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长安（李杜同人）》戏言xy

14、第 14 章

　　杜甫和李邕的相遇，比李白更早些。
　　父亲李善因官职之需，需要到河南走一趟，那时候的李邕已接近弱冠之年，便借此机会跟着父亲出差，从中学习官场之道。他记忆中的杜家很大，却丝毫不奢华，他第一感觉便很喜欢，在心里暗叹这地方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可叫人活得轻快。
　　父亲在前厅和这家宅府的主人商谈公事，因自己不方便在场，便借机出来随便逛逛。谁知道这一逛，便让他听见头上的树叶在唰唰作响，他不解的抬头望去，便见一小孩儿跨坐在上面，腮帮子塞着满满的枣子，另一只手却还贪心的往附近的果子抓去，他正想开口让对方小心，不料还是慢了一步，那小孩一下失去平衡，手忙脚乱的就从树上摔了下来，所幸那树不高，让他恰好给抱在了怀里。
　　小孩的眼眶已然悄悄蓄满泪水，他还不曾当过父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
　　他苦思了许久，最后只能开口问道：“你娘亲，尚在否？”
　　小杜甫本来克制已久的泪水，被这句话吓得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李邕表示很苦恼。他的本意是想询问这个小孩母亲在何处，为何不管教好他，放任一个年纪尚小的孩童上树玩乐，却不想一时口误，竟变成了问候别人的母亲。
　　小杜甫也懂事，很快就止住了泪水，还很有礼貌的询问了一句：“我可以用你的袖子擦眼泪吗？我娘亲看见会心疼的。”
　　李邕其实是有洁癖的，但他自知是自己有错在先，便勉为其难的挤出了一句可以。然后一脸苦瓜色的看着小孩把泪水和哈喇子通通抹在了他的袖子上。
　　“谢谢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小杜甫一脸正经的说道。
　　“……客气了。” 李邕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嫌弃之情。小孩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相当守礼的给他作了个辑，便拔腿离去。
　　好吧，至少他礼教不错。李邕神色纠结。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向自己的父亲询问了那小孩的身份，父亲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他会这样问，却还是回答了：“那是杜司马官的麟儿，杜甫。”
　　原来他便是杜甫，生得倒是清秀，和小时候那顽童的模样相差甚大。
　　当李邕再次见到杜甫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身份已经全然不同。他是北海太守，而对方，只是一位家道中落的书生而已。因为在官场历练多年，他的性子已经变得和从前不大相同，多疑、易怒、偏激，身边的人都惧怕自己，可唯有杜甫不同。
　　他们很快便把酒交谈，相交甚欢。他逐渐发现自己在和杜甫相处时，脾性会意外的安定下来，带给了他宁静，如同当年他在杜府的感受一样，叫人放下心头担子。
　　杜甫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带点苦涩，却叫人闻着舒服、睡得好眠。为表感激，李邕下令让府中人细心招待对方，吃喝用穿皆和他同级。
　　后来杜甫告辞，他还亲自为对方送行，心中也从此空了一个位置。
　　万万没想到，此一别，竟是阴阳相隔。
　　杜甫辞世当天，乌云蔽日、狂风大作，一连刮断了方圆几里的大树。
　　当时候的李邕正在提笔练字，忽然闻此消息，当即折断了手中笔，硬生生的喷出了一口浓血，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