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魔王的半身以后》媛陇

17、第17章

　　日记：

　　8月1日，大概上午8点。

　　我想知道卡塞雷斯的秘密，以及，那扇门后到底有什么。

　　好奇心可能会害死我，可我有种直觉，强烈的预感，不解开这疯狂的谜底，会后悔一辈子。

　　——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罗铂破天荒的主动去找了白鸟。

　　对方是学院巡逻队的一员，平日经常可以见到人在校内乱晃悠的身影。

　　“Hey，看看谁来找你了？”帕尼挤了挤眼睛，手肘猛地一敲白鸟的腹肌。

　　白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转向罗铂又是另幅表情：“小铂。”

　　看着帕尼‘痛不欲生’酸爽表情的他：...你们巡逻队有什么毛病？

　　“我们去那边说。”

　　悄悄话？白鸟脸颊泛起两团荡漾的红晕，羞涩瞥他。

　　五分钟后。

　　“你想知道禁区的事？”

　　“嗯，”罗铂开始紧张，紧绷着肩，“你跟安德烈娅老师一样是天阶圣教的，所以我想也许你会知道。”

　　“知道是知道，不过——”白鸟眸里闪过恶作剧般的亮光：“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来交换呢？”

　　“毕竟，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贴着他的耳朵，少年轻轻吐息道。

　　“你想要什么。”罗铂故作镇定，注视眼前多日未见，更加俊美的男孩，对方在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开司米毛衣，溢出丝淡淡的薄荷糖味。

　　难道.....他的心脏重重一跳。

　　“哎呀，在想什么坏事？”白鸟像发现了惊奇的大事，歪头：“只是叫个学长而已，为什么要脸红？”

　　“不，没有。”罗铂黑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答。

　　白鸟的笑容更加甜蜜，完全看不出他恶劣的性格。

　　“所以呢，想得到什么就需付出什么，你清楚该怎么做的，对吧？”乐不可支地笑着，秀美容貌的少年像条五彩斑斓的漂亮毒蛇，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总感觉开口就输了似的，罗铂抿紧唇，但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一直——比起另外的，这些言语上的示弱便变得无足轻重了。

　　“学长。”他快速地说，不去看眼前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禁区背后的秘密了吧？”

　　啧。白鸟内心有点不爽，明明达到了目的却一点儿玩弄的乐趣也没有。

　　他问，小铂你知道白魔法跟黑魔法吗？

　　“白魔法跟黑魔法？”他在魔法史的课堂上听里奥老师讲过，问：“万年前，魔界与神界大战，两族各自为了拉拢人族而创造的法术吗？”

　　“没错，魔王创造了黑魔法，神主创造了白魔法，而得到两种至高法术的人族分别投入双方阵营，成为恶魔与神灵最忠诚的信徒。”

　　罗铂定了定神，“你还知道些什么？”任由白鸟握着他的指尖，诱哄对方说更多。

　　白鸟第一次见到这么软的学弟，被迷得有些头晕了，愈发凑近他。

　　后来的事，证明了脚踏两条船并非一件好事，人类的贪心令他们自取灭亡。

　　人族一支力量太过弱小，有魔法天赋的人类更是微乎其微，在那次的斗争中，神族泯灭，魔族元气大伤，不得不隐匿万年之久，而位于斗争漩涡中心的人类巫师被双方的斗争波及，几乎全部化作碾粉——

　　诉说着这样残忍的历史，白鸟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悲伤，笑容依旧美丽，他摊了摊手，“后面的历史你也知道啦，自那以后，黑魔法与白魔法相继失传，人类再无魔法传承，直到三百年前，‘契者’的再现。”

　　突然一阵冷风从林间刮来，卷起地上的落叶，罗铂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这与禁区又有什么关系？”

　　白鸟故作神秘：“你觉得呢。”

　　罗铂呼吸停顿，难道？！禁区里的是.....

　　“噗。”白鸟笑得肩膀都快掉了，歪头看向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黑白魔法已失传，禁区里当然不会有残存的秘籍，那是伪本，千年来信徒们妄图复活神灵而收集的一些法术而已。”白鸟意味深长说，没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小铂你问我这些事做什么，莫非想溜进禁区？”

　　“没有。”罗铂大声反驳。

　　可怜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点儿也不会撒谎。

　　耳红的小学弟可爱透啦！白鸟的心都软成团泡着草莓的甜蜜牛奶，声音不禁放柔，“好好，没有。”

　　“想要吗。”他的声音变得戏谑而冷酷，“如果你想要禁区里的书，我可以为你取来。”

　　他拥抱着他，心跳有力，黑色的皮夹克外套，眼睛蓝得发黑，嘴角挂着残忍的笑。

　　“不！”

　　“白鸟。”喃喃道，罗铂额头汗水密布，他猛地睁眼，去取放在床头的手杖，慢慢挪向洗手间。

　　光滑的镜面倒映出影子，他叹了口气，翻起自己汗湿的发丝。

　　日间与白鸟的谈话，差不多已经让他意识到禁区后意味着什么，一些残存的死灵与炼金法术，被学院老师们视作邪道的东西。

　　得到这些，也许能够获得力量，但他要怎么掩饰？如果被校长他们发现...等等，或许不修炼，只从中借鉴，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手杖顶端的宝石妖异的红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黑发青年望向镜面的眼神渐渐变化。

　　镜中掠过一个影子。

　　“谁？”

　　罗铂紧张道，眼神立刻恢复过来，晃了晃脑袋。刚刚的自己，好奇怪，他意识到这点，内心莫名烦躁不安，转身离开浴室。

　　忽然感到颊边传来的凉腻触感。

　　“下雨了。”

　　一滴雨水溅落在他的睫毛，眨眼间，化为晶莹的水珠顺着眼角落下，罗铂抬头，望见窗外越来越多的雨水，与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世界被一片墨色笼罩。

　　来到卡塞雷斯的第一场雨已经降临。

　　……

　　微风轻轻吹拂，夜幕笼罩下的卡塞雷斯无数的星火悬浮着，沉郁而美丽，像一位优雅的淑女，提着裙摆赴向她的晚宴。

　　“gesíene（隐身术）”手杖顶端的白金宝石闪过一丝璨光，下一秒，人类的身形瞬间隐没，黑发青年披上银灰色的斗篷，仿若与路边的银树融为一体，迅速从小道消失。

　　卡塞雷斯图书馆。

　　白天路过的图书馆静静驻立在那儿，他直奔向二楼禁区的方向。

　　手杖举起，顶端点在玻璃门上，罗铂闭眼，开始回想休开门时嘴巴张阖的每一个发音，语调，两片嘴唇上下张阖间的空气流动。

　　“Tartufi.... Dolci（开锁咒）！”

　　一股不受控的吸力传来，他脑袋眩晕，摇晃着差点倒下。

　　过了会儿，罗铂被门“吐”了出来。捂着头从地板爬起来，他嘴唇吃惊张开，望着眼前无比奇幻的一幕。

　　认不出庞大的雪白骸骨高悬在上方，像一头巨龙，地面有许多凌乱的木椅书本，仔细瞧，可以发现书架的边缘用紫色涂料刻了繁复的魔法阵。到处都是布满灰尘的蜘蛛网，一看就是许久无人清扫留下的痕迹。

　　墙壁上高悬着的一副油画，似乎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画的表面已经开始氧化，有发黑发黄的迹象，衬得画中的天使模样有些可怖。

　　他忍不住避开视线，三步做两步快速抵达了书架旁。

　　随后，小心翼翼从西装口袋中取出棉纱手套，将它带上，罗铂深吸了口气，慢慢抽出金属架上的一本书。

　　很好，典籍正常，没起任何反应。

　　泛黄的纸页，第一页：《亚当的炼金手记》

　　炼金术？卡塞雷斯还没让他们新生接触的领域！

　　罗铂快速向后看。

　　“....这些掌握了超自然的力量和秘密，吾将其称之为，‘神之领域‘。”

　　手记的主人叫做亚当，是千年前一位受人尊敬的黑巫师，他在这本书中记载了自己的生平，出生便因为具有巫女的血脉而被人抛弃，全身瘫痪，后学习了炼金术，利用其为自己替换器官，是的，替换。

　　手、腿、眼睛，耳朵....到后面，亚当变得越来越疯狂，通过移植炼金制作物，他成功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了一具完美的炼金魔傀，并以此获得了强大的战斗天赋，亚当在书中骄傲表示，这些改造过后的人体器官，更完美！

　　疯狂交织着炙热的话语，隔着薄薄的纸页扑面而来，不知不觉，罗铂竟出了一身冷汗，心神都要被吸走。

　　“好险。”差一点，他的心神就要迷失了，果然禁区的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的。

　　犹豫了会儿，罗铂将这本书暂时搁置在旁，去看别的。

　　除了炼金手记外，架子上还有其他秘籍，有讲述关于黑魔法历史的，也有讲述高深变形术的，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黑魔法手札》、《X灵之书》。

　　“？？？”

　　某宝80块一本的西方神棍大全，居然被收录进了密室！

　　罗铂抽了抽嘴角，在禁区看到这些著名的神棍大法，让他忽然感觉世界不太真实.....

　　“当”

　　烛火突然熄灭，低着头的他感到腰间传来的力道，悚然一惊：“谁？”

　　一双属于男人的手从黑暗中探出，捂住了他的口鼻。

　　“嘘。”

　　罗铂后脖颈的毛发全部竖起，黑暗中，他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声。

　　“不要使用魔法。”诺克斯语气冰冷得就像一把尖刀在跳舞，迷人，致命，带着绝对的残忍：“停下。”

　　“诺克斯？”他猛地松了口气，依旧抓紧手杖，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你怎么在这儿。”

　　对方将他拉到了禁室角落的书柜后，靠着冰冷的墙壁。罗铂看见对方苍白的脸，黑暗中眸若融金，有一种震撼惊艳的美。

　　诺克斯似乎在躲着谁，听见他的话，挑了挑眉，脑袋向下倾斜，眼睛盯着他，“该先问你吧？白天就盯着这，晚上终于忍不住心动过来了？”

　　他的眼睛瞟见罗铂手中紧紧抓着的书，闪过一丝笑嘲，似乎在说“捡破烂吗”，别问他怎么清楚的。

　　混蛋！一股不知哪儿来的怒火蹿到大脑，罗铂想也没想，头向前一伸，狠狠咬了口钳制他的手掌。

　　诺克斯反射性地用力掐住他的脖颈，然后又松手：“你的脑子被吃了吗？”

　　“唔。”罗铂也快哭了，他不知道，诺克斯的皮居然这么硬，他的牙疼得要碎了！

　　“给我看看。”诺克斯让他转过来，弯下腰让他张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

　　“痛....”他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没边了，含着泪死死捂嘴不给看。

　　“puppy（小狗）。”诺克斯毫不留情地嘲笑，“下次还敢咬人吗。”

　　“同样....偷溜进来，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忍痛含糊道，罗铂看见对方眯起眼，似乎还想对他说什么，忽然脸色微变。

　　缕缕黑气飘散，一张魔气构成的屏障出现在二人的周身，诺克斯抓着罗铂的力度很凶，他能感到对方冰凉的发丝贴在他的脸颊，呼吸却是热的。“有人来了，不许说话，不许暴露我们的存在，听见没。”他威胁道。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罗铂还是选择暂时听从对方，暴露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牙疼，嘴巴暂时闭不上，一点口液不小心溅到了对方的胸口，他愧疚抬头，然后清晰望见诺克斯眼中掠过的浓浓嫌弃，伸手大力擦拭他的嘴角。

　　被粗鲁擦嘴巴的罗铂：....愧疚顿时消失。

　　小声抗议：“你的戒指。”刮疼他了。

　　“嘘，闭嘴。”

　　夜色朦胧，瞳孔清晰倒映出整个密室。幔纱的一角轻轻飘起，不知何时，两道修长的人影出现在月色下。

　　黑夜，月光，出现的陌生影子。

　　“他来了。”

　　诺克斯的嗓音在他的头顶变得模糊，诡异。

　　罗铂看见了一对美丽的黑色犄角。

　　属于恶魔的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