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洪荒录》迷失

37、因果·终焉

　　“废物！不过区区花城，竟然折进去二十万牙獸！一族覆灭！”
　　阴冷苍老的声音炸雷般响起，趴伏在地上的人身子狠狠一颤，忙磕头求饶“尊上，尊上饶了我吧！这……这实非小人只过啊！那花婺源金尊玉贵，盘古躯体所化果业，力可量天，此次若非有叛徒私自出城破了结界，只怕这二十万牙獸，攻个七天七夜也破不开他的结界啊！”
　　“哼！”那声音冷哼一声，说道“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在这里喘气！”
　　那人更加害怕，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人上首正对一片漆黑古镜，古镜为映出任何身影，只有一片琉璃的漆黑混沌。
　　古镜两边各放置了九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模样妖娆销魂的女子斜倚在一名男子的怀里，那男子模样也十分俊美，只是眼下青黑，一双大手在怀中女子，凹凸有致曲线曼妙玲珑的娇躯上游移，扑面而来一股淫靡气息。
　　那女子被摸的娇喘连连，娇躯蛇一样的在男子身上摩擦，面泛潮红，声若莺啼，她眼波流转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人，忽而哧哧的笑了“杀了花婺源固然是大功一件，即便折损二十万牙獸也是使得的，只是……”女子话音适时停顿，所有人目光汇聚，而那趴在地上的人，早已汗如雨下瘫软在地，女子似笑非笑，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只是这擅用帝王骨粉……可是要下獸坑的呀！”
　　左侧第一位，书生青衫的清秀小生，面色阴毒，冷冷的斜了一眼那摊废肉“自山海封界一来，魔祖罗睺为首，哪吒、杨戬、云中子、三霄娘娘、赵公明，疯狗一样可谓日夜不休，疯狂屠戮有形之獸，毁獸巢，致使如今满算我们不过几百万獸族”
　　右侧第四位的老者面色凝重“如今时日不多，眼看约定临近，西王母、龙族，麒麟族出世镇守边界，竟使得我们不停歇的攻打了九年也不过得他们十分之四！”
　　左侧第二位身穿展架的魁梧大汉，狠狠拍了下椅子，恨恨道“岂止如此，我负责的南面有当年女魃献祭留下的天女火土，寸步难进，而且我听叛人传来的消息东皇太一与明王孔宣等早已出关，而孔宣正赶往南方不死火山，别忘了，三祖里只有祖凤没死，数万个会员她在不死火山，什么伤都养好了。”
　　话到此处，在场众人只觉一股浩瀚威压，法力稍弱者早已一口血喷涌而出，哪些法力高强的亦是三花暗淡。
　　镜子中的混沌景象，似阴云翻滚，苍老的声音夹着庞然的杀意响起“东皇……太一！”
　　听此话音，方才说话的大汉悔恨不已，明知尊上最忌讳听到金乌两兄弟的名讳，如何这样不小心，非要嘴快说出来。
　　心里在懊悔，话还是要回的，大汉擦了擦脸上的汗，起身跪地“尊上容禀，并非属下有意，实在是这消息事关尊上，属下不得不提。”
　　“说！”
　　大汉猛咳一声，强咽下喉头鲜血，回道“前日叛人传信，妖皇帝俊出现在山海界口坐镇，据他传来的消息那帝俊似是……似是已经半步圣人了。”
　　在做众人闻言，心中猛地一颤，背后一股凉意泛上四肢。
　　“而值得注意的是此次秘境里出来的人，东皇太一、接引圣人、红云老祖、杨眉道人、明王孔宣、财神、雷震子，尤其东皇太一据说他还身负月神羲和的承继!”
　　轰!
　　镜中乌光闪过，那原先趴在地上的人一击之下，化为飞灰，镜子中混沌再次翻滚，隐约汇成一具人形。
　　座下众人立刻站起身，跪了一地。
　　“传我令：自今日起，以上所说之人若遇见不惜一切代价击杀，哪怕动用帝王骨粉也可以!”
　　“是!属下遵命!”众人齐齐应道。
　　“千年前，因果插手，我与天道令立棋局，而今终焉将至，就不能让着千秋基业毁于一旦!”
　　众人再应，人群中清秀书生皱眉，拱手说道“尊上可如今我们所有的獸，数量看起来的，可实际上不堪一击，自食无法在用的有形獸族虽然可保证数量，但本质确一代不如一代，这一会甚至出现残疾的獸，有眼盲的也有天生无法行走的，如此非常久之计。”
　　“把所用无用的：残疾的獸都投进练炉做柴火，秋狂，你率十五万天獸，前往幽州，意不在杀光，留下些活口和全尸带回来。”
　　战甲大汉应了一声，即可退去点獸去了。
　　镜子中的人形一一吩咐后，挥退众人，再次闭关“天道!这次本尊定要你万劫不复!”
　　远在三十三天外，混沌天内道祖鸿钧睁开眼，看向虚空的某处“他醒了。
　　”
　　“我感觉到了，他暂时还未恢复，不用管他，太一他们呢？”
　　鸿钧理了理拂尘，回道“太一与财神和红云前往山海界口，接引带着强良去报仇，孔宣去找祖凤了。”
　　“很好，目前看还挺顺利，不过还要小心，外道狠毒疯狂必然杀之而后快。”
　　“你放心我让哪吒去护着孔宣，雷震子去暗中保护接引了，至于太一他们……有东皇钟在不用我们担心。”
　　“那就好，不过这雷震子什么毛病？让他贴身保护红云，说化成人方便我也认了，可变成女孩这简直……简直有辱门风!”
　　鸿钧也很是无奈，神人般完美的俊脸一片忧愁“我明明教徒弟的时候，他们都很正常啊？怎么到了这帮徒孙着儿就变歪了呢？一个哪吒天天吵着要弑父，一个杨戬天天围着哮天犬转，这个雷震子更是连男子之身都不要了，好想把他们逐出师门。”
　　“冷静，月倾不是说了吗，这叫萌点，忍忍就好了。”
　　提到月倾，鸿钧是不忧愁了，却唤出了九天紫霄雷“别提她，提她我火就更大了，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时候，劈死得了。”
　　“唉!别啊!你修的可是无情道，别动火，修为会不长的!”
　　“呵，自从她来我修为就没长过!”
　　“咳，好了，你看太一和孔宣不是被她护的好好的吗!别生气了嘛，来喝杯茶消消气。”
　　鸿钧深吸一口气，抿了口茶“那俩也不是个省心的，但好歹太一有帝俊、陆压护着，孔宣有祖凤和九尾狐，我也算放心，只可惜了羲和。”
　　天道沉默了好一会，再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是啊！可惜了她，到最后竟只剩神通法宝和那一缕残魂。”
　　“后土轮转了她的肉身，如今她名为望舒，如今空有肉身，即便神魂归位，也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个人了。”
　　“太一想起了一切，这么着急去找帝俊，怕是知道望舒如今在帝俊哪里，要把精血、神通和法宝还给她。”
　　“凌迟之苦，这是太一必历的苦难，他欠羲和的如今当然要还，你也不必担心，帝俊早就备好了黄中李，不会让太一伤了根本。”
　　“哼╯^╰!他到周到，巫妖时就看出他对太一不一般，只不过因果大势，注定要他和羲和结下天地第一婚，生天下第一胎，不然这样心思不在羲和身上的人，我会让他娶羲和!好在他知分寸没占我们家羲和的便宜，不然我要他好看!结果他还敢算计我!阴险小人!”
　　鸿钧哭笑不得，数十个会元了，天道就耿耿于怀当初的事。
　　当初巫妖后，帝俊背负业果在炼狱血池里受了万万年的苦，蚩尤黄帝大战时，天道将他放出，命他以河图洛书，地为阵盘，布天下阵法以御将来，并把羲和神魂交于他命他温养，找个机会让羲和投胎。
　　可帝俊倒好温养是温养了，却将羲和神魂封印，与太一相通，太一为主羲和为副，还趁机与太一绑了姻缘线，可把天道气坏了。
　　当年娶羲和时帝俊就不愿意，他喜欢太一，对羲和只是兄妹之谊，但当时他和太一生而兄弟，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今却趁机使了诡计让他得逞，偏偏让他钻了空子，羲和也知晓帝俊心思竟也默许了。
　　木已成舟天道也不能把二人神魂分开，恐有损伤，一怒之下收了太一和羲和的神魂，罚帝俊独留世间建立阵法，还毫不留情的吩咐了各种事，直到千年有余，消了气，才把二人神魂降下投胎。
　　天道气着气着，忽然变得十分落寞“他们兄弟有再聚之日，可我们……只能阴阳两隔。”
　　鸿钧沉默，闭上眼，眼圈泛红。
　　混沌时他们四兄弟相识于微末，混沌神魔性情嗜血残暴，为一点小物就互相残杀，至死方休，那时的混沌到处都是血腥和杀戮，死亡与怨恨。
　　他们极力阻止，也不过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终有一日天道走出他们居住的山洞再也没回来，而混沌间忽然多了某种东西，它限制了神魔无休止的杀戮、掠夺、破坏，制定下还不成形的规则约束他们，制止了他们法力的无限增长，限定了他们修炼的方法，并增加了劫。
　　它有意的消减和挑选神魔的人数，不辞辛劳，混沌开始变得平和，天材地宝灵脉仙山得以喘息，开始肆意增长。
　　可问题又来了，阴阳不分，神魔混杂，天材地宝随手都是，欲望是无限的，混沌已经装不下他们了。
　　他一力支撑，可极限正在临近。
　　鸿钧他们知道，它就是他，是他们那个消失的兄弟初则。
　　有心帮忙，却无处使力，鸿钧修的无情道，罗睺修的杀伐道，只有盘古是万物道。
　　盘古也走了，像天道一样悄悄地走了，他自毁肉身道骨，神魂飞进混沌青莲，欲重塑肉身脱胎换骨。
　　一万八千年后，盘古降生，手持开天斧，开始不眠不休的屠戮神魔。
　　鸿钧和罗睺看着这一幕幡然顿悟，也开始屠戮神魔，不知疲倦，只是杀着杀着眼泪就下来了。
　　那一天终是来了，盘古开天，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自此万物伦常有了定数，一切都正朝着好的方向去。
　　盘古松开手，鸿钧和罗睺开始将混沌的各处灵脉仙山，灵植至宝搬到地上。
　　可天地忽然晃动竟是要再度融合，盘古马上站起，将他们再度分开，却再也放不开手脚，天地似被什么引动，想要再次融合，而天道更是遭受猛击摇摇欲坠，鸿钧和罗睺马上前往相助。
　　原是曾经死去的神魔心有不甘，化为怨念，这其中有一神魔神通特别，尚有神智，欲吞天道取而代之，自称外道。
　　他们厮杀数日，终是在天道以舍弃一部分为代价后，才将外道流放至世界轮回之外，未得片刻喘息，有紧接着去找可代替盘古的擎天之柱。
　　此时盘古已经支撑不住，并且知道了外道的存在，知晓这业果绝不能落在天道和鸿钧罗睺身上，便一力承担，接下了所有屠杀神魔的业果。
　　业力庞大致使盘古顷刻身死，化为山川万物，日月星河，孕育无数生灵。
　　他们又失去了一个兄弟，即便他们明知不可为，还是做了各种努力，帮他分担业果，为他护法，为他寻找支柱，可终究是没逃过既定的命运，因果只会允许存在一个天道。
　　最后天道缺损，鸿钧自斩三尸合道，再不能踏出紫霄宫半步，罗睺自愿背负半边道法，自立魔道平衡善恶，创魔界收纳恶人，却作茧自缚。
　　如此兄弟四人，四散分离，想来若不是外道率獸族打乱天纲伦常，他们此生不能再聚首了。
　　鸿钧握着拂尘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天道狠毒了外道，甚至不惜自挖当初的肉身尸骨，炼为道主令，若非他早已没了形体，只怕是生食其肉，喝其血，都不解其恨，必要日日踩在脚下，时时折磨才可缓心头怨恨。
　　玉白的手 理了理拂尘的麈尾，鸿钧冷笑，我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