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基建荣耀》茭白肉丝

4、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姑娘刚醒，看见身上盖了件男人衣服，顿时心里一紧。仔细检查发现没什么异常，倒也放下心来，她是来追洗衣服的盆，结果一不小心腿抽筋，接着还被水草缠住了，急的晕了过去。

　　正当她猜想这件衣服是谁的时，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过来了。

　　是谁救了她，显而易见。

　　“你想要什么好处，我可没叫你救我。”她先下手为强，余光中扫到这男人的裤子也是湿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不使自己的气势减弱，她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

　　张飞没想到她倒打一耙，他救人又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也不想耽搁，没错，他看到自己的衣服了。只问她：“你能把衣服还给我么，我就两件褂子。”

　　姑娘看了看遮挡在胸前的衣服，怎么能还，她身上还是湿的呢，就这么走回村里，她还要不要脸了。只是这回她也不好意思了，只弱弱的说了一句：“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

　　没和姑娘斗过嘴的张飞无言以对，他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讲道理。“左襟上有一块三角形的灰色补丁，背后有两块黑色的补丁。”

　　这个褂子张飞穿的很爱惜，因为这是他娘把他弟也穿小了的衣服上还算完整的料子一块一块拼起来的，是他补丁最少的衣服了，这里可是藏了他娘对他的爱。即使是赵云，也从来没有一件新褂子呢。

　　想到这，张飞都有些着急了，又往前逼近一步。

　　姑娘本来还想逗逗这个莽汉，一看他脸色都变了，忙喊道：“别过来，衣服还你就是。”说完把褂子扔到张飞的脸上。

　　张飞把褂子拿下来，就看到那姑娘朝林家村方向跑远了。

　　呵呵，不讲道理，狼子野心。

　　姑娘可不知道自己叫不讲道理的狼子野心，她觉得这个傻大个可真是不禁逗，等一下，好像，从头到尾忘了谢谢人家……

　　且不说受到两重伤害的张飞，一边是塑料友情的好兄弟黄忠，一边是狗咬吕洞宾的臭丫头，回家的时候看见刘备就抱住了他，留下了难过的泪水，“大哥！”

　　刘备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兄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表达情感，这是被谁刺激了？

　　好奇的还有家里的其他人，刘备的两个大儿子立马学习了他们的表达方式，刘黄盖抱住了刘马超，用稚嫩的童音喊出了沧桑的一声大哥，顿时引得全家哈哈大笑，连张飞都不好意思哭了。

　　“好了，这么大人了，有什么事好哭的，叫你侄子都看笑话了。”刘大伯从堂屋出来，大家就都安静下来了。

　　赵云猜想事情可能有些不顺，但是三哥到底遭遇了什么，才猛男落泪？

　　“吃饭了，今天可是吃鱼呢!”李二娘出来打了个圆场，众人也就就坡下驴了。

　　“是啊，娘的手艺就是好，把曹植都馋的不得了呢。”二嫂张赢在捧婆婆的场子方面，无人能敌。

　　“今天我们都托了赵云的福，才能吃到这么大的鱼。”大嫂冯兰也不甘落后。

　　待众人进屋，只见家里平时乘菜汤的盆里装了白白的鱼汤，间或点缀着几根辣椒，漂浮着姜片，一股辛辣诱人的香味在屋子里盘旋。

　　有什么事情么？吃完饭再说吧。

　　五分钟后，桌上已经片甲不留，几个小朋友端着自己的碗围着奶奶转悠，连不会说话的曹植也成了小尾巴，咿咿呀呀的把李二娘叫的是心都软了。

　　只是，做好的鱼都吃完了，再杀一条天都黑了。无奈之下，她只能说再蒸一碗鸡蛋。

　　发话的是婆婆，做事的自然有媳妇。只是，没有李二娘的号令，别人也不敢去动她的宝贝鸡蛋。可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看着两个媳妇那热切的眼神，李二娘也懒得做恶人，直接说“小孩子一人一个，大人没有。”

　　两个媳妇子这会也不争先了，一个去烧火，一个去打鸡蛋。为了解决分账不均的问题，冯兰把孩子们的碗先洗了一遍。额，不管怎么样，他家都赚一个了，嘻嘻。

　　赵云难得的打了个饱嗝，好不容易吃到了心水的食物，虽然他是吞下去得。他觉得自己可以从果腹的阶段走向温饱了。只是，张飞这个有问题的青年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呢。他看刘备关羽忙着安抚孩子，就拉着张飞回房间了。

　　“三哥，你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黄忠不愿意帮忙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找别人啊。鲜鱼不能马上换出去的话，我们就给它腌成咸鱼，总归是能换到东西的。”赵云开口道。

　　屋子里有些黑，黑到赵云看不清张飞的神色。这时节的人都有夜盲症，一到天黑，没光就看不见了。

　　张飞有些后悔，今天情绪激动，被全家人看了笑话。只是他到底还是希望用鱼去换东西的，就说：“黄忠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想入伙。”

　　“入伙不是问题，那他是收鱼还是中转鱼啊，我们总得知道下家是谁吧。”赵云倒不意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要是明天有空，就和我一起去黄家村一趟吧。他要什么条件也没说清楚，他什么也没答应，不见兔子不撒鹰。”张飞已经看不到赵云了。

　　“我有空啊，带两条鲫鱼吧，让他看看我们的鱼。鲫鱼受欢迎，你看咱娘，还有两个嫂子都是带的鲫鱼，哪家有产妇这个礼可比二十个鸡蛋还贵重。”赵云也是愿意的，如果他去谈，还可以问问黄忠能不能换些起房子的材料，认不认识做木匠活的大工。这年头，只有木匠才有成套的工具。

　　张飞听到弟弟沉稳的声音，心情好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却是被那个臭丫头搅浑的。他把她从水里捞上来，说句不好听的，就应该把人家娶回家。只是，这素不相识的，也不知道这是嫁了人的媳妇还是已经定了亲的姑娘，哎，他就是做了个梦，让她去吧……

　　在蝉鸣声中，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已成为泡影。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小乔，要努力变强!

　　昨天的事情不止影响了一个人。还影响着小林村木匠一家子。林小乔昨天去河边洗衣服，在旁人刻意的挑唆之下，被人把盆给扔到了河中心。

　　吵架随时可以吵，这木盆丢了回去可是要挨骂的。林小乔一下子也管不了这么多，立马冲到水里捡盆，谁知，走到一半，脚抽筋，水势湍急，就被河水冲到下游来了。

　　林小乔是勉强算是水边长大的姑娘，也会游泳。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竖着脑袋等到腿不抽筋，却被河里的水草缠住了脚，她刨了半天的水，都要筋疲力尽了，呼救的力气也要消失。

　　灵光一现，她闭上眼睛憋上气，能憋多久是多久吧。“噗通”一声有人入水了，她知道自己被救了，再也没有力气，任凭自己晕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只是林小乔没想到等待她的是历来不管事的乔氏的责骂，甚至她姐姐也被一起罚了……

　　“她是结婚的，你是小姑娘，你怎么辩得过她？她说荤话，你也说么？”乔氏拍了拍桌子，有些虚弱的身体有些坚持不住摇了摇。

　　“娘，我再也不争了。”林小乔是挨骂挨惯的，自然知道这时候什么话都依着说。

　　“你昨天回来的时候虽然天黑了，但是隔壁陈菊芳一直盯着门口的，今天她会怎么在外面说？林小乔头发乱了，浑身湿透，你还想嫁人么！”乔氏想到这个就想起自己昨天彻夜未眠，担心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受到影响。

　　“姐姐嫁人，我不嫁，我以后给你们养老。”林小乔自觉理亏，但想起是为谁争辩又有些恼火。她真的没想嫁人，他们家没有儿子，她娘是众人群嘲的对象，现如今她爹还年富力强，等到她爹上了年纪，又怎么顾得了这个破碎的家？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嫁人，你们也没个兄弟，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你们张罗着给你爹再娶一个，他这辈子太苦了。”想到年轻时高大英俊的丈夫，如今因为生活的重担变得苍老，甚至经常被人家取笑绝户头，她就越发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生个儿子。

　　“我留吧，招女婿也行的。让小乔嫁人，都不嫁人，只怕娘你要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一直闷不吭声的大乔突然语出惊人。

　　“你……”乔氏被大乔的话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只好借着咳嗽掩饰尴尬。

　　他们全家都知道，乔氏其实是没有病的。她的病是心病。她没有生儿子。

　　在乡下，没有生儿子是一种罪过。乔氏怀第三胎的时候，跑到三十里外的城隍庙去求子了，回来天天喝香灰泡的水，还强迫家里的人一起喝香灰。

　　又听说山上有一种能生儿子的果子，她求子心切，但是当时她男人不在家，两个孩子又太小，她挺着七个月的肚子爬到山上，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林小乔的爹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他是算着要生的辰光回来的。可事情急转直下，他听到自己的儿子没了，葬在了山脚下，他去拜祭之后，一下子老了十岁……

　　压力大家都是双方的，可事情发生之后，乔氏只在床上装病，连饭菜都要刚过五岁的大乔去烧。林小乔的爹本来就是请假回来的，他当时还是个学徒，不敢耽搁太久，留下五岁的大乔照顾四岁的小乔和装病的乔氏。

　　没想到，乔氏一装，就装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