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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沙柳胡同(二更) ...

  •   “砰砰砰——”“沈渊!皇上!起床啦!”
      “我操,他妈的谁啊?”沈渊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开门。
      刚开门外面的四人就挤进来,陈世健把兜里的早饭塞进沈渊怀里,“皇上,您还没睡醒呢?忘了今天说好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了?”
      沈渊低头看手里湿乎乎的塑料袋,一股浓浓的韭菜味灌进他还没清醒的脑子里,坨成球按住陈世健就开打,“你妹的!把你的破韭菜拿走!”
      陈世健噘嘴,“好心没好报!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买早饭。”
      “我啥时候指望过你?”沈渊一看墙上的钟,气不打一处来,又把韭菜包子捡起来捶陈世健,“这他妈才几点!啊?才几点?你来干嘛!”
      王佳琳看不过去沈渊对陈世健的毒打,上来拦架,“班长,一日之计在于晨,美好的清晨就要从六点开始。”
      沈渊无奈地狠拍一下脑门,转头问玄关站着看热闹的人,“你也这么觉得?”
      蒋深耸肩摊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沈渊拿这帮大傻子没招了,回屋刷牙洗脸,出来换衣服的时候蒋深正推门进来,沈渊起床气犯了,没好气的问“干嘛?”
      蒋深看他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大背心,竖起大拇指,“时尚。”
      穿着背心的某人将手臂交叉在胸口,“别耍流氓啊!”
      “我在家穿的比你性感”蒋深把手里的粥放到床头,“这个比陈世健那个还靠点谱。”
      沈渊拍拍他肩膀,“好哥们!”
      五人晃晃悠悠的到图书馆,结果一个座位都没有了,陈世健来劲了,“沈渊,我都说让你早点吧,你看,都怪你!这在你们这叫啥?磨磨唧唧!”
      沈渊懒得理他,转身走向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学习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学渣!”
      几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挤来挤去的腾地方学习,正值上班高峰,咖啡馆客人很多,吵吵闹闹的,陈世健本就是方圆百里有张床,宁可躺着发呆也不学习的当代恶臭男高中生,学了一会儿就开始咬笔,把笔按得咔咔作响,翻一页书哗啦哗啦的,沈渊把笔袋丢过去打他,“神经病啊!不想学滚蛋!”
      “哎呀,这太吵了,学不下去。”陈世健咬着笔头表示委屈。
      沈渊翻开语文书,“那这样,我考你几首古诗吧,你要是都答对了,我就请你喝一杯你喜欢的茉香奶绿,咋样?”
      “行!”
      “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嗯,孤山寺北贾亭西?”“嗯…啊…我真的好想吃炸鸡!”
      “横看成岭侧成峰?”“兄弟怕是发了疯?”
      “巴山楚水凄凉地!”“嗯…啊…”
      蒋深接话“这个我知道。”
      沈渊期待的看着他“那你说。”
      “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bility!”
      “蒋深!”沈渊气的拍桌。
      “哈哈哈哈,深哥牛逼!”陈世健站起身和蒋深击掌。
      沈渊看着两人,“没救了你们!”
      “我这是学陈世健的。”蒋深低头翻看自己的书,忽略身旁沈渊的白眼。
      早高峰过去后,咖啡馆也安静了很多,陈世健在沈渊的淫威之下认真学习不捣乱了,蒋深数学不好,还会时不时的向沈渊请教。
      “这里为什么这么解啊?”
      “这里求函数的周期,f(x+a)=f(x-a),2a就是函数的周期……”
      “为什么这样?”
      “画图啊!就是周期函数,你看这个函数…”
      “可是这个理论是哪里来的?”
      “规定的啊,数学上就是这么规定的。”
      “谁规定的?”
      “我哪知道谁规定的。”
      “那这样不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没道理,就你最有理吗?”
      “蒋深,你是故意的吧?”
      “冤枉。”
      沈渊和蒋深就这样每道题都要争执一下,沈渊表示自己的学习生涯好像被莫名的中断了,两人吵了一下午,等陈世健和王佳琳陈小霞离开了,他们还在研究到底谁有理。
      “哎?外面下雨了。”沈渊抬头看向窗外,倾盆大雨。
      “有点大,五点了,是等等还是先走?”
      “走吧,这里也要下班了,你带伞了吗?”
      “没有,但我家就在拐角的胡同里,要不去我家躲躲吧。”
      “好。”
      雨下的很大,沈渊没注意路上的风景,只知道耳边有雨打在地上的声音,他跟着蒋深拐进了一条胡同,这一条街叫沙柳路,挨着沙柳小学,所以沈渊知道这条胡同叫沙柳胡同,和普通的小巷没什么区别,红砖头砌的墙,地板坑坑洼洼的,雨水溅起来打在人腿上黏黏糊糊的,沈渊低头看小腿后的泥,鼻间萦绕了一股青草的味道,清新淡然,又转了个弯,眼前的红砖平屋却变成了低矮的瓦房,一间间立在粗大的柳树后面,雨水顺着柳叶滴落在沈渊的后勃颈里,凉丝丝的,空气中又飘了几缕白烟,抬头看,是炊烟正从瓦房后升腾。
      沈渊没见过这样的平房,在他印象里,只有小区旁用泥土搭建的公共厕所算是破旧的,蒋深在最里边的一间停下,有草垛挡在门前,搬开那几堆草,推开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特别刺耳,门边停靠了那辆生满锈的自行车,里屋的门外有一口井,沈渊只在电视上见过,古装剧里这口井是要扔不听话的宫女的,蒋深带他进了屋,刚进屋就有一股浓重的花露水味道,沈渊咳了一声,白色的墙有点发黑发黄,地板是普通的泥砖,空气中有模模糊糊的颗粒感。靠墙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沙发,沙发前立了一台很小的电视,他跟着进了左边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床,是农村的那种火炕,上面躺了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沈渊看不清是谁。
      蒋深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单脚跪在床边,倚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问沈渊,“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渊点头,跟着他走进一间小屋,墙边用砖堆砌了灶头,蒋深从麻袋里掏出土豆递给沈渊,“削皮会吗?”
      “会。”沈渊从柜子里找出削皮刀,蹲在垃圾桶旁边开始削,因为不熟练总是削掉一大块里肉。
      蒋深蹲在他身边嘲笑他,“沈渊,我发现你总爱不懂装懂,承认自己不会有那么掉面子吗?”
      “不是不会!就是不熟练而已。”沈渊把削皮刀扔回给蒋深。
      蒋深接手,沈渊站起来靠在灶台旁边,歪头看他,“这里我都没见过,我就知道外面通往街道的叫沙柳胡同,我从小在这边长大,都不知道胡同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
      “很破吧,这是以前拆迁重建的时候留下的一块地,被重新利用搭建的瓦房区。”
      “很朴素,有乡村的感觉,空气都和胡同外的不一样。”
      “太夸张了,其实就像城镇里的农村,因为是违规建筑也不敢接水管,不敢接电路,都是各家自己造的井,偷的电,说白了,就是贫民区。”蒋深把削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
      沈渊看了眼那颗土豆,上半部分坑坑洼洼,下半部分光滑圆润,差别甚大,撇撇嘴,“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是个贫民。”
      “也没穷到什么地步吧,就是想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沈渊拄着洗菜台,看人拿着菜刀切土豆,手法娴熟,切出来的土豆片很均匀,“蒋深,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蒋深只是笑笑,食材准备好开始下锅,倒油的时候滋啦一声,沈渊怕崩到自己,离远了一些,“床上躺着的人是你的姐姐吗?”
      “是。”
      “她怎么了?感觉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要再煮点粥给她呀。”
      “她吃过了。”
      蒋深炒好菜装盘,又盛了一碗饭,把沈渊按在凳子上,“别瞎担心别人啦,吃饭吧,等雨小了我送你回家。”
      沈渊吧唧了一口饭含糊不清的问“你要用那辆铁锈神车送我回家吗?”
      “你这样叫它?”
      “不行呀?”
      蒋深走进屋里,回了一句,“挺好听的。”
      沈渊开始扒拉饭,又夹了几口土豆片,嗯,好吃的。
      “沈渊同学?”叫他的声音甜甜的,又轻轻的。
      沈渊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嗯?蒋深姐姐好!”
      从里屋出来的人穿着薄薄的睡衣,宽松的睡裤描摹出瘦弱的腿,有点驼背,尖下巴,圆眼睛,脸色略有些苍白,头发却是短短的毛寸。
      “你是深子的同学吧?我是他姐姐,我叫蒋浅,欢迎你来我家。”蒋浅朝沈渊笑,招呼他坐下。
      “我叫沈渊。”沈渊仔细端详蒋浅,脸颊长了些小小的斑,却不妨碍她的气质,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蒋浅伸手握住沈渊的手,“外面下雨了吧,淋湿了吗?”
      “没有,谢谢姐姐。”沈渊手心热热的出了点汗,第一次被陌生女性握手,他害羞的挠挠头。
      “晚上在这住吧,家里来人都感觉有人气儿了。”
      “啊?不太好吧。”
      “在这住吧,外面的雨一直不见小,明天我送你回家。”蒋深对沈渊说。
      “好吧。”
      晚上沈渊很快就洗完澡了,主要是水太凉了,他细皮嫩肉的真的受不住,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沈渊终于有时间仔细看看蒋深的房间,墙上连个钟都没有,木质的书桌一碰就响,上面简单放置着他们的教材,抽屉里也只有针线,书柜上却放着好几把剪刀,沈渊拿起来看看,上面干干净净的好像还没有用过。
      “剪头发的,买来练练手。”
      蒋深只穿了件内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顺着脖颈流到肚子上,沈渊看了这幅场景,竖了根中指,“你卖骚啊?”
      蒋深冲沈渊挑挑眉“性感嘛,骚到你没?”
      “没,你□□还没我大。”
      “你有多大?我瞅瞅。”蒋深说着就要上手,伸进沈渊衣服里,摸到他精细的腰,却不敢往上摸了。
      沈渊站着不动,任人摸,“咋地?怂了?”
      “怂了。”蒋深抽回手坐到床上,“一会儿该睡不着了。”
      沈渊拍了下人大腿,钻进被窝里,掀开一角,“来来来,蒋深同学,请进。”
      “得嘞!”
      蒋深的床不是太大,两个人挤在一起手臂都得紧贴着,时间还早谁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沈渊想起蒋浅的样子,推推蒋深,“你姐姐是不是生病了?”
      “嗯,白血病。”蒋深的声音淡淡的,他好像总是这样,话里也没什么情绪。
      “那还有的治吗?应该骨髓移植就可以了吧。”
      “分病情的,我姐姐是淋巴性白血病,骨髓移植康复的可能性不大,还有复发的可能,现在靠着化疗也可以维持。”
      沈渊转头看着蒋深的侧脸,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人的轮廓模模糊糊的,沈渊只看到颤动的睫毛和眼角下浅灰的泪痣。
      蒋深感觉被戳了脸颊,转头就触碰到沈渊伸过来的手指,“怎么了?”
      沈渊又点了一下泪痣的位置,“听人说,泪痣是泪水凝结后的样子,是前世离别的时候,亲人哭泣,泪水滴落在脸上形成的,代表坚实甜蜜的爱情。”
      蒋深转过身,面对着沈渊,在黑暗中能看清他温柔的眉眼,“但我听说,泪痣是凶兆,代表人一生有流不尽的泪,伤不完的心。”
      “放屁!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有别人随便定义的道理,把自己能做的事做到最好,岂不是比踮脚仰望更有意义,活着就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相信命运的人总是在灾难来临之前就毁灭了。”沈渊捏住蒋深的耳尖,继续说,“你就是住在这都让人觉得闪闪发光的。”
      “过奖啦!沈渊同学。”
      沈渊感觉手里的耳朵好像发烫了,他蹭过去,贴人耳边小声说,“害羞啦?”
      蒋深没说话,低着头睫毛颤的更厉害了,沈渊赶紧松开手,背对着他说,“睡觉睡觉!我可不想做升旗手。”
      “你又搞黄!”
      “我没有!”
      “你有!”
      就有!咋地!沈渊心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沙柳胡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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