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重聚的盛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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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日的磨合之后，独属于赫尔卡纳军团的旗帜在希斯路姆上空飘扬了起来。
芬国昐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早出晚归的生活。
他很久都没有在晚饭前回过自己的宫殿或者是至高王的寝殿。当然，平时也不多，在他难得未在军营睡觉的时间里，他回自己的宫殿与到至高王的寝殿大概是一半一半的比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葛洛儿觉得陛下的好心情最近又回来了
经过锲而不舍的斗智斗勇和愈挫愈勇之后，喝饱了药汤的至高王终于能够自由行动了。
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占了他一半床铺的半兄弟给踢了出去。
“从一名诺多的睡姿上可以看到他真正的操守。”诺多精灵，第二任至高王库茹芬威·费雅纳罗陛下言。
翻译成正常人也能听懂的通用语便是，他那表面端严守礼，稳重智慧的半种兄弟，“智慧的芬威”，诺洛芬威·阿拉卡诺殿下的睡姿简直差到精灵无法忍受的地步，由此可见，其心灵与道德并不真正似他在人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崇高。
听到这话之后，赫尔卡纳统帅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还松了口气，觉得他还有这个精神造谚语是件好事。
尤其是在至高王下达了检阅希斯路姆军团的指令之后，芬国昐仔细观察，觉得他的脸色和神气已经好了许多。
那是一个不太寒冷的清晨，山林中的雾霭渐渐褪去，金色的太阳光线穿透长夜部下的迷魇，照亮了群峰之间的广阔大平原。
旗帜之上，寒流冰焰相依相生，连同精灵们未被头盔完全缚住的长发与披风一起，在寒风中烈烈招展。
旗帜之下，披甲执锐的铁骑策马而前，黑压压一片似缓慢流动的铁水，除了马蹄声外竟无丝毫声响。
这片铁潮的右翼，有一片银白冷光——那是芬巩统御的军队，独守多尔露明的王子，将至高王的指令执行得显然相当完美。
费艾诺凝眸不语。
他的半种兄弟没有叫他失望。
他知道他不会。
芬国昐看着至高王。
他的视线穿过了诺多军队，看向了东北方更远处的山峦，目光辽远而平静。
但他知道，那平和与安定都是假象。
他的兄长只是在忍耐，
他灵魂中的火焰从未熄灭，只不过……
这一次，它与他，都学会了等待。
而这一次，他也绝不会允许他独自燃烧。
绝不。
至高王收回视线，突然道：“不知道我们的军团与东部的防线相比，孰强孰弱。”
“短时间怕是很难得到答案。”芬国昐偏头，“您想念玛提莫他们了？”
“我？”费艾诺看着眼前铁线般的骑兵军团，悠悠道，“想念那铜脑袋的，只怕另有其人。”
“……”
原本正竖起耳朵听父亲与大伯交谈的多尔露明王子不自然地转过头，咳嗽一声：“陛下，殿下，我先去侧翼那边看看。”
说罢也不待两人点头，飞速策马跑开了。
芬国昐笑着摇摇头：“这小子……”
*
十九个太阳年转瞬即逝，当瓦萨的光芒再次将陷入萧条的大地唤醒的这一年春季，至高王在伊芙林群湖附近的泉源边举办了一场极大规模的盛宴。
其时，暗影山脉脚下的这片大地正是绿意盎然，百花盛开，与精灵王大气典雅的宫殿一起组成了春日里最美丽的景象。
这是诺多族到达中洲之后最盛大的一场宴会。带有八芒星纹章的请帖不要钱似的随便撒——成效显然显著。
除了较远的芬罗德麾下的许多将领与子民都出席了之外，宴会上还来了不少的灰精灵，甚至七河之地的绿精灵也来了。
来者在请帖上都看出了诺多至高王明明白白的意思——那不是一场简单的宴会的邀请，而是结为亲友，组建联盟，立下誓言的邀请。
“东线的防线如何？”
芬国昐在应付完属于至高王弟与赫尔卡纳统帅的必要社交之后，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大侄子。于是他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与他并肩在人群中漫步。
至高王诸子严防死守的东境防线只来了两位王子，恰好是最年长的两位。
于他们而言，这也是难得的一次休息机会。
“就目前来说，还不错。”迈兹洛斯抿了一口酒液，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我和玛卡劳瑞都说好了，准备晚上叫上芬德卡诺一起找您和父亲谈谈呢。”
“他会很高兴。你们干得不错，”芬国昐拍拍他的手臂，笑了笑，“而且，也算聪明——这次如果你们不知死活全来了，就惨了。”
“哪能啊。”
“说到这个。”芬国昐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玛卡劳瑞呢？”
“喏，不是在那儿么？”
芬国昐顺着迈兹洛斯的视线转头，看见他的二侄子正在一棵山毛榉下兴致颇高地与一位陌生精灵谈话。
“那是……”
“多瑞亚斯的使者，其中之一。”
“唔，是叫……阴影……”芬国昐记起了此前那使者在费艾诺面前报上的辛达名讳，“戴隆？”
“听说他是那一族最有名的歌者。”红发将领道，“我们在赶来王廷的途上恰好遇上了，玛卡劳瑞与他简直是一见如故。”
“还有这事？”芬国昐饶有兴致地望着那灰衣精灵闪烁微光的雪银长发与柔和俊雅的容颜，“不知道这位多瑞亚斯的歌者，与我们家的第一竖琴小王子相比，孰强孰弱？”
“您这话说得就有些像期待看您与父亲比剑的芬德卡诺了。”迈兹洛斯笑道。
“是么。”芬国昐的目光下意识向费艾诺那边望去，至高王正在与一位头戴冠冕的高大精灵谈话，那是自海港赶来的船王，齐二蛋。
芬国昐敢肯定，他们是在谈论与锻造有关的技术，他兄长脸上那少见的兴致勃勃的神色，他真是不能更熟悉了。
“无论是谁，那两个，总归是这一代最出色的歌者了。”迈兹洛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从在人群中穿梭的侍者手中取过第二杯。
芬国昐看着他的神采与眉宇间勃发的英气，过往的阴影，好像从未在红发王子的脸上留下一星半点儿痕迹。
“我很高兴，玛提莫。”芬国昐向他举杯，“敬你灵魂之中依然炽烈的长焰。”
“敬尊贵的至高王弟，‘智慧的芬威’，为了此刻所做的一切。”迈兹洛斯与他相碰。
以及放下的一切，后半句他没有说完。
芬国昐随口饮了：“走吧，尼雅芬威将军，你也应当去敬一敬那位船王。”
就在他们穿越人群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跑到至高王身边了。
那是今日宴会上的绝对主角，他的风头一度盖过了光彩耀眼的至高王和他同样夺目的王弟。
东边防线的王子的确只来了两位，不过，王孙却是全来了——本来也就只有一位。
小凯勒布林博穿着双深棕色的鹿皮靴子，正在和至高王说话。十多个太阳年过去，他的身材好像变化不大，不过五官显得更出众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形状优美，又长又深，看人的时候，就自浓密的睫毛后面透出晶石般的灰湛光芒。
他长得很像他阿塔库茹芬，那也就是说，长得很像诺多族至高王。
尤其，当他被至高王提到膝上，与他对视的时候，那张脸蛋在船王的眼中，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至高王了。
“你阿塔都是怎么照顾你的。”费艾诺按了按他肩膀，又抬起他的小下巴打量着，总觉得这小家伙长瘦了。
对着眼前光华耀眼的青年，凯勒布林博一点都不认生，他知道这是他传奇的祖父。
虽然他微微皱着眉，佯装板着脸，他却一点儿也不怕他。
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至高王的手指吸引了。
确切地说，是那枚权戒——春日的阳光下，它正闪烁着炽烈诱人的光。
诺多至高王的权戒。
“阿塔他们说，这个是您自己打造的呀……”
“嗯？”
“它可真漂亮！”
“不尽然，准确地说。”费艾诺抬起手看了看，“它不过是我在我阿塔传下来的戒指上，加了些工艺的成品。
“那么，它还是比之前的更好看了？”
“唔……应该是这样，你想看看它么？”
费艾诺把戒指取下来，交给凯勒布林博。
这个随意的举动在来宾中掀起了一些小小的浪花与暗流，尤其是在第二家族的和第三家族的几位将领，以及参加宴会的一些东来者之间——他们与同伴对视，交换了一些心中的疑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至高王的兄弟与长子，他们正端着酒杯朝那里走去，而且很快就接近了，那一幕自然也清楚地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但是，那两个大有名望的精灵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就连那位正朝至高王走过去的多尔露明的王子——至高王弟的长子芬巩，好像也没露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小精灵并没有傻乎乎地戴上那戒指，他只是惊叹地抚摸着细腻的戒面与那上面璀璨生辉的宝石。
“以后我也能打造出这样好看的戒指吗？”他恋恋不舍地将它还给至高王。
“当然，你可是库茹芬威家的孩子，你有这个天赋。”费艾诺将它重新戴回指上，“以后你想打多少都可以，只要你努力研习工艺。”
“或者比它还漂亮？”
“自然也可以。”
“那真是太他妈的棒了！”激动起来的小精灵一个不留神，脏话脱口而出。
费艾诺拧紧了眉，这是从哪里学过来的？
“但是在那之前，泰尔佩林夸，你得多吃点儿东西。”至高王从侍者手边拿过一杯牛奶，“这样才会长个儿，才能挥得起沉重的铁锤和工凿。”
“可我就是不喜欢牛奶嘛。”凯勒布林博不情不愿地自祖父手中接过儿童饮料，嘟囔着说，“而且，三伯说，要长个儿也不是非得喝牛奶不可，还有胡安啊。”
“胡安？”
“是啊，胡安。”凯勒布林博很给至高王面子地小啜了一口甜牛奶，腻得小脸皱成苦瓜，“三伯说了，不爱喝牛奶就去森林里追胡安玩儿，追着追着就追高了。”
一直做着好听众的船王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兔崽子！
费艾诺唇角抽了抽——还真是他儿子干得出来的事儿！
他记得他刚捡回库茹芬的时候还是小少年的凯勒巩就对雪团似的五弟喜欢得不行，老是央求他把弟弟给他照顾。
刚开始的时候费艾诺并不放心。他家小三子那个德性他太清楚，别人不照顾他就算好的，他还照顾别人……
但是后来他确实偷偷摸摸将还是小奶娃的库茹芬带出去几次，每次都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一点问题都没出过。于是费艾诺才慢慢放了心。
直到有一个夏日的中午，卡兰希尔在家里午睡，迈兹洛斯陪玛格洛尔去城南拜访一位音乐家。
费艾诺暂停了手上一项要紧的工作，独自去森林散步，准备放松下心情顺便找找新的灵感，结果却在林地边缘看到第三子追着半种家的女儿献殷勤，而那与他好得像连体婴的大白狗在一棵橡树下认真地叼着小五的摇篮在摇。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费艾诺对凯勒巩与胡安的玩伴关系有了全新的认识。
“有那么些道理，但也不尽然。”费艾诺佯作思考，抬手指指已经走过来的芬巩和迈兹洛斯，“喏，看你大堂伯，他小时候也喜欢天天追着胡安跑，也不喜欢喝牛奶。但是你大伯呢，他也没追过胡安，也不喜欢运动，就只是喜欢喝牛奶。”
凯勒布林博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伯伯们的事情，顺着至高王的视线转头，然后就看到了一身银蓝的大堂伯和与他并肩而立，在人群中高大惹眼的大伯。
小精灵回过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捏住鼻子，一口气将大半杯牛奶全灌进了肚子里。
“干得漂亮。”费艾诺擦净小精灵嘴唇上的白胡子，真诚夸奖。
芬巩：“……”
迈兹洛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7 重聚的盛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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