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麟|临水照花人》畔之

2、贰

　　“呦，巧了。”陶阳看着后台缓缓走来的人，惊喜地挑一挑眉，“你说说，平常我想让你俩见面都凑不上时间，今天倒是来着了。”
　　文鸢看向陶阳手指的地方，来得是另一个清秀的男孩子，看上去和陶阳年纪差不多大，她伸长脖子想看得清楚一点，“谁啊？”
　　“郭麒麟啊，你就叫他大林就行。”
　　文鸢扮上了之后，肩上的大靠还挺重的，她也不敢乱动，怕伤着别人，只能微微一笑，低声跟他打个招呼，“叫我文鸢好了。”
　　正说着，栾云平的主持已经结束了，文鸢踩着鼓点上场，场下的观众掌声雷鸣。

　　大张伟：“观众还挺多的啊。”
　　欣然点点头：“观众认得出来啊？这个扮相一般情况不是老观众，新人很难认出来的。”
　　维嘉：“之前文鸢说自己是串场，进场的时候观众应该都看得到演出人员吧？”
　　文辉：“观众都知道的。”
　　维嘉：“所以文鸢真的新生代里面很有名气了。”
　　文辉面上不露，但是心底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夸的是自己的女儿。

　　陶阳：“江关前大交兵。那时节夫人来对阵，你那里见面就要提亲。本帅再三不应允，夫人你就把巧计生。……自古常言道得好，前人开路让后人行。”
　　文鸢：“王爷呀！王爷不必怒气生，妾身言来听分明。你在唐营掌帅印，奴本是西番女钗裙。……奴才招亲事违军令，军令无私我的法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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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鸢：“王爷道他年纪轻，有辈古人对你云：三国有个周公瑾，自幼学法有奇能。……曹操错杀那水头军。这也是人间父母养，难道说奴才他就不是娘生？”
　　舞台之上转眼就是两个人的薛丁山和樊梨花的交锋，你来我往确实引人入胜。侧目台上的饰演土地的郭老师和啥事儿没有的郭麒麟也看得目不转睛。
　　“确实好，文鸢台风很稳。”郭老师不轻易夸人，但他真的很欣赏文鸢。

　　欣然：“文鸢看起来小小的，但是扮上之后真的很英气啊。”
　　大张伟：“她是刀马旦吗？这个功夫很好的啊。”
　　文辉：“她小时候学得武旦。”
　　大张伟：“是她自己愿意学的嘛？那种耍枪弄棒，女孩子小时候不是应该柔柔弱弱的那种吗？应该喜欢给芭比娃娃换换衣服啊？”
　　文辉：“小时候我和她妈工作忙，我们都会把她带去剧场，她在那一坐就一天，可能耳濡目染。”
　　大张伟：“所以她小时候没有娃娃玩儿，现在就给自己化妆、换衣服。”

　　演出结束，文鸢回后台准备卸妆，刚把衣服换下来就看见郭麒麟小跑过来，“那个，你不上个台嘛？场下有观众喊你返场。”
　　“这是你们的主场啊，我返场不大好吧。”文鸢静下心来能听见观众的声音，还有郭老师在前台介绍自己，“这不合适啊。”
　　郭麒麟也不在意文鸢的扭捏，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台上去，“甭磨磨唧唧的，观众都忍不了了。”
　　再快上台的时候，郭麒麟一个甩手把文鸢扔了出去，自己留在了侧目台边。
　　看见文鸢再次上台，场下又响起掌声。文鸢双手合十感谢观众的鼓励，接过陶阳递过来的话筒，跟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你们是我见过最捧场的观众了。”
　　“闺女咱们唱个什么吧？”郭老师喜欢文鸢的机灵，见了也喜欢“闺女”，“闺女”的叫她。
　　文鸢沉思一下，“要不《柳荫记》？《别家》那一出，女儿虽然是红妆？”见郭老师垂头深思，文鸢以为是词儿不大熟，又想一想，“换一个吧，《二进宫》，正好咱们仨。”
　　陶阳觉得可行，“那我就老生了，花脸我就算了。”
　　郭老师皱着眉头看向文鸢，“跟我唱一段儿就非得是父女和君臣嘛？我也想要个甜甜的爱情啊。”
　　这样可爱的语气，惹得文鸢都不好意思了，场下也有不少观众高喊着《坐宫》，还有胆大的让唱《马前泼水》的，“马前……，你们是想让我死啊那，那咱们来什么，郭老师定吧。”
　　郭老师叹了口气，“要不咱们就来个《二进宫》吧。”
　　“成，怀抱着幼主那一出。”陶阳和郭老师换了个位置，“没扮上咱们就不跪了。”
　　文鸢笑道，“其实也可以跪。”

　　维嘉：“文鸢的性格很讨老人家喜欢啊。”
　　大张伟：“她以后谈恋爱肯定不用烦恼的，这个长相，这个技能，哪个老爷子、老太太不喜欢的。”

　　演出结束，早就过了饭点。
　　“咱们去吃涮羊肉吧。”陶阳换了衣服肚子都饿了，“就东来顺吧，就近。”
　　文鸢反正没什么事儿要做的，点点头，转向身边的郭老师和郭麒麟，“一起去？”
　　“成啊。”郭麒麟无肉不欢，本来对着文鸢还挺腼腆的，不过为了吃饭也没什么顾及了，不过陶阳还是念着郭麒麟的身体状况，“你的痛风允许你吃这些东西吗？”
　　文鸢歪着脑袋看一眼郭麒麟，“你怎么小小年纪还痛风啊？”
　　郭麒麟吸吸鼻子，羞涩一笑，“嗨，咱们95后都这样。”
　　“别，95后不背这个锅，身体不好就忌忌口吧。”文鸢把自己的羽绒服套上，挽着郭老师。
　　郭麒麟跟在他们身后上了车，“没事儿，我都戒了好些时间了，总不至于连个嘴瘾都不让我过吧？”

　　大张伟：“大林就是那种典型的95后，年纪轻轻但是一身病。”
　　维嘉面露惊讶：“他痛风的啊？”
　　大张伟：“人家就是痛个风，你们的感觉好像这人不行一样。就是普通的痛风，只要忌口就行，这种小病都没我碎嘴难治。”

　　节目组还是很人性化的，安排车把他们四个人带去了东来顺。考虑到郭麒麟痛风的问题，菜单压根就没有经过他的手。
　　他们来的点比较晚，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菜上的更快。
　　“你以前没见过我儿子嘛？”郭老师看桌上文鸢和郭麒麟一句话没有交流，心里还很诧异，不都是一个年代的么，“不应该啊。”
　　文鸢听着话都能笑出声来，“我们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啊。我想想啊，我跟陶阳是小时候上春晚认识的，后来还老些年没见过面呢。我跟您还是因为张国立老师，就是《梨园》的拍摄，他演我父亲，您来探班那回。后来就是天津卫视的两次节目，此外咱们也没见过。”
　　郭老师仰起头好好想了想，是差不多也就见了两三面，“这就说明咱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承蒙您这么念着我。”文鸢给郭老师夹了菜，“大林也吃啊。”
　　“诶，我吃着呢。”郭麒麟看看铜锅里的东西，真是无处下口呢。

　　大张伟在演播室看得眼泪都笑出来了：“郭麒麟他无肉不欢，没多少肉让他怎么吃。你仔细看他现在崔莺莺的大小姐气质已经出来了。”

　　郭老师顺着文鸢说得话还是点点头，“你们年轻人还得多多交流。”
　　“我没见过大林，但是上回的节目我看了。”
　　郭麒麟茫然中听见文鸢提起自己，立刻抬起头，竖起小耳朵，就想听听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文鸢见他望着自己，也俏皮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兔牙，跟郭麒麟如出一辙。
　　“就是你们跟R1SE的那个综艺，我看了。”文鸢那时候刚刚进入国家京剧院，一次更改微博认证的时候，看见了陶阳的热搜，就点了进去，“我超喜欢这种综艺，而且你俩真的很厉害。”
　　文鸢眼神里满是真挚，看得郭麒麟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垂下头，“那就是一次交流吧，也没什么。不过R1SE他们确实也挺有刻苦的，第一次接触京剧，已经很好了。”
　　“其实我很早没想过进京剧院——”说完看一眼镜头，“说出去于院不会把我开掉吧？”
　　“我当时挺想做制作人的，就是做这种京剧的，我也想做其他的曲艺，但我不大熟悉，可能成熟了回去开拓更多的戏种的综艺。”
　　文鸢快毕业的时候可迷茫了，有一个月青研班和京剧院哪都不想去，就想做节目，钻了好些时候的牛角尖。
　　后来还是管老师让她先去面试京剧院，有一定演出经验了，再去青研班。之前都说先升学再考虑工作，但是文鸢那时候的状态换换环境可能会好些。
　　陶阳吃饱喝足靠在椅背上，“这是一种趋势。京剧在哪儿都能冒出一片一片的生机。”
　　文鸢托着腮，看看陶阳，再看看郭麒麟，最后看向郭老师，“那个节目好在哪儿你们知道吗？都是年轻人，不再是老一辈人去教你，而是你们这种新生代，其实这样更加贴近看综艺的人群。”
　　郭麒麟还想着文鸢的制作人梦想，“你要是真做了这个节目，你会请我们嘛？”
　　陶阳惊讶，“你现在就要抢通稿啊？”
　　“嗯，可不嘛。”郭麒麟一本正经道，“我就怕回头我就过气了。”
　　郭老师看着桌上三个孩子，嘴角都没压下来过。
　　铜锅里的汤还在翻滚，就像着三个孩子心中翻涌着的激情。

　　欣然：“很少有一顿饭吃得那么伤感又有希望的。”
　　维嘉：“他们三个都差不多大啊，二十二、三岁，很不容易了。”
　　大张伟：“你看他们的样子就是为了整个行业去努力，这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很难得。”

　　夜间，文鸢回家之后就把手机录像投影到电视上。自己先去洗漱，等一幕戏已经结束了，再出现在客厅的文鸢已经换上了睡衣，素面朝天。

　　维嘉：“这个录像就是她演的那出戏吧？”
　　文辉：“她习惯每次会录像，然后演出完当晚就会回看一遍。”
　　大张伟：“这么晚了，她还得再看一遍啊？好家伙演上就是仨小时，看一遍还得仨小时，都不算扮上的时间，这一天天的多忙啊。”

　　时针已经指到了凌晨一点半，文鸢斜躺在沙发上，一点儿不觉得困，两眼睛可有神了。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按节奏拍着大腿。

　　大张伟：“你看看文鸢。眼镜一戴，谁也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