉了她,她倒是硬气一点都没说。不过,她主子当年做的比较潦草,叫这些没怎么训练过得嫩瓜子出来,明眼人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不对。我之前只是觉得她有些问题,还以为可以扳过来。是我失算了,不过前几年天降流火,楼里的姑娘俱是骇的花容失色,只她一人面上带惧眼神清明。那时候我就在想她是不是国师府出来的。于是故意让她靠近些,谁知她一点动静也无。直到最近才有些异样,呵,我也是差点阴沟翻船!”玉玲珑苦笑起来。北一:“那个县令呢?能不能招!”玉玲珑直摇头,“他才是个老狐狸!寻常办法是撬不开他的口的!等专门审讯的组过来,应该能问出些东西。不过,我现在想,他们的接头人应该与这队人马有关。许是黄县令被我们抓了,他们才出此下策!”
      北一听了仔细一想:“不对!这先后顺序错了!应该是这黄县令先给他们传过什么消息这些人才再会在他被抓后出来送死。目的也不是救他,应该是为了把这把柄送到我们手中。”玉玲珑一听,发现这么一说所有的事都能连起来。“那,这九皇子后面应该还藏着只黄雀!”玉玲珑说到。北一嗤笑一声,道:“可不是嘛!还是只颇大的黄雀!可惜啊,做的越多,漏洞越大。”“怎么说,你这是已经知道幕后主使了嘛!”玉玲珑。北一看她一眼,握起手掌,拇指朝上扬了扬。玉玲珑倒抽一口冷气,“这,那位倒和当年一样!仍旧是这般丧尽天伦!你说,他夜里能睡得安稳吗?花朝打开国以来就他子孙福厚,可再怎么福厚也不能瞎糟蹋吧!”玉玲珑提及那位,简直糟心帝王要命。这位年轻时候也是能征善战,俊郎无比的皇室儿郎。他父皇一生只得两个儿子,最大的皇子命薄。封为太子十年也没能坐上皇位,年纪轻轻就病死了。老皇帝中年得子,就是这位。等他会走就被封为太子,老皇帝一死,作为独苗苗的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下任皇帝。
      “他虽是命好,但是他身边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么想把他当傀儡,要么撺掇其他王爷篡位。更有人,当初已太子年幼,皇室子嗣不丰为由要安帝过继皇室宗子。他习惯猜忌,怕是那时候留下的阴影!”北一想的他们秘密上的史学课,他们先生说过明帝好猜疑,将来跟随他的人俱不会有好下场。这些年看下来,何止跟随他的人皆不得善终,就是他的枕边人,也是死的死,残的残。最好的也是发配万果园种果树!他们主上的母妃,原本是四妃之首,贤贵妃。那时候还没有立后,她是后宫中权利最大的女人。结果呢!一场风波,她被贬成贵人。再后来宇太子谋反,自刎与东宫。主上被牵扯进去,他母妃直接被贬成官女子。什么是官女子,就是宫女。发配到万果园劳作,那地方原是冷宫。武帝当年觉得白养着后宫这些人比较浪费粮食,索性叫她们集合起来干些活。这样几代下来,那冷宫成了果园。对了,当年也是这果园的果子把主上牵扯了进去。主上有很久都不爱吃哪里出来的果子。
      “即是他的人,那咱们不太好办呐!”玉玲珑有些头疼,那位可是报复心极强的主。“哼!他没明说,咱们就当不知道!管他来多少杀手细作的,照杀不误。他这些年接二连三的派杀手过来,你们是不知道,杀字组的营长根据派来的杀手类型,都写了本杀手伪装教案。那教案一成,主上看了都让他气笑了!”北一道。玉玲珑跟着不尴不尬的笑笑。“对了!我听闻主上得了心疾!天下人皆传番邦有能治心疾的番医,这……”“这是我们散布的谣言,为的就是哄骗那位。说是番医,可谁知道在哪呢!主上打算围着边关转一圈,一边治病一边寻找季先生。那位倒好,知道主上准备离京,直接降了密旨。谁是这边有宇太子谋反案的线人,找到了给以为宇太子翻案!”玉玲珑嘴角一憋,“这分明是拿萝卜吊蠢驴呢吧!若是宇太子翻案,主上母子就能洗清冤屈。所以无论事情真假,主上都要走这一遭。”“所以说,帝王心深不可测!这世间估计没人能算计他!”玉玲珑有些颓丧,这么个强大的对手真叫人棘手。
      “只要主上能好起来就行!宇太子的案子,我看八成是个幌子。”玉玲珑断言。北一不置可否:“主上的母亲说,主上这病只有季先生能治。要不是得了季先生再此的消息,主上怕是要更谨慎些!”“即是如此,你与季先生谈的如何了?”玉玲珑期盼的问他。说到这事,北一有些挫败。季先生依旧是当年的脾气,就连主上亲自来也没讨得好。而他们无意间发现了与宇太子谋反案相关的线索,于是他与主上重新绕出城,准备二次入城的事。主上想着了结这边的事再去请季先生。谁知道宇太子的事没查清楚,寰太子毒杀案的相关线索也出现了!这几方人马,叫他们忙的人仰马翻!“主上确定与那番商队一起来嘛!”玉玲珑再次确认。北一点点头,“那番商带着各类货品,到时候你去买来。记住他那有位淘金的花魁,你要花重金买来。”“啊!什么花魁?”玉玲珑叫他说的糊涂了。“那位是重要人物,带她来是为了指认线人。京城人多嘴杂,我们把她扮作花魁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好吧!我照做就是了!”玉玲珑只好同意,皆是为了主上的计划。
      北一看看天色,觉得不早了便告退。“我那边还有不少安排,这就回去了!你与飞云俱是小心些!这波杀手即是得知我们再次,难保不会再派人来。莫要让我来给你们收尸!”玉玲珑:“放心,我俩还没弱到这般田地。”北一离开不久,飞云过来。一来就递给她一个信筒。这种信筒小巧别致,一般绑在信鸽的腿上。“这是今日傍晚飞来的信鸽,若不是我强行打下来,怕是要飞走了!”飞云说到。他真是小瞧了这些畜生。那鸽子本来先飞进房间,忽的有飞出去。飞云眼疾手快将其打了下来,“这鸽子怕是驯养出来的,对人的气味尤其敏锐。再怎么伪装,一个人的气味也是很难改变。”玉玲珑展开信筒,里面是一封信。上面写到“杀季仲,嫁祸炎脂!”“这是准备杀了季先生,然后嫁祸给炎脂国吗?看来这位帝王对炎脂国的圣女还是怨念颇深!”飞云叹气。多年前,炎脂国也是十分强大的对手。被武帝文帝乃至成帝,三代人连番征讨。如今整个国家已是风雨飘摇,当初明帝登基的时候,炎脂国皇室公主——阿莎纳梠带着亲卫军来求援,明帝倒也不错。派人帮她赶走了敌人,还助她登上女王的皇位。只一个条件,就是把那据传能与日月共生的圣女嫁给他!炎脂国的信仰就是日月,圣女更是日月双神在人间的化身。想也不可能嫁给他国皇帝,更何况圣女终生不嫁!炎脂国提出将女王的胞妹嫁过来,据说那也是位倾国倾城还非常富有的公主。结果明帝生气了,直接把王位还没坐稳的女王杀了,顺带屠光了这一支的血脉。最毒的是明帝杀了人还叫人把尸体堆在圣女庙门口,垒了京关,点了天灯……
      总之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毒手段轮番恐吓圣女。那圣女也是异于常人,生生忍过去。等这边一撤兵,她那边就拉着残兵不断骚扰花朝边关。导致那之后的几年,边关百姓遇见炎脂国就遭殃。屠村是正常事!后来,主上执掌兵权,平定关外的时候。率兵攻下圣女庙,废了旧圣女,自己立了个圣女。还从旁支找了个皇室子弟扶上王位,这才安稳了几年。
      “他这招也算是一石三鸟吧!杀了季先生,主上母妃痛苦,他心里痛快。至于主上,这心疾也治不好了!嫁祸给炎脂国,呵!主上亲手立的皇帝,再亲手杀了。啧!他自己当年做的无比龌龊,现在还要主上经历一回吗?天下人耻笑他色胆包天,他怕是不痛快多年了!”玉玲珑真的佩服这位帝王!真是算无遗策!若是再来一次,怕是周边的番国要集体反叛。这样主上又成了罪魁祸首,估计又要定个什么大罪。“唉!若真叫他得逞。边关的百姓怕是要遭殃!”飞云叹息。玉玲珑原样卷好信,“鸽子没打死吧!放出去,叫巴络娜的鹰撵过去。看看往那边飞。不要跟到近处,半路上吃了就行!飞云笑起来说:“英雄所见略同!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有关键的接头人藏在暗处,指挥他们行动!京城太远不方便行动,这柳河县又地处偏僻。所以——”玉玲珑与他一对视,异口同声道:“驿站!”“呵!驿站管辖来往信件,原本也是安插探子的地方。再者他们也经常养信鸽,用来传递战况。”玉玲珑终于抓住了要害,十分高兴。
      飞云拦住跃跃欲试的玉玲珑,说:“我们这儿也是暴露的,你安分些,稳住敌人。我叫巴络娜带着鹰去,丁字组调个人过来一同去就行!这信也暴露了他们人手不足的短板,而且总是指挥他人的人,依照惯例俱是武艺不高的人!你就放心等着吧!”“我有些后悔当年没好好听课,我学的驳杂,却俱是半桶水。如今这么多消息就乱了我的阵脚!”飞云紧急联系了丁九,次日,他与丁八换了岗。带着巴络娜跟着她的鹰走。
      “等等!前方就是最近的驿站,你看那鸽子是不是想往下飞?”丁九拦着想往前走的巴络娜。她那鹰追着信鸽飞的极快,玩的是不亦乐乎。那信鸽叫它撵的扑腾的都掉毛了!“好像是!”巴络娜与他猫在树林里仔细观察。丁九眼见,看见驿站出来个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面目。“唉,唉!哪里出来个人——”丁九没说完就叫巴络娜打断了:“别说话,有声音!让我仔细听听!”巴络娜凝神辨别着似有似无的声音。“是鸽哨!哼,抓住了!快去,那个人八成就是目标!”巴络娜支使丁九。丁九翻她个白眼,说:“你果然是个嫩瓜子!见着目标就这么冲上去,你怎么知道哪里有没有埋伏,目标有没有同伙呢?”见巴络娜一脸茫然,丁九把她推进草丛里,叫她藏好。这才闪身出去。巴络娜看他几个纵身便不见了踪影,大约半柱香后。丁九从那驿站出来,冲她藏身的地方一招手。巴络娜小心翼翼的过去,“成了!”巴络娜问。丁九嘬着牙花子道:“爷出手,还能有不成的!”巴络娜进去一看,驿站横七竖八倒着几个人,都是被困得结结实实的!
      “厉害!”巴络娜真心佩服,冲丁九竖个拇指。“不过,这全驿站的人都有问题吗?这要怎么带回去!”丁九看她实在不懂,只好给她解释:“一会儿给他服用迷丸,普通人都会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能把自己家底吐个干净。要是遇上探子,那迷丸多半是不起效的。你会你听着,那个不开口,就是目标。其他的问完就放了,对了,做成马匪偷袭比较好糊弄!”巴络娜白他一眼:“这我还是懂得!要把他们分开问吧!这样,咱们平分如何?”丁九拒绝,“你算了吧,一会儿你躲在暗处听着就行。你这脸太招摇,不适合做这事,免得日后叫人认出来。这事还得我来!”说着,丁九拎出一个人关进小耳房。进去就给人喂了粒迷丸,又拿出薄荷叶,捏碎一把放在热水里。待淡淡的薄荷香飘出,一把将水泼在一个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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