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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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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意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涌而来,自己的呼吸都被眼前的人尽数抵住,他满脸通红、汗水打湿了衣襟。失去了视力的感觉很不好受,他挣扎着把手抽出来,却又在下一刻被那人给牢牢制伏,像一只被猎鹰衔在嘴里的小兽。
云里雾里间,他终于想起了那阵熟悉的香味是什么。
是莲子香。
他瞬间呆若木鸡,僵在原地,不再动弹。
眼前的人是怎么躲过那么多人的视线,悄悄进来的?
杜甫想不通,也不敢再去想,这一刻他只感到恐惧,一股前所未有的颤意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下,通体生寒。他在下一刻忽然明白所有,眼前的人除了酒中仙这一个名号之外,还有一个剑仙的名讳,武功想必不差的。
那人终于在他瘫软前停下了动作,轻音细语的问道:“杜二甫,这些日子,你可想过我?念过我?” 不等杜甫反应,他又立刻追加了一句:“我好想你。” 话音里有着无限的缠意柔绵,好似那粘腻发酵的麦芽糖一般。
他想,眼前的人,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杜甫的心忽然重重的落了一拍,空洞的地方忽然被回忆一点一点填满,却又仓然撞得生疼。
原来自己,始终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更何况,风吹过的地方,草也会响动。
他慢慢的掰开了眼前的手,手的主人有些害怕,像只弱小的小动物一样,想靠近却又小心翼翼。他睁开了眼睛,撞进了一双满是波澜的星眸里,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难过,可他能怎么办呢,他受过的伤,并非一时半会便能复原的。
两人相望了许久,李白终究一点一点的低下了头,他李太白纵横世间许久,竟不知这思愁之味能叫人发疯。
杜甫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人的动作,他先叹出了那口气。
“两世为人,我终究还是你的手下败将。”
这样的一番话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心下却突然轻松许多。他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天空很漂亮,蓝白均衡,像是万象更新、草木兴荣。和上辈子辞世前灰蒙蒙的天空比起来,很不一样。
直到此时此刻,自己才有了重获一世的感觉,那种感受无疑如同死灰复燃、灯火通明。耳边是白鸥的叫声,身边是花草的羞涩,眼前是一个李太白。
他闭上了眸子,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李太白,最后一次机会。”
他这辈子,可再也赌不起了。
话音刚落,一瞬间,记忆如同两世合拼,周围的景象朦胧了起来,他好似看见一张张厚重的诗词在他面前被撕扯开来,连同回忆里漂泊在江中的那艘小舟。
不远处,李邕握紧了手中的那只毛笔,终是扯开了一抹苦涩的笑。他慢慢的合上了眸子,忽觉气血翻涌,竟就这么喷出了一口黑血。
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现实却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告诉他一切不过白费力气,自作多情。
他手中的毛笔也沾染到了他的气血,却奇迹的消失了,仿佛空气中有什么魔力,把那些晦血给吸收了。
李邕伸手将嘴边的鲜血拭去,他心下一直清楚,天道轮回、逆天改命,耗的,一直都是他的寿元。
他只有这一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